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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走了约莫二十来分钟,陆锋忍不住说,“吴京,我包里还有衣服,借你吧。”
吴京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儿,这温度还行,不冷。”
陆锋望着洞顶,喃喃,“……不是冷不冷的问题啊。”
杨幂淡定的说,“非礼勿视。”
高伟光叮嘱热巴,“别看。”
热巴说,“噢。”
“……”吴京说,“你们又不是没看过。”
杨幂看一眼吴京,“以前至少有个背心。”
陆锋说,“就算不冷,你也可以先穿一穿,挡个蛇虫鼠蚁什么的……”
吴京说,“我们一路走过来,哪儿有什么蛇虫……”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电筒忽然熄灭了。
杨幂等人注意到了,“老吴?”
吴京回答,“没事。”
按照正常储电量,不应该这么快熄灭,吴京晃了晃电筒,发觉电池有些松动,应该是刚刚摔下地洞的时候撞到了手电,导致电池接触不良。
他装好了电池,重新打开了手电,果然射出了一束明亮光线,但在光线之中,吴京的眼前,近在咫尺之处,竟是巨大油亮的虫腹,腹部两侧密密麻麻的步足,足尖呈锐利钩状,钩端腭牙有明显毒腺口。
那虫腹猛然一曲,便向吴京面上罩来。
吴京握住匕/首便是一挥,将那虫腹砍成两截,被砍断的那一截虫腹落在地上,神经尚未全死,兀自扭动。那虫体剧痛难挡,上腹部蜷缩成团,猛得从上方溶岩掉了下来,扑向吴京。
吴京一脚踩住虫体,越野靴鞋跟厚重,又加了钢片固定,这一脚的力气便将虫体踩得内脏喷溅,几十对步足乱抖一阵,便不再动。
吴京这时才细看,发现那是一条半人高的红头天龙蜈蚣。
此时,其他人也遭遇到了蜈蚣袭击。
只见洞窟前方道路往下倾斜,呈一条坡道。无数蜈蚣正延坡道爬上来,密密麻麻,犹如潮水一般,虫子的甲壳油光发亮,在黑暗之中闪烁油腻腻的光泽,难以数计的步足彼此交错摩擦,发出令人齿冷的‘错错’声。
陈伟霆用强力手电筒照去,这些巨型红头天龙蜈蚣竟与普通蜈蚣不同,丝毫不惧强光,反倒是光线越亮,它们越狂躁,涌来的速度也越发加快。
高伟光拿出两颗燃/烧/弹,引发之后扔进蜈蚣潮中。为了方便携带,这一次北斗准备的是改良式铝热剂燃/烧/炸/弹,内部填充铝热剂和稠化汽油,这种铝热剂燃/烧/弹的弹体较小,每颗炸弹重约10至50千克左右,即便如此也不适合单兵携带,因此高伟光经过改良,将重量降低至每颗燃/烧/弹2至3千克,燃烧温度也从原先的3000℃降低到了850℃左右,燃烧时间从15分钟缩短至5分钟,即便如此,对付红头天龙蜈蚣来说已经极具杀伤力。
果然,燃/烧/弹在蜈蚣群中点燃起火,一时间,洞内火光熊熊,照亮了那些嶙峋怪石,也让蛋白质燃烧的浓浓气味充斥了整个洞窟。
众人反身便退。
陆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便扶住墙壁喘了一喘。
陈伟霆停下来等他,陆锋说,“你们别管我……你们先跑。”
陈伟霆说,“没事,那些蜈蚣不会过来了。”
陆锋诧异说,“为什么?”
陈伟霆却说,“我们走错路了。”
杨幂诧异,“走错了?怎么会?”
陈伟霆用手电筒照了照洞窟上方,众人看去,才发现洞顶不知何时起已变得极高,几乎如同一座高山内部,窟壁两侧长满了浓密植物与藤蔓,纠葛交织,形成了一片浓绿穹顶。
陈伟霆说,“我们所见的地形,再加上这等容积巨大的洞窟,以及刚才看见的巨型红头天龙蜈蚣,我推测我们到了韩松洞。”
陆锋问,“韩松洞?”
