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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花魁文和之
小满猛地站起,转身对着二人:“我们还坐在这儿发呆做什么?要寻仇就寻仇,要找客栈住就找客栈,你们一个烧香一个看书,能不能有点诚意啊?烧香的那个,对,美人弟弟说的就是你,要烧香怎么着也得点火吧?不急着寻仇也成啊。一日一夜没睡,我都困死了,今晚咱们怎么办?”
说着文和之跟着也打了个哈欠。
白鸦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看残存的开光屋子和半残的危房小屋:“天色不早,那间炸了一半的不能住了,要不我们还是下山到镇上找家客栈。”
小满点点头:“那有什么东西也收拾下,别丢在外头风餐露宿吸日月精华了。”就和那口破缸一样。说到破缸,她巡视一圈,发现了几块大碎瓷片和一个完整的缸底。
白鸦道:“既然下山,不如明日还是去京城。现在也不知天涯子逃往何处,天南地北都说不准,我们不妨再去鬼市问问百里,看能不能探出这道姑来历。”他顿了顿,低头笑得发阴:“况且她不说她要去寻师父么?我可还记得她师父在花楼里不肯出来呢。”
抱着跑得了徒儿跑不了师父、抓了师徒灭人师门的心思,三人下山随便住了一宿,次日清晨买回了刚卖出的马车。
马车行的伙计:“唷?又是你们三?又要出门啊?刚好三位的马车还没卖掉,这都是熟客啦,俺就打个折。”
三人:.......
马车上。三人都在前头策马的地方挤着,肩膀挨着肩膀。文和之一开始还想躲开小满,说不合礼数,但想想这买凶杀人就合礼数了么?于是就闭了嘴,三人像寒风中挤在枝头的野鸟一般,抱膝坐着。
文和之:“师父,我们为什么不自己一直买一辆马车?卖了买,买了卖,中间有差价,亏啊。”
白鸦黑着眼圈,风采不再地摇着扇子:“傻徒儿,马上不了景山那一路小石阶啊。”
“你说爹要是哪天忍不住嘴馋想吃肉,还俗回家看到听雨堂这样,会不会杀了我们?”小满闷声说。
文和之看到他文质彬彬、杀意盎然的师父浑身一颤。但白鸦不愧是白鸦,风里来雨里去,生死边缘好乃也算走过几遭,明面上淡然依旧:“小满说笑呢,淘气。师父他老人家心性何等坚毅,怎么会被口舌之欲缠住?”
小满:“小八你嫌弃我贪吃就直说!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嫌弃我,好呀,没问题呀,你去找那天涯子啊,人家吃的又少又漂亮。”
白鸦不屑地皱皱鼻梁:“别和我提那厮!”
白鸦与文和之中间夹着个小满,白鸦便绕过小满在她背后对文和之挤眉弄眼:这丫头就这样,间歇性抽风,莫见怪。
文和之一挑眉:见怪不怪,她就是难得看到个那么美的姑娘,羡慕嫉妒恨。
白鸦瞪大眼:这你都看得出来!?
文和之扁了扁眼:就你看不出来,师父。
白鸦摸摸鼻子,坐正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智上不太敏锐,或是灵台不太清明。脑子不清楚,看不透人心,做他们这一行可是要坏事的!
这么说来,文和之某种意义上还算适合这行,不看脸的话。这徒儿自打鬼市回来后,一说话就见血,也不知是被怎么触动了。
三人轮番在车厢内补眠,因为晚上又注定不眠。
再度卖了马车,在通达城门的朱雀大街寻了家客栈。文和之找了个斗笠,斗笠下垂下白纱,刚好遮去脸与脖子。
“这么遮着不是欲盖弥彰么?”白鸦皱眉。
“他不遮就是招摇过市,就差没站在皇宫之巅宣告我文和之在此,你们无常府要来就快点,一个个排好队。”小满帮文和之摆正斗笠,退后几步欣赏:“这么看才像个男的嘛。要不然我头一回在景山上见你,都以为是个丫头。”
文和之有生之年都不打算再把斗笠摘下来了。
“徒儿啊,你文家好乃也算个家族,有没有去过花楼啊?”白鸦浅笑问道。
文和之透过白纱看着自家品相风雅,内里不知成天在想什么的师父,觉得此人的书真是都读到了脸上--他师父几乎是个面瘫,会笑会皱眉的面瘫,因为除了书上要求世家公子应有的几个风雅表情,再无其他。比如现在师父问这个问题,他理应笑得一脸□□猥琐才是,却偏偏摆出副清高文士的神色。没救了。
“师父,我堂兄带我去过,没什么好玩的,一帮姐姐妹妹围上了,争着捏我的脸。”文和之皱眉,勾起了些许不好的回忆:“师父你别去了,我是翻窗逃出来的,到后来半个怡红院的姑娘都围着我。”
白鸦挑眉:“哟呵?我徒儿这么受欢迎啊?”
