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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没有脸
而且，她想这节课不光是她获益良多，或许班长也会有所新生。不自觉的，其舞的视线就移向了班长，那个女孩的辫子安静的垂在后颈，脸颊很红，看似羞愧到无地自容，但是很坚强的没有泪眼盈盈。
像班长这样家境富庶、书香门第，从小被所有人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呵护的人，怕是从没有被这样的批评过，可她很坚强，眼底没有一丝怨怼，只有一些愧疚。
而老师也停止了批评，一切终究尘埃落定。其舞最后没有被扣分，倒是因为评论的不错，为小组和她个人的日常评比上加了一点儿分数。
怀着凌乱的心绪，其舞迈进了院子里，而她的妈妈就站在自家门口前与隔壁家的阿姨聊天。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她就迈进了家门。
“哎，你家其舞多大啊？看着比我家的仕琓要大一点儿似的。”说话的就是梨园的媳妇，她口中的仕琓便是两个人的儿子——那个学乐器的小男孩。因为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其舞脱鞋的动作缓了缓。
“你家仕琓好像三、四年级吧？我家其舞应该大那么两三岁。”其舞的妈妈回答的很含糊，毕竟女孩子的年龄不好总提及。
“呀！那过不了多久，她就成年要嫁人啦？”听到这里，其舞把鞋放上鞋架的动作一抖，运动鞋歪在了上面。她不禁腹诽：连金钗之年都还没到，嫁屁啊嫁！可恶……
“没有没有，那还早呢！”踏实下来的其舞，又动手把鞋子摆正。
“哎呀！可不早啦！你现在要准备嫁妆啦！她毕竟不是男孩子，不像我家的仕琓是儿子，将来我们两口子就等他长大了继承这房子。女孩子可不成，到底是要嫁出去的，早作打算才好！”
“……”
“砰！”其舞的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其舞就一个使劲儿把门关上了。但是邻居的话，可不仅是其舞听到了。
“回来啦？”一抬头，其舞就看见了问自己话的爸爸。
满心的复杂，“啊！”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一直以来她便知道爷爷家很不喜欢她，因为她是爸爸的独生女，在一个思想守旧的书香家庭，重男轻女就成了其舞莫大的包袱。
不知道爸爸又会怎么想，反正她不是男孩子，即使是在一个国家的首都，经济文化最繁华的地段，却仍旧要对于这件事认命，哪怕再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子……
走向书架，从之前藏在两本书的中间拨开，想要找到那一本被掩藏起的日记本。
可是，本虽然在，那一支水性笔却不见了，翻遍四周，其舞折腾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也没有找到那支笔。最后无奈之下翻开日记本，原本在第二页上写的文字凭空消失。
第一页，其舞是留白的。第二页，应该写着‘乐极生悲’的内容。第三页她还未题写任何字……
如今，她前后翻看，仔细看了看封面，确定是那个日记本没错。
想了想，从铅笔盒里拿出一只用的很粗钝的2B铅笔，侧锋在如今的第二页上轻轻的扫荡，不久便看到了原本应该是蓝色水性笔书写的内容。
“难道，有人偷看了？然后还撕下来了？”其舞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后，又摇摇头，“不对，爸爸虽然喜欢翻看，但是他在家的时间不多。妈妈，根本就不会翻看。”
那么是谁？更何况还是被她如此隐秘藏起来的日记本，不过两天的时间，便消失的了无痕迹。任何人，都会被妈妈注意到，一张日记而已，会有谁在意呢？
这边的其舞想不通，那边的其舞爸爸却已有打算，于是很快其舞的爸爸就更加繁忙了。
每天每天，其舞的爸爸总是早出晚归，偶尔碰到其舞也只是问问钱够不够花，需不需要零用钱而已。
这天周末，其舞等待爸爸回家，却偏偏等到忘记了等候。
一片漆黑中，其舞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一样的物质，镜中的自己很漂亮。乌黑的秀发融进黑暗，莹润的五官，精致纯粹，乌黑的瞳孔专注幽深。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这一切被黑暗所替代，慌张的伸手拂去眼睛周围的地方，一粒黑色的颗粒物掉落。
再抬手，继续去摘黑色的物质，一粒、两粒……
忽然，那颗粒物还带着些东西掉落，一块一块！很恐惧、很可怕。
然后，当其舞再把视线对准自己的脸时，赫然发现那明媚动人的眼眸下是一点细腻的肌肤，再往下是一大片黑洞，漆黑一片。
她，没有脸颊，没有鼻翼，没有肌肤、血肉、头骨，只有满满的黑暗是自己肌肤下的物质。
另半边脸，依然被黑色颗粒笼罩。很想去掉那些黑色的遮挡物，可是每每抬手，就发现指下的肌肤是一片空洞。
好可怕，好可怕……
“啊！”这一声惊呼声响起，也惊醒了梦中的自己，其舞呆呆的看着黑夜，她所躺着的对面就是窗户，而此时的窗外被一大片树叶的阴影所笼罩。
树叶由小变大、由疏变密、由零星到茂密、颜色也随着季节的更迭变换，从草绿那浅淡的阴影，中绿色的郑重颜色，再到黄绿色的枯萎黯影。
其舞会隔三差五的观赏，深夜的首都并不安静。夜色中行动的事物很多，有时候或许是野猫，有时候大约是婴孩，更有时候可能是鬼魂。
可是其舞却并不能分清，每次被这个梦所惊醒，就会吓得睡不着，夜色中的她只会自己吓自己，为了不看到那些真实存在的魂魄，她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即便，知道并非所有的鬼都是恶鬼。就像逸生，她印象中一个很俊雅的男子，如水墨勾勒出的淡雅气质；如油画一般的绚丽容颜；却有着白描一般的人生。
“小舞，你在想我。”寂静的深夜，清冷的男音打破黑暗，“遇到什么事情了？”
“大哥哥，我梦见了我没有了脸，我整个人就是一个黑洞。”声音很轻，并没有惊扰到黑夜中沉睡的家人，可是内容却很沉重，死死的敲击在逸生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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