韩松洞是越南最著名也是最神秘的景点之一,也有很多洞穴研究学家认为韩松洞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洞/穴。谷歌公司在制作3D地球软件“谷歌地球”时就对韩松洞极感兴趣,并且派遣了一支勘探人员进行实际勘测。
以谷歌公司的财力、人力以及先进技术,竟也是前前后后往返了三四次才终于确定了洞/穴所在,因为韩松洞附近地区的地形极其复杂,而地表的洞/穴/入/口则完全被丛林覆盖,在“谷歌地球”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谷歌派遣的勘探人员在第二次勘察时已经抵达了距入口几百米远之处,但被浓密的植被干扰,最终失之交臂。在第三次,勘探人员找到了洞/穴也深入其中,却遇见了毒性强烈的红头天龙蜈蚣,于是不得不退出韩松洞,谷歌地球对其的测量计划也只得暂时搁浅。
陈伟霆说,“美阮村地下的洞/穴竟然与韩松洞相连,设计机关的人发现这一点之后便加以利用,万一有人下来地洞,沿着错误方向行走,便会抵达此处,也就是到了红头天龙蜈蚣的巢穴。”
杨幂想了想,说,“那放木箱的洞/穴,很有可能才是正确通道。”
陈伟霆同意,说,“我们先折返回去再说。”
高伟光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衣服递给吴京,吴京这回二话不说便穿上了。
越往回走,那种虫足摩擦的‘错错’声便越来越少,直到再也听不见。陈伟霆等人猜测是制造机关的人需要往来于地面洞/穴,所以撒了驱虫药粉之类来驱赶蜈蚣。这种驱虫药粉的效力竟然能够延续至今,却也神奇。
说话间已经到了原先的木箱洞/穴,那一只只箱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连高伟光撬开的那一只箱子也还在。
杨幂拔下一根长长发丝,测了测风,果然是活风,显示前方有空气流动的空隙。众人便一起上前搬开箱子,清理出一条通道。
热巴抱住高伟光撬开的那只箱子,却咦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杨幂听热巴声音错愕,便也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是一愣。
箱中角落原先朽为黑泥的稻草此时竟被换成了一束束干净整洁的金黄稻草,用手摸了摸,竟还带着一丝湿气。
吴京又接连撬开几只箱子,发现也是如此。
杨幂心中一动,拿出罗盘,看着罗盘天池里不住颤抖的磁针,面色一变。
陈伟霆问,“怎么了?”
杨幂说,“我错了。”她看向陈伟霆,说,“我跟你说这儿是死地,我错了!”
陆锋等人听见这一句,便问,“什么死地?”
杨幂说,“我在美阮村算过一卦,这儿气不流,水凝头,八方绝,是一个死地。但我也怀疑过死地地脉贫瘠,不可能有这么茂盛巨大的植物,除非这儿的植物能够吸收人气,老吴也怀疑过这一点。”
吴京说,“我不清楚什么叫做死地,但我当初在缅甸边境也遇到过一种奇怪的丛林,无论是多么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旦走进了丛林,很快就会意志消沉,斗志怠惰。后来查明是因为一种特殊的植物孢子充满空气,对中枢神经有麻/痹的作用。所以我怀疑这儿的丛林也是同样情况。”
杨幂说,“但其实不是,是有人改变了这儿的地气,将所有生气都掠夺去了其他地方,所以我们进来之后没有看见任何动物。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蜈蚣才不敢过来,因为一旦过来,它们的生气就会被夺走。”
陆锋问,“那些植物怎么解释?”
杨幂说,“制造机关的人需要丛林为他掩护,所以他反而是刻意将植物栽培得茂盛巨大,至于其他的原因,我还没有想到。”
陆锋顿了顿,说,“恕我直言,我无法接受掠夺生气这一种说法,我们又不是在演聊斋。”
杨幂说,“其实掠夺生气只是一种形容方式,就好比薰衣草的气味能让人提神醒脑,增强记忆,你摘下了薰衣草闻了闻它的香味,得到了帮助,而薰衣草离开了土壤便干枯枯萎,这就是一种生命能量的置换与轮回。人依赖植物获取食物和水分,死了之后便成为植物的养分。而现在这一过程被某人借用并加以变,让生物体的热能和能量被某种装置吸收,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能接受了?”
