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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回南清(5)
容与松开怀抱时,耳根早已不争气地染满红晕。
随安察觉他的唇已经离开,眨了眨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容与的手就这么遮住了她的眼帘。
“等……等……”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随安乖顺的坐在床边,在短暂的安静中,容与的吻就这么隔着自己的手背落下去。
随安抓着容与衣角的手紧了紧,浓密的睫毛在容与的掌心里不停颤动。
“容与……”她情不自禁出声叫他的名字。
回答她的依旧是等等两字。
最后当他的手终于拿开,随安的眼睛湿润润的,眼底也染了层桃色的红。
“安……安……”容与轻声叫她。
随安嗯了声,不看他。
“梨……粥……很……甜……”
随安怔住,绯红顿时爬满脸颊。
她低着头,头顶处的笑意深深。
下午等护士例行过来检查的时间,随安和容与一起品香。
病房里不适合熏香,两个人拿着昨天姜易承托人送过来的一件沉香挂件,俯身在长桌前,细细闻着沉香散发出来的纯香味道。这串沉香吊坠不同于随安的那串沉香佛珠,经过长年人体的温度和湿度佩戴,香味已经和主人融为一体。
“怎么样?”随安朝容与投以目光。
这串吊坠,细细闻去,有甘凉厚重的兰花味。
容与看着手中油脂色深重,乌黑发亮的吊坠,淡淡地给了两字:“尚……可……”
“文莱的沉香,只得你一句尚可吗?”随安不置可否。
市面上广传文莱沉香,一流沉香。
容与放下手中的吊坠,牵起随安的手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注视着随安手腕处的佛珠,声音认真又严正:“标……杆……性……的……在……这……里……”
随安佩戴的是菩萨沉,现在市面上已经很罕见了。她的这串更属于稀有品,是濒临绝种的那类沉香。
菩萨沉味道清越,一般沉香佩戴在身上香味并不长久,菩萨沉却遇热香味更为醇厚。以至于随安佩戴多年,香韵清丽仍绵绵不绝。
随安也低头去看,佛珠戴久已呈琥珀色,绕着她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听说是你说服了那位香道大师忍痛割爱。”
“嗯……”
“就嗯一声吗?”随安点了点他的手。
容与笑一笑,看她:“要……说……些……什……么……吗……”
“不用吗?”随安也笑:“可是我想听。”
这串佛珠是母亲去世的第三年,老师亲手给她戴上的。
虽然当年不小心听到老师和和容先生的谈话,知道了这串佛珠是容与费了很大的精力才从台市一位香道大师的手里买下来的。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对自己说。
见随安如此在意,容与想了想,轻声说:“很……不……容……易……”
林先生是沉香界教授级别的人物,脾气却颇为古怪。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就被刁难,连先生的面都没见到。其后他连续参加了几场香道品鉴私享会,才得以见到林先生一面。
“我自年少时专研香道文化,至今五十载。憎恶并非真心懂得沉香之美的人,你虽不是,但你比之更加可恶。”
“你要买一位香道师的顶级私藏,无疑是让他割肉放血,毫无道德。”
容与被劈头盖脸痛骂一顿。等林先生拂袖离去,才敢伸手揉了揉耳朵。
会场上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不免过来劝他:“你别在意,林先生就是那个脾气的,在座的各位没几个是没有被林先生骂过的。”他指了指周围几个有名的品香师又和容与说:“这几位啊,可都是被林先生一手教导出来的。”
容与扫眼望去,无一例外的脾气暴躁,性格古怪。
后来几次他登门拜访都被林先生避而不见。
等他任职外科医生年满两年后申请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又找机会去了趟台市拜访林先生。
一年未见,林先生对他仍没有什么好脸色。到他临走时,林先生叫住了他:“安神的东西有很多,你又何必执着于我这串私藏的菩萨沉。”
他转身,没有任何思考:“古时香道起初是作于药用。而今容与求珠亦是。”
“先生,容与是真心求珠。”
再后来等他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申请被通过,林先生那边还未传来消息。父亲和母亲都劝他不必如此执拗,母亲和他说:“阿与,小鹿儿的梦魇已经好了很多,我那时也为她刻了一把有她母亲姓名的木梳,她入睡时握在手中觉得安心不少。”
“木梳并不方便时时带在身上。”容与想了想说:“我再试试。”
再试试便是他正式接到无国界医生组织的通知,动身去利比里亚参与救援。那是他第一次参与救援任务,所过之处皆是焦土。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个本就不发达的国家,环境恶劣,医疗现状令人担忧。
他接到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在条件简陋的医院里进行的。医院里只有最基本的药品,然而当病人脱离危险区,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伟大。
晚上他给林先生写信,回答了上次见面时为什么选择学医的问题。
他想用所学到的知识和所会的能力,尽可能的去帮助那些因缺乏医疗而死去的人,去贡献一份自己的渺小力量。
信的最后仍是那句。
容与真心求珠,求先生割爱。
求珠整整三年,林先生收到容与的信后,搁置了半月之久,才在一次香道品鉴私享会结束后,打开了信封取出信件。
看完容与的信,林先生点了香在书房坐了一个多时辰。两天后他给容与寄去一封信,同时也取出了珍藏的菩萨沉亲自去往南清市的容家。
都说菩萨沉难求,于他而言,知友更是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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