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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春天了，下了几天的雨，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少爷小姐们都在园子里散步、聊天、下棋取乐。
　　“大哥，老王爷已经不在了，为着这规矩，漪娘和太妃也不会急着让你娶敏娅了吧？”亦觉取笑道。
　　“郎不情妾不愿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亦塨道。
　　“现在你可以放松了，等这三年孝满，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了。”亦觉道。
　　“要什么三年啊？我打赌，三年内大哥就能娶了淳月姐姐，你们信吗？”亦羽一边和楚歆下棋，一边笑道。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总之，我心不变就是了。”亦塨坚定地笑笑。
　　亦觉望向嬉鱼池那头，楚韵正陪着染青看鱼，逗她笑。春日的衣裳已经不如冬日的厚重了，隐隐可以看到小肚子的起伏，她已经怀有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可她一点也不开心，毕竟，这非她所愿。
　　楚韵看到亦觉投来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她知道大家的担心。想起寒冬的那天她经过父亲的房间，偶然听到的他和林漪的对话：
　　“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你也看到了，自从绿荷被送走后，染青就一直没跟我说过话。”
　　“这件事又不用说话，老爷您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屋子里司马令乾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说她是周成芳派来的，可有什么证据吗？”
　　听到这儿，楚韵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染青这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少女会是竞争对手派来的细作。
　　“早几天我不是把绿菊关起来不许人探视吗？唉，老爷，其实我是暗地里派她去调查染青了。”
　　“绿菊怎么说？”
　　“染青是周成芳的家生丫头，前几年他们那里闹瘟疫，父母去世了，是她的叔叔婶婶照顾着她，他们也是周家的人。”
　　里面沉寂了一小会。
　　楚韵听得林漪继续说道：“老爷，那次发错货，我问了绿菊，当时就怀疑是她做的，后来我故意叫染青听去了我们关于演奏假编钟的对话，果然，周成芳带去的人差点让老爷您下不来台。”
　　“这个贱人！我们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就只为了查出一个奸细吗？”
　　“不，老爷，我们得利用她。在恰当的时机我们还得靠她打倒周成芳，所以一套编钟不算亏。只是现在我们得把她留在司马府，她如今已经是五姨太了，可这还不够，您必须给她个孩子，我也是女人，有了孩子，她的心就会向着咱们家了。孩子是母亲的全部，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跟我们作对了。”
　　因此，接连下去的一个月，司马令乾都宿在染青房里，不管她愿不愿意，孩子还是有了。楚韵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可她不能说，她的兄弟姐妹们如果知道了真相，指不定会跟父母发生什么冲突，说不定会让周成芳有机可乘。她能做的，只是尽量安慰眼前这颗受伤的心。
　　“三少爷。”管家阿福来禀，将亦觉的视线拉回眼前。
　　“福叔啊，什么事？”
　　“赵家人来请您去给小公子教音律。”
　　亦觉在文馆任教，因司马家是音乐世家，亦觉在音律方面造诣较高，平日里除了管着自家“训乐坊”的工作，总会有大户来人请他前去教公子小姐们学习音律，赵家就是其中一家，这种事就很寻常了。
　　“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好好玩。”说罢，亦觉起身离开了。阿福并不急着离开，转身向亦塨道：
　　“大少爷，太妃来了，漪太太请您厅堂见客。”
　　这一说，亦塨也离开了。亦羽倒像是有点坐不住了：“这好好的娱乐娱乐，一个个的都走了，也罢，二姐，下完这局，我也不下了，回去看报去。”
　　楚歆“扑哧”一笑，捻起一颗棋子道：“又藏了什么报纸？小心爹娘看见了又该教训你。”说罢，把棋子轻轻一放，“叫吃！”
　　冷不丁又叫楚歆吃了子，亦羽慌慌道：“我走神了，这步不算。”
　　“举棋不悔真君子，哪有你这样的，谁让你一心想着去看报？当然下不好啦。”
　　“二姐。”亦羽狡黠地一笑，靠近楚歆道：“那报上可有几篇好文章哦！”
　　“是吗？”楚歆也不理他，只淡淡地回复。
　　亦羽一见，笑得更坏了，轻声道：“是煜言哥的哟！”
　　楚歆一听这话，脸立马就红了：“他写他的，关我什么事嘛？”
　　“是吗？”亦羽坐了回去，道：“我才不信呢。要不我讲给你听？”
　　没等亦羽说完，楚歆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连连阻止他：“你胡说什么嘛！。”
　　“怎么？不想听？那就自己去看看呗。”
　　“我不去。”
　　方煜言跟亦觉在同一家文馆，他是教语言的，和亦觉亦羽他们都是好朋友，思想上也有些进步，喜欢在报纸上以“寓言”的笔名发表一些小故事小文章什么的。楚歆有时候去亦觉他们那里聊天，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了一篇他写的文章，很是喜欢。但司马令乾和林漪他们不许孩子们看这些所谓“歪风邪气”的东西，所以楚歆只能偷偷地去他们房里看。
　　“二姐，你当真？”
　　“你要是再胡说我再不理你了。”
　　“那好吧。”
　　“我的事你别管，你只管好好给我下棋，别老想些乱七八糟的。”
　　亦羽自得没趣，吐了吐舌头坐下来，拿起一颗棋子开始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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