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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
突然想起留在虎凸城客栈里的铁盒子，放在铁盒子里的五朵异世之花，应该早已变成干花了吧。
而我还有五朵永开不败的波斯菊便携在身，除了左肩上一朵，另外四朵分散在背上其他地方，用来遮盖洗掉纹身后仍残存的月亮花留痕。
猫咪兔，爸比、妈咪、哥哥和我，五个成员五朵花，代表的是我们一家人。
对完整的家有强烈的渴求，是因为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家庭吧……
要说作为家人的角色，他们每一个在后来都只陪过我一段路就离场了，所以好像都很不负责任。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我的笨蛋哥哥。
我的笨蛋哥哥馋懒蠢，除了打游戏好像没有人生，嗯，就是废柴。
“月月，怎不乖乖听话偏要来迎孤？夜里可冷。”
我的皇帝哥哥高富帅，除了有些病态恋妹好像没什么讨人嫌恶？
一句话解了我的围，道了他的关心，又维持了他国家的威严，表明这公主殿下是为了他亲哥才半夜十二点溜到宫门，而非着急见你一个瘸子。
拉起一点帽子，我仰头见他和颜悦色，目光宠溺。
该在他身上讨要几分亲情？
可看过我胸前大概是痣的位置才放下怀疑确认这具躯体相信我是他原装的妹妹，以及故意在我面前说给椿芽听他三日后宴客却又在第一晚就暗度陈仓和夭凰接头，这样一个人，今夜撞见我跑路，不会再追究我的身份？
有人宠总是好的。
我习惯心安理得，懒想为什么。
双手拖起他牵我那只手摇起来——十四岁应该是这样撒娇的吧？——
“皇帝哥哥！见到你回来了就好了！你不答应我我就睡不着呢！”
略——这撒娇的声气听得我自己都恶寒。
皇帝果然一震。
哈哈，是不是找着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自己亲妹妹的感觉了？
“要孤答应你什么？”神阳因问。
“答应我明天跟我一起堆雪人呀！”我蹦蹦跳跳松开他的手，又在雪地里转了一个圈。
噗……内心是被自己雷翻了才笑得开怀，但在他们看来大概就是我真的还小孩儿心性。
“呵呵，让九王爷见笑。”神阳却转头不再看我，只对来使说道。
耶？皇帝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他妹妹不是这一款的？
目光澄净看着我和神阳表演兄妹情深的少年这时便开口，道：
“神月殿下动若脱兔，天真烂漫，赤翼神往多年而今得见，虽殿下容貌有损不消赤翼慕恋，此心天鉴。”
……呃？神往多年？怎么着，还是旧相识来的？
天澜皇帝与夭凰王爷就此眼神交接，一个如深海暗沉，万千变幻，一个却干净明透，清溪无澜。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是，赤.裸裸的，正面开战？
.
开始有一点穿越文女主角的实感了呀。
我走在回捧月宫的路上，身后跟着十几个禁卫，想。
可血亲皇帝也好残废王爷也好都不是我想攻略的对象啊……罢。
宫女太监发着抖跪了一地，见到我回来都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嗯，椿芽不在。天澜皇帝和夭凰王爷精神倍儿棒在议政殿神侃吹水她大概听墙角去了吧。
说是独立自我的意志虽然在被消磨可身体还算□□硬朗，但在浅雪地里折腾这一晚上现下回到温室还是觉得困乏了，解开斗篷将藏背在身上装了些钱财干粮的小包袱扔到一旁，摸上我的床倒头就睡。
没有听到禁卫走远的声音。
呵，希望下一场大雪冻上这些门神老爷。
.
我不知道我睡着过了多久，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又或者才十分钟？
喉头有腥甜涌上，迷迷糊糊趴在床边吐到地上，睁开眼模糊到清晰：地上是血。
我，着凉吐血了？
浑身无力，撑不住身子躺平回床上，待要叫人却听熟悉的声音——
“呀！殿下吐血了！我去给你叫御医！”
“回……回来！椿芽……”
捧月宫有个好规矩，就是殿下在寝宫就寝只得一人就近候着。
这规矩不是我定的，椿芽说，是本有的规矩。我原来无心去分辨是公主本尊高冷，还是皇帝的旨意，总之这样节约人力，而我又不必被很多人看着睡觉，因此很喜欢这个规矩。
但现在椿芽跑走，我声音弱小又行动不能，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凉感。
房间大了没有人气……想起小时候一家人住的五十平米……
想喝水……好想喝水……就像身体里有什么虫子在吸取我的水分，而我快要变成一层干皮……腹部绞痛，液体上涌，又一口血吐在了枕边。
水分在被吸走，血液亦在流失，我要变成一具干尸了。
若干年后挖出来会不会被放在博物馆里……
转世投胎要附身到一只兔子身上吗……
天堂长得好像地狱……
神仙？妖怪？……
木鱼青灯，谁对我说，待我功德圆满，就来娶你？
月宫神殿，谁对我诺，便是三界，永生无门休离？
……
洪荒蛮野，乱世流离，高楼林立，车流不息，仙境冥界，佛门清地……
光怪陆离的人影碎片在我脑中穿梭，汗珠从额上滚落，我的脑子可能正在开始坏掉，浑身如临沙漠般燥热，眼皮好沉，挣扎不得了，动弹不了……
“这里！”
椿芽带着御医回来了么……
“你吐血了。”
“水……”我喃喃道。
“殿下她……”
“让我们单独呆着。”
“是。”
冰凉的触感在我的手腕，像是沙漠源泉，我费劲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忘了何处何境，求生本能般哀喃：“医生救救我……”
他轻轻挣脱手指，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勾唇惑晏，低魅华丽的声线飘送我的耳边：“脉象……”
那只手又探上我的额头，陈述着他指尖所感：“体热……”
纤指退下，有视线落在我的脸：“脸色干红……”
“如果我没有诊错……当然我也没有诊错过。
“这是一种蛊。
“叫做‘十日’呢。”
声音骤变！如此腻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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