陆锋想了想,为难说,“好像可以……”
陈伟霆问,“那些被掠夺的生气去了那里?”
杨幂看向山洞通道前方,说,“稻草恢复成初始形态,很有可能就是储存生气的装置发生了变化,我们往前走,或许就能知道真相。”
她看向众人,“走吗?”
吴京掂了掂匕首,看向陈伟霆,“听天枢的。”
陈伟霆只说了一个字,“走。”
清开了木箱,众人继续往前走。
陆锋走了几步,侧耳倾听,问陈坤,“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陈坤听了听,说,“好像是有水声。”
杨幂按了按洞壁,看到岩石缝中生长了一些地衣苔藓。杨幂说,“从我们走的路程来推算,这儿附近应该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湖,对方改变了地下河道,人工形成了湖泊。”
陆锋说,“这么大费周章,为的是什么?”
杨幂顿了一顿,说,“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还欠一点线索,等我想清楚了,再说吧。”
陆锋嘀咕,“你想到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陈坤听见了,说,“我也想到了。”
陆锋说,“你也想到了?难道就我一个人没想到?”
吴京拍了拍陆锋的肩。
陆锋高兴道,“你也……”
吴京说,“我也想到了。”
陆锋一下子闷住了,拉了拉肩上的双肩包,闷闷不乐的往前走。
高伟光问吴京,“你真的想到了?”
吴京说,“没有。”
高伟光忍住笑,两人看着走在前方的陆锋,吴京的眼神沉稳下来,说,“是他。”
高伟光也说,“是我们的天璇。”
洞/穴通路忽高忽低,又是石笋林立,又是陷谷幽深,仅有一道狭窄的天然石梁可供通过。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将木箱物资堆放在刚才的洞窟,一方面是让后来者以为那洞窟只是简单的仓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除了洞窟之外,其后再没有合适的空间。
空气中湿气加重,众人面前豁然开朗,面前道路陡然陷落,形成一截断崖。
众人攀下断崖,断崖底下一大片地下湖泊。众人分散开去寻找新路,陆锋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出路,回头一看,却见陈坤站在湖边。
陆锋走到陈坤身边,说,“这湖有问题?”
陈坤说,“这湖应该与地面的湖泊相连。”
陆锋想了想,啊的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这湖水出去?”
陈坤一怔,说,“我只是说这两处湖水可能一致。”
陆锋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说,“那我们就试一试,万一能够成功呢。”
陈坤说,“你不会游泳。”
陆锋笑着说,“是我哥哥跟你说的?我之前是不会,不过前两年出去滑水,已经学会了。”
陈坤说,“这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还是不要下去了。”
陆锋蹲下身,用手指拂了拂水,虽然寒冷,但也不是刺骨,便说,“我下去试试。”
陈坤正要阻止,却听陈伟霆的声音响起,“别动。”
陆锋诧异回头,只见陈伟霆手中持着一柄短/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陈坤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说,“陈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陈伟霆却盯着陆锋,说,“你相不相信我?”
陆锋看着黑洞洞枪口,再看着陈伟霆,镇定的说,“看情况。”
陈伟霆缓缓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说,“接下来,不管发什么事,你都不要动。”
陈坤说,“陈伟霆!”
陆锋说,“我都说了看……”
陈伟霆看着陆锋的双眼,猛然扣动扳机。
枪声回荡在偌大洞穴之中,隐隐泛起音波涟漪。
高伟光等人一惊,立即循声赶往湖边。
陈伟霆垂下枪。
陈坤面色微微发青。
陆锋先是缓缓扭头,看了一眼从自己肩上掉落在地的巨型红头天龙蜈蚣,再看一眼陈伟霆。
陈伟霆说,“可能是之前在韩松洞里钻进了你的背包,这一路上它因为生气被夺所以没什么动静,但这个湖边生气外溢,所以它苏醒过来,刚刚爬到了你的肩……”
陆锋怒吼,“你先解释再开枪会怎么样?!”
