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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惊心试探
皇帝满腹思量,看看秦九歌,看看容修,再看看一干儿子。
他是老,可是不糊涂,从晚宴开始他们几个就字字针对容修,比以往更甚,出了事,不为太皇天后身体担心,倒是急着给人定罪,看看这就是他生的好儿子,一个个可真好的很!
“蔚儿,钰儿,这件事交给你们两个去查。”半晌,皇帝平复下翻涌的心,开口道,“一定给朕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准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准放过一个宵小!”
“至于你们两个,就给朕在承安宫偏殿好好呆着,事情一天没有查清楚,一天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这是软禁的意思,都软禁在承安宫。
可软禁的却极有意思,把谋害太皇天后的人软禁在承安宫?这是几个意思?
当然,这并不重要,事情到此地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皇帝没有召来江芷疏对质,就是信了容修的话,没有追问她为何去芜宣殿折梅,这倒是意料之外,不过也刚好,她现在也还不想明着和荣贵妃撕破脸。至于将事件交给魏王和煜王去查,就是摆明了不相信任何一个,想看看这两个儿子的态度。
太皇太后中毒不深,大约没人真想要了她的命。
夜色深沉,大雪愈发纷扬厚重,因为七寒要随时注意太皇太后的情况,她这边便又请了太医过来,晚间替她诊完脉,开了药,瑾嬷嬷就吩咐人去煎药。因为是戴罪之身,她所居的地方除了守卫并无人伺候。
药是在一个时辰之后端来,喝完药,却是半分睡意也无。干脆闭着眼睛,理晚上发生的事,和以后的去路。
此番查下去,必然需要找个替死鬼,至于谁去当那个替死鬼,相信不会是容修,当然也不会是容钰和容蔚,他们谁都不会是软柿子。
至于江氏姐妹,也定然会有一人要倒霉,毕竟三人同去折梅是事实,她被陷害也是事实,她若要脱罪,她二人就注定有一人要被牺牲。但关键是她得脱罪,所以可真不能坐以待毙……
思绪纷然在脑海,却突然觉得身体热的有些不正常,连呼吸都灼热急促起来,一股奇异的感觉蹿遍全身,最后集中在几处敏感点,秦九歌骤然一惊,这不是发烧,倒像是中了药!
该死!
低咒一声,掀被而起,却又无力软倒,那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能感到胸部开始发涨,下面更是无法言说的难受……
越来越热,有一股力量不断在体内蓬勃,身体几乎要炸开,细密的汗珠一层层沁出,很快浸湿中衣和棉被,努力保持清醒的大脑也开始混沌,一时间奔腾出陌生的、蓬勃的欲/望。
仅仅一刻钟,却仿佛漫长一个世纪,空虚、难过、渴望……诸般情绪翻涌煎熬。
有那么一刻,秦九歌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这么死去,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细微响动,这声响将她从混沌的思绪里片刻剥离——
房门似乎被打开,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秦九歌一凛,大抵不难猜,下春/药,自然就是要创造“奸夫□□”。魏王已然将她视为一枚弃子,自然得弃的干净,当然,还要将他今晚的一场戏重新翻盘,唱到高/潮。
“吱呀”一声,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约摸半刻钟,才又终于起了窸窣响动,似乎是不知为何突然换了个地儿,恍惚而诧异的四处摸索。
这模样倒有些奇怪,秦九歌强打的精神已经是强弩之末,未能发现。顾不及,只自发间摸下的发簪已悄悄滑入手心——如果那人胆敢靠近,那么她倾尽全力也必定会给与致命一击!
声音渐近,尖利的发簪刺破掌心肌肤,滑出鲜红的血珠,浸湿锦被。秦九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床帘被握住,缓缓被拉开……
那人弯身,单手在床面摸索。
秦九歌握紧发簪,凭着呼吸判断那人的要害。
“呲——”
“谁?”
几乎同时,发簪破风的声音和那人好奇的呓语同时发出——
秦九歌一怔,这声音深沉冷凉,再熟悉不过,竟然是容修!
然而拼尽全力的势如破竹一击已经不容收回,好在这些人平日里算计别人,也习惯被人算计,警惕和防备从未有半刻的松懈——在利器划破喉骨的那一刹,她的手及时被遏住。
那手冰凉,似乎还带着经久不散的风雪气息,秦九歌无暇多想,心中一松,重重跌回床上。
“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这一声成功阻止了容修袭过来的凌厉掌风,他一愣,略带凉意的手掌停留在离她毫厘之距的上方,“你怎么在这……”
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这话,难道不该由我问您吗?”她用发簪在掌心刺出一个个血洞,努力遏制那些叫嚣的欲望。
容修自从母妃逝世之后,芜宣殿便弃置如冷宫,他是在承安宫长大,承安宫的两个偏殿,他们各居一隅,两个偏殿的格局布置几乎一模一样,他方才应当是把她当做了偷偷潜入的刺客,才会有那么一问。
容修沉默,黑暗里只有她气息紊乱而急促。
秦九歌悄然用发簪刺破手心。
“你……很难受?”
