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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6)
云夕走出懿坤宫时,抬头一睁眼,午后正是阳光浓烈的光景,她却只觉整个天地间都是黑白一片,耳畔所有的声响都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那样陌生又空洞。
还有两个时辰天色就要黑下来了。她素闻赵文渊的心狠手辣,以他目前在南诏只手遮天的情形来看,在与世隔绝的天灵寺大牢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去世的四夫人是赵文渊最为宠爱的偏房,盛怒之下,云夕不敢想象他会不会先斩后奏。所以她不敢细想,也不能等,拖一秒母亲便有一秒的危险。
她匆匆别过公主,飞快的出了宫门。云月轩的马夫已驾着马车远远地停在宫门口的护城河桥边。云夕过桥后没有上车,而是命马夫将马解下,随即抬腿上马,一踩马镫朝城南方向绝尘而去。
归元庵位于远离大理城的清平山上,若是常人快马加鞭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到。云夕一出城,沿途的人烟渐少,周围渐渐由村庄变为山林后,她便飞身下马,拍拍马屁股让它自己找回去。然后闭目运气,将所有内力积于足底,待眼波一转已轻身跃上树枝,如一只离弦的箭般在山间穿梭。
若此时路过的农民,大约也只能感到头顶一阵风疾速而过,也分毫看不清她的身影。
云夕一路飞身向南,夜幕降临之际已觉体力有些不支,眼前的景色渐渐开始发虚。但她知道木了尘现在随时都有危险,她一分一秒也耽搁不起,足下愈发生风。
夜里的湿气很重,耳畔的风声呼呼吹过,身上的衣服也像是被水浸泡过般湿漉漉的贴在她身上,分辨不清是空气中露水还是她的汗水。
清平山四面皆悬崖,唯有中间有一道窄窄的铁索桥可以通往对岸山上,铁索下便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若非习武之人,或内力深厚之人,是决计不敢踏足半分的。
云夕站在悬崖边,看见对面清平山颠的归元庵中闪烁着的昏黄的烛光,奔跑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些安定。她缓缓降落,略作调息,然后用最后的内力一口气飞跃至对岸。
归元庵里除了住持晦明师太外,其余大大小小的尼姑不过二十人,且因为只供了附近几个大户人家的香火,平日里少有其他游人,因此格外冷清,每日一到酉时便准时关闭山门。
云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门喊开,出来开门的是了缘师太,亦是木了尘在归元庵做俗门弟子时的大师姐。
了缘师太手秉夜灯,一看见站在山门外的云夕,又惊又喜,忙问道:“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云夕气喘未定,背后内力挥发过后的冷汗如同盛夏急雨般往外冒,她几欲虚脱,强稳住身体才答道:“师太,我娘现在被关在天灵寺大牢里,快带我去见晦明师傅。”
了缘师太一听,没有再多问。低头吹灭手中的灯放在地上,双手将她搀扶住便快步朝庵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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