陈伟霆说,“它随时可能攻击你。”
陆锋说,“那你也出个声啊!说开枪就开枪,万一你打偏了呢!”
陈伟霆说,“我不会打偏的。”
陆锋说,“你说不会就不会,你以为你是谁?!”
陈伟霆解释,“如果不是我开枪的话,你刚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陆锋怒道,“你还有理了?!”
杨幂打圆场,“峰峰说的没错,但天枢也是好意。我刚刚找过了,没有其他出路,你们找到没有?”
高伟光等人也没有找到出路。
陆锋说,“这个地下湖的水道可能和我们经过的那个湖相通,不如我们试一试。”
陈坤说,“我们不清楚水质,也不知道这水底下有什么,我认为应该慎重。”
陈伟霆走到了湖边,蹲下身,伸手掬起一捧清水,松开手,水便从手指缝隙滚落。
他说,“我下去看看。天权和摇光留在岸上。”
陆锋说,“我跟你一起去。”
陈伟霆说,“现在还不确定水下是否安全。”
陆锋说,“你能下去,我也能下去,想到水道相通的人可是我,作为第一发现人,我有权利下去。”
杨幂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陈伟霆见陆锋坚决,便说,“一起下去可以,一定要跟紧我。”
陈坤说,“我也下去。”
陈伟霆看向陈坤,陈坤说,“陆先生命我保护好陆少爷,这是我的责任。”
陈伟霆也不拒绝,“那就一起。”
四人卸下背包和身上的一些沉重装备,以及为了在丛林行走所穿的厚底钢板越野靴,基本上每个人最后只剩下一条长裤和一件背心。陈伟霆活动了一下筋骨,做了下水之前的准备,看着陆锋不动,便押着陆锋也做了准备活动。
杨幂在陈坤的背上看见一些类似刺青的图案,刚想再看得仔细些,便发现陈坤看着自己。
虽然杨幂是不介意继续观察,但是被当事人这么看着,她也只得微微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眼。
杨幂的背包中有压缩折叠型呼吸器,可以供十五分钟到半小时的水下呼吸。为了防止水质之中有危害人体的物质,四人另外戴上了防水眼罩,依次下了水。
一进水中,陆锋便觉得水下比水上更为光亮。杨幂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看向水下岩壁,只见壁上附着了一层厚厚的深紫色藓体,微微发光,应该是藓体中富含荧光酶之类的物质。
水流极其平缓,给人一种湖水凝滞不动的错觉。
杨幂伸出手,感知水流流动的方向,却无意间中掉出了裤兜中的罗盘。幸好水流不急,罗盘下坠之势甚缓,杨幂一伸手便捞住了罗盘,但看了一眼天池磁针,却见磁针近乎疯狂的急速颤抖。
陈伟霆往下游,潭底有什么图案隐隐约约,他停下前进,拿手中的防水强力手电照去,只见光束灼灼发亮,犹如深潭之中的一束光之通道。
陈伟霆看清了潭底图案,却是猛然变色。
陆锋从自己所在的角度只看见陈伟霆打开了手电,随后手剧烈一抖,险些失手脱了手电。
陆锋心中大感诧异,便朝着光束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心头一跳,原先咬在嘴中的呼吸器也几乎掉落,大量冰凉水流涌进鼻腔。
岸边。
湖面上,陈伟霆等人入水引起的涟漪此刻已渐渐消散不见。
热巴看了一会儿恢复平静的湖面,又转回头去看着高伟光。
高伟光与吴京清点装备,背对着热巴,背上是被崩飞的工兵铲削出来的伤口。
他觉得后背微微渗入清凉之意,便回过头,说,“我没事。”
热巴涂上药膏,说,“你什么时候能照顾照顾你自己?”