文和之一字一顿:“因为那里除了几个花魁,其他的姑娘都没我漂亮。”
“咯嚓”,小满捏碎了茶杯:“呵呵,不好意思,手误,你们继续,呵呵。”
文和之背后寒毛乍起,忙谦虚状改口:“师父,她们没我漂亮,但比我有风姿得多。个个都是销魂蚀骨美娇娘,你说现在这世道,谁还光看脸啊是不是?声色艺一个不能少,她们声音可动人可娇媚可诱人了,小满姐不也是嘛,您听那一声“呵呵”,简直就是银铃一般的笑声!去吧师父,花楼姑娘都齐全了,就差您赏光了!”
茶杯碎片在小满手里终于化为了粉末:“哎呀,不小心握太紧了呢,真是对不住呵呵。好久没练练身手,都生疏了呢,文和之要不要来陪练?”
文和之简直要哭了,爹!娘!孩儿为了给你们复仇,把自己卖身到蛇蝎窝里容易么我!
小满问白鸦:“你要去花楼?”
白鸦:“天涯子那师父不是在花楼吗?我在想捉了她师父,挟天子令诸侯,如果那道姑刚好回来找师父,一捉捉两。先看看咱徒儿花楼跑得熟不熟,熟的话有人带路再好不过。”说罢叹息:“可惜不熟。”
“不熟,于是呢?”小满冷声问。
白鸦假惺惺地叹气:“徒儿不能去,那就只好为师亲自跑一趟。哎,徒儿你什么时候能帮为师分担点啊?为师成日奔波,很累的啊。”
“你一个人去?”小满问。
“不然呢?带文和之太惹眼,带你....你女扮男装也不比我徒儿爷们啊。”
文和之中枪无数,倒地不起。
小满有些急了:“你别去嘛,反正那儿路子你又不熟,等摸索熟了,早不知猴年马月了。我让百里请个手下,替你去那寻人,好嘛好嘛?”能不急么?是男人总归会对花楼姑娘有些多多少少的神往,这神往的多少就看礼教、家眷的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以及钱袋子的厚度了。白鸦钱袋子是鼓的。
说到百里,白鸦一横眼:“你还找他!我徒儿都看出来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竟敢窥视他家小满,顿时白鸦有种自家养了多年的白菜被地鼠拱了的感觉。
文和之:“师父,您不是说鬼市里的人本来就都不是好东西么?”
白鸦推开文和之脑袋,站起来挡住小满去路:“你以后也别去鬼市了。”不偏不倚,刚好挡住小满看向外界的视线与推出客房的路。他也不可能与小满真动起手来,只是出于习惯。
小满凉凉地说:“不去鬼市,咱们上哪儿打探消息呀?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呀?”
没别的路子,鬼市又不像胡市、东市、西市,可以货比三家。听雨堂在酒肆茶馆里有几个线人,每月会给点月银打发他们跑腿打探,但终究敌不过鬼市养的无数暗探。暗探也罢,大不了多养一些,可他们没有百里安。
那百里安素来是个见微知著的料子,给点皮毛消息就能顺藤摸瓜一路推敲上去,直至揭开内里的骨血,那才是真正有用值钱的消息。说是推测,凭据不过皮毛,却往往准得吓人。小满曾开玩笑说这地鼠被招安后应该去六扇门,破案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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