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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
23、碰撞
冷雨过后,秋意渐浓,路边有泛黄的梧桐树叶悄然坠下。雨水打湿的叶子,踩在上面,感觉好像踩在续了水的海绵上。何苒藏青色的高跟鞋上晕了一层脏兮兮的水渍。她看着鞋面儿上的污渍有些心烦,蹲下身,低头想从包里翻出面纸擦一擦。半天没找到,她有些恼怒地把包的拉锁拉上。磁啦一声,极其刺耳,拉锁被她拉坏。她无措地看着搁在腿上的包,感觉眼前有水雾晃动,心里烦躁的情绪忽然像开闸的水库,喷涌而出。她感觉喘不上气,走不动路,站不起身,却也不想哭泣。
身上穿着那个人的外套,陌生的气息包围着她,穿着恶心,脱了又不行,好像一块狗皮膏药永远恶心着她。她深呼吸强忍着泪水没有流出来,外套的袖子有些长,她抓着袖子边,胡乱地把鞋上的水渍擦掉。
身边有个人站定,何苒最先看见的是这个人黑色皮鞋的鞋尖,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凛冽地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聂亦辰做势地掸了掸裤子,蹲在何苒旁边,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看:“我这衣服就是给你擦鞋用的?”何苒看了眼那外套的袖子,脏了一大块儿,她忽而一笑,那笑容很是不屑。聂亦辰的眉头皱了皱,他站起身低低地说了句:“怕了你了。”他朝前走示意她跟上来,“走吧,送你回家。”何苒没跟着,她想打车回家,径自朝着路边儿走去。聂亦辰回头看了眼,那女的压根没搭理自己,他伸手抹了把脸,感觉自己今天真是抽风,管这破事儿。他冲着何苒的背影说:“唉!我说,这点儿没公交,这地方车也不好打。我好心送你一程,不用这么不领情吧。”她并不看他,继续往前走。他又说:“你儿子还在家等你吧,不想早点儿到家。”何苒的身影在路边顿住。
聂亦辰去深蓝酒吧的停车场提车,何苒在后面跟着。清晨的街道人很少,车更少,只有几个扫马路的清洁工人,穿着橘黄色的工作服,拿着大号扫帚扫大街。清晨的阳光有些清冷,寂寂寥廖,心里的情绪丝丝缕缕,烦躁的要命。何苒看着跟前的人,他双手插在兜里,走路的时候不疾不徐,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她开始怀疑这男的到底是不是要送她回家。耍我玩吗?她心想。
聂亦辰觉着早晨的空气挺清新,冷是冷了点儿,不过没多大点事儿。自己是难得清闲的,这会儿有时间他就悠搭悠搭的散散步。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身后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音忽然消失。他一愣,回头一瞧,那女的站在路边正瞅着他,表情严肃或者说有些愠怒。他的西服外套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大的有些不像话。聂亦辰忽然觉着这女的像个小女孩,好像迷路走丢了,又倔强的不肯低头承认。
“又怎么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看她不言语他又解释:“我车就在前面,再有两步就到了。”末了他又说了句:“你别闹了,行不行。”
何苒跟上他,在他身旁说:“快走,快走。提车,赶紧各回各家,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聂亦辰觉着她说话的声音总是柔柔的,挺好听。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中听的。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她。
“不想和我说话,昨天你往我身上贴什么。叫唤的那么欢,你要给谁听。”他把话说的不咸不淡,好像是在对着一颗大树,一颗白菜。
说者云淡风轻,听者却惊涛拍岸。
何苒勃然大怒:“聂亦辰你还有完没完,好啊,那我也问问你,你和那姓方的是不是一伙的。就能那么巧,偏赶上我喝多偏赶上方维和纠缠我的时候你就能出现,天底下就有那么巧的事儿。”
聂亦辰简直不能置信,这女的也太能歪了。这年头果然是好人难当啊!
他转头挺认真地跟她说:“小姑娘你适合去当编剧,你能火啊。”说完他忽然迈大步子径自朝停车场走去。向后摆手,却不回头,他说:“那什么,你,你还是别坐我车了,我不是好人,再把你给耽误了。”
“那你是承认了,你和方维和是一伙的?”她不依不饶。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你这是什么逻辑呀!”打开的车门又被他关上,他一手支在车上,一手按在门把手上,想了一会儿,觉着得耐着性子跟她说明白,“我呀,我不认识方维和,昨晚我和朋友在深蓝喝酒,喝完酒正要回家就看见你和那男的在路边撕撕扒扒,我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昨天的行为基本属于见义勇为,你明白吗?”聂亦辰觉着和这女人说一句话都在考验自己的耐心。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呢,见义勇为跟我见到床上去了,是吗?”
她话说的很淡,他却觉着刺耳。他觉着得解释一下,于是说了一句超二的话,他说:“是你先来抱我的,推都推不开。”
聂亦辰眼看着对面女人的神情变了又变,才觉着这话说出口来多少有些不妥。不会是要冲上来打人把,他心想,这女的什么都能干出来啊。
何苒看着对面的男人,说的振振有词,理所应当,她本想反驳几句,可发现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根本无可反驳。她忽然有些无力。何苒,你自己不自爱,你能怨谁。怎么能那么贱,怎么就能那么贱。啊?!她心里翻江倒海,真心实意地看不起自己,真心实意地恨眼前这个人。
两人正僵持不下,不远处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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