高伟光回头拍了拍热巴的额头,说,“你要是能照顾好你自己,就不用我担心了。”
热巴说,“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高伟光诧异,“什么事?”
热巴拿起止血绷带,啪的一下拍在高伟光的背上,说,“保护你啊。”
高伟光一愣,不觉一笑。
吴京咳嗽一声。
高伟光看向吴京。
吴京淡然的说,“没事,我瞎。”
陆锋被呛得不断咳嗽,分心踩不住水,竟往潭底深处跌去。
陈伟霆及时握住他的胳膊,帮他稳定。
杨幂游来,比划手势,询问怎么回事。
陈伟霆和陆锋指了指脚下。
杨幂低头看去,面色赫然剧变。
水潭底部,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是血红的巨大的北斗七星标志。
电筒光柱随着水波变幻而微微扭曲,那北斗标志一时明一时暗,竟仿佛在闪动。
几人被眼前景象所慑,竟一时再无动作。
陆锋打手势:那红色的是血吗?
杨幂仔细辨认,用手势回答:应该是朱砂。
陆锋心中充满疑问,奈何用手势已经说不清了。
杨幂与陈伟霆以手势沟通。
杨幂‘说’:这就是那个吸收生气的阵法。
陈伟霆‘说’:北斗是阵法?
杨幂摇了摇头,拉着陈伟霆,让他看血红北斗七星的旁边,陈伟霆这才发现原先以为潭底杂乱无章的石堆之中竟隐隐有某种神秘布局。
杨幂‘说’:夺生气的阵法,必须要用祭品做阵眼。这个祭品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一,永生不死,二,永聚不散,三,永衍不灭。所以这阵极难布置,但是布阵之人已经找到了这个祭品。
陈伟霆看见乱石之中,七枚巨大钢钉钉着一滩极其巨大的灰白肉块,正是他们在美阮村中见过的奇怪肉菌,只是比那些肉菌的体积大了许多,颜色也淡了许多,几乎铺满半个潭底。
肉菌漆黑气孔忽然收缩了一缩,陈伟霆惊愕,竟然还活着?
陈伟霆当下便拔出匕首。
杨幂阻止,用手势‘说’:不要紧。
陈伟霆定睛细看,果然漆黑气孔之中没有射出肉蛇,再仔细看了看黑孔之中蠕动的是被水泡得发白的淡肉色短茬,应该是布阵之人砍断了那些肉蛇。
杨幂‘说’:这肉团之下就是阵法的生门,也就是活水水道,但被它挡住了,水可以通过,我们却游不过去。
陆锋见陈伟霆与杨幂的手势打得飞一样,自己插不上话,只得退到一旁,却见陈坤盯着潭底。
陆锋打手势,问道,‘没事吧?’
陈坤看了陆锋一眼,没有回应。
陆锋心中诧异,再看血色北斗,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他游到杨幂与陈伟霆身边,打手势问,‘这儿的北斗怎么少了两颗?’
杨幂‘说’:的确少了,少了开阳星和玉衡星。
那北斗阵的七颗凹坑中,唯有玉衡、开阳星没有用朱砂填充。
陈伟霆‘说’:是阵法的安排?
杨幂‘说’:应该不是。
陈伟霆打手势,示意众人游回岸上。
吴京等人见到陈伟霆他们回来,便问,“水底下是什么情况?”
陈伟霆简明扼要的解释,杨幂道,“解开阵法的方法说简单也很简单,我们正好是七个人,七人握住七枚钢钉,拔出即可。”
吴京说,“我们这就下水。”
陈坤却说,“我们还是找别的出路吧。”
吴京说,“为什么?”
陈坤说,“怪物没有死,如果放它出来,反过来攻击我们,岂不是糟糕。”
杨幂说,“不会的,那怪物的肉蛇都被砍断,即便恢复自由,也没有太大杀伤力。”
陈坤说,“这阵法古怪,我觉得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杨幂看着陈坤,说,“你不想救陆少离开么?”