突然有微凉的手指触上额际,手指轻轻拨了拨,拨开汗湿结簇的湿发。
秦九歌霎时一僵,努力自持的清醒几乎土崩瓦解,那微凉而温柔的触碰像是神秘慈悲的牵引,牵引着她从黑暗混沌的煎熬里挣脱出来。
手指依在额头,渐渐靠上脸颊,将黏在颊侧的发丝也轻轻移开。指腹之下,那温度滚烫,却肌肤细腻柔软……恍惚之中他想起小时候,那夜他高烧不退,躲芜宣殿的白梅树下,看满树繁华却寂寞如雪,雪下有女孩目光如星,他以为到了天堂,却不想触到脸侧的手指温暖祥和,替他轻轻拨开了汗湿的发……
四面黑暗无声,只俯身在上的人,气息平和,脸颊的触碰真实而美好。秦九歌全身难以自持的颤抖起来,这一抖,上面的人终于发觉。
方才还温柔触碰的手指,瞬间收回,却不及底下之人迅速。
微凉的手指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然后拉到脸侧,细细依偎,缓缓摸索。
“你怎么了?”这温度烫的惊心,随着手的渐渐下移摩挲,还有不断升温之势,显然已经不是发烧,“难道你……”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却已经明白一切,她中了春/药。紧蹙起眉,容修静静不动,没有强行抽出手,聪明如他已经在一念之间已经想透所有的关联,秦九歌中毒,而他被弄到这里,所有的关节所在。
“我去找解药。”
略微沉吟,他抽出手,站起,却猝不及防的再次被抓住。秦九歌近乎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等不到那时候,再者,不能惊动太医院。”
容修凝思,她说的没错,这是在承安宫里出的事,恰当事人还是他们两个被怀疑的人,魏王动手,必定事无遗漏,现在只怕太医院也是他的人,发烧当下,诊不出别的因缘来,会更麻烦。
“我记得承安宫花苑之后有宫室,存放了大量冰块,以供太皇太后夏日里纳凉,可否麻烦殿下把我送到那里去?”
她已全身虚脱,丝毫使不上力,现下能帮她的便只有容修。
容修静静注视她,黑暗里,他却仿佛看见她晶亮的眼睛,永远慧黠而不服输。就像此刻握住他手腕的手因为强行压制而青筋凸起,她却依旧将语气维持的平稳温和,不想让人望见那一腔难堪。也从不屈服于欲望,即使百般煎熬,也永远保持清醒,分清厉害关系。他突然觉得荒芜沉默的内心有波澜层起,一层层漾开,以不可抗拒的姿态悍然蔓延。
……那是,心疼……
他知道,像以前无数次一样,这种突如其来的心疼让会他一次次妥协,然后再眼看着她心如铁石……
“阿九。”
他轻轻抽回手,在床沿坐下来,语气近乎温柔,“这就是真正的你吗?”
手指再度探上脸颊,轻轻的摩挲。
秦九歌一怔,那些被她压制渴望,被他这么轻易一撩就以更加汹涌姿态上涌。这汹涌的渴望让她根本无法深究他这话究竟是何意,全身的感觉都随着他的手指移动,渴望更深,更多……
“我有时候会想到,如果现在的你才是你原本的样子,那么以前那个,那个心思明澈,不慕浮华权势,追求至善至爱的阿九哪里去了?”
他任由她从床上爬起来,钻进怀里,帮她稳住虚弱的身躯,凑到她滚烫的耳边,轻语,“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以前的秦九歌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你是不是想要复仇?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嫁给魏王的缘由?”
触手可及的是柔软的身体,依附着他,像是沙漠里迷失的旅人在探求唯一的水源,滚烫的呼吸在颈间蔓延,他知道她已经意识不清,可有些话如果现在不问,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开口。在她面前,他习惯了漠然姿态,可当她以更加漠然的姿态示人,展现出惊人的勇气与步步为营的玲珑心思,他反而一再驻足心软。
“阿九,如果,你放弃,放弃嫁给魏王,不再参与这朝堂争斗,我们还可以回到……”他扶住她腰身的手渐渐用力,以坚定的姿态拥住她。
“……以前?”
却先于一步,他未说完的话,被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说了出来。
秦九歌软软趴在他肩上,手指爬上他的眉宇,一寸寸极尽温柔的抚摸,说话间柔软的嘴唇触及他的耳廓,他一僵,她却淡淡笑开,“殿下说这么多,是要给我当解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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