陈坤沉默。
杨幂说,“如果不破此阵,我们都没办法离开。”
陆锋低声问陈坤,“你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陈坤说,“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
陆锋说,“总得试一试。”
陈坤看着陆锋,淡淡说,“好吧,那就试一试。”
吴京说,“装备怎么办?”
陈伟霆说,“能带的带上,带不了的就抛下。”
众人修整完毕。下水之前,杨幂说,“那七枚钢钉拔出来有个关键,它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所布置,而七星又对应不同的时辰,所以拔出来的顺序每时每刻都会变换,我不知道拔错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大家还是按照我的指示,依次拔钉。”
众人回答明白,便一起下了水。
水中依旧是紫光荡漾,一行人很快便游到了潭底,热巴等人也看见了那两枚暗淡无光的开阳星与玉衡星,便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幂。
杨幂神色不动,指示七人各自握住一枚钢钉。
握住之后,热巴便发觉不对劲,发现钉上刻着一行字,“破我阵者,坠阿鼻修罗地狱,永为饿鬼,永无超脱。”
北斗众人心中或是冷笑,或是更激起了一股非破此阵不可的坚决。
杨幂推算现在的时间,再转算成北斗七星排序,再以排序加上起钉所需要的时间,最终得出结论。
她看向高伟光。高伟光立即贯力双臂,握紧了钢钉。钢钉楔入潭底已有近百年,几乎与潭底融为一体,钉身上也布满了水藻苔藓,极难摇动,但高伟光硬生生一寸寸拔出来。钉子一旦起出,肉菌立即扭动那一部分躯体,露出身下空隙,水流猛然涌入,可见推算不错,肉菌的确挡住了水道。
杨幂再看向吴京,吴京拔钉。再看热巴,高伟光游来,与热巴一起拔钉。看陈伟霆,陈伟霆拔钉。看陈坤,陈坤拔钉。然后她自己拔出钢钉。此时肉菌终于脱离大半束缚,疯狂扭动身躯,恨不得立即挣扎出去。
杨幂看向陆锋。
陆锋早做好了准备,此刻双手一用力,但钢钉身上厚腻腻的藻类让他使不上力,陆锋着急,用力剥开几块厚藻,却看见钉上除了那行诅咒之外,还有一行小字,只是被藓藻之类遮住,所以才没能看见。
那行字细小许多,写的是,“我布此阵,逆天杀伐,罪孽深重,无可辩驳,有百千劫,降我一身。北斗诸人,获福无量。”
陆锋呆住了。
杨幂以为陆锋不够力气,便游到了陆锋身边,拔出钢钉。那钉在水流之中缓缓跌落,陆锋下意识伸手去捞,想再看清楚。
那肉块却解除了所有束缚,猛然一挣,整个身躯扭曲游起。杨幂当机立断,拉着陆锋便游向水道。
众人在水中飞快游了一阵,眼见前方出现亮光,便越发加快速度,终于挣出了水面,发现外面便是他们路途所见的湖泊。
陈伟霆听见耳机中沙沙电流声,便说,“天宇,你听得见吗?”
马天宇焦急说,“听见了,你们刚刚又去了哪儿?我的信号又中断了!”
陈伟霆刚要说话,便看见脚下湖水深处涌起一大团黑影,料想是那团肉菌,便道,“先出去!”
所有人二话不说游向岸边,纷纷上岸。
那团肉菌也在同时浮出水面,向岸边游来。
众人拔腿就跑。
吴京边跑边回头看一眼,“真死缠烂打,这到底什么东西!”
杨幂皱眉,说,“我记得我在哪儿看见过它。”
吴京说,“在哪儿?!”
杨幂皱眉说,“……一时想不起来。”
陈伟霆说,“它体型庞大,在开阔的地方对我们不利!往林子里跑!”同时对马天宇说,“天宇!照明弹!”
马天宇说,“明白!”
几乎十秒之后,一枚照明弹便在东北角天空炸起。
众人调整方向,狂奔向东北方向。
那滩肉菌紧追不舍,一路摧枝拉朽,撞断无数细小树枝。
众人加快脚步,陆锋却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咬牙撑起,陈伟霆已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不及多说,一道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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