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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
话说诗怡昏阙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也还未清醒。
眼看晚饭的时间就要到了,诗怡妈也没有接到诗怡打回家的电话,自己也就着急起来,赶紧给诗怡打了个电话,可电话拨通后是没人接的,反倒从诗怡的房间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响声。她就把话筒放下,寻声走进诗怡的房间,在书桌上找到了诗怡的手机。诗怡妈把手机拿了起来,把电话挂掉,并走出大厅,对诗怡爸说:“哎呀!这女儿怎么还没回来啊,不会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手机又忘记带。”
此时的诗怡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诗怡妈如此说,自己也生了几分担心,说:“她很少这么不懂事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正因为是这样我才担心呢,她等一下还要上晚修的,现在还不回来吃饭,还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上学。”诗怡妈皱着眉头说。
“再等一会吧!如果还不见回来,咱们就到学校去找她。”
诗怡妈那里能静下心等啊!她翻开了诗怡手机里的电话簿,一个一个人地给他们打电话,问诗怡是否在他们那里,有没有见过诗怡之类的问题,可打了好几通电话,他们都说没有,这让诗怡妈更加着急了。
诗怡妈少不了会打电话给家远的。那时的家远正在学校的饭堂里面和祥云一起吃饭,电话来了,他感到裤袋中的手机微微有些震动,忙掏出手机,往屏幕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诗怡,他由此笑咧嘴了。可接通电话后,听声音就知道那个人不是诗怡,他脸上的笑容都被吓跑了。
那头的诗怡妈问:“喂,请问你是黄家远吗?我是李诗怡她妈妈。”
家远腼腆地回答她说:“哦,我是黄家远,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诗怡在你身边吗?她中午说到同学家吃饭,到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我担心她,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问一下。”
“阿姨,不好意思,她不在我这里。”
“那你今天有没有看到过她?”
“没有,我是她初中同学,我不在一中上学,我是在天湖那边,所以跟她很少碰面的。”
诗怡妈失落地说:“哦,那打扰了,谢谢你啊!”
诗怡妈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家远突然间想到这几天曾和诗怡聊过的短信,便说:“对了阿姨,我这几天听她说……她好像说要回家乡一趟。她会不会自己回去了?她也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她说事情过后才解释给我听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家远说到这里,却让诗怡妈有了头绪,也让诗怡妈的眉头更紧了,看起来更加紧张了,她连忙给家远说谢后,就挂了电话。
那头的诗怡妈才刚挂电话,家远的手机又再度响起,这次来电显示不是李诗怡了,而是黄春莹了。家远接通了电话,说:“诗怡妈才刚挂了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春莹抽泣了几下,说到:“哦,她也打电话来问我了,不过我不知道诗怡去哪了。家远,我今晚和明天都不能回学校了,你帮我向老师请假吧!好吗?”
家远仔细地听春莹的声音,似乎听出春莹有哭过一样,很是沙哑,而且她身后的人也在哭一样,便问:“春莹你是不是在哭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春莹赶紧解释到:“没有,真的没事,只是这里烟雾比较大,熏出泪水来了。没事的,就这样了,到时候再见吧!”
家远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春莹就挂电话了。
祥云便问:“她打电话给你干嘛,有事吗?”
“她说让我替她请两天假,也没说什么事。不过听起来,她好像在哭。”
“哭?”祥云露出奇怪的表情,想了一下,接着说:“可能是被我爸训了她几句,自己
赌气不上学吧!”
“不可能吧!”
“难说,不过好像村里举行的炮会也开始了,她估计是要去帮忙祈福吧!”祥云说。
家远点了头,表示默认,这个解释显然比赌气不上学要好,他也宁愿相信这个解释。
原来五月中旬,村里就会举办一次隆重的鞭炮盛会,这个盛会吸引着城里和其它村里的人前来参加。他们会带上好几串长长的鞭炮,挂在一个专门搭建的炮台上,然后一次性地点燃所有的鞭炮,让它连续不断地燃烧,意味着永久辉煌。听说挂得越高,梦想就越容易达成,要想挂得高,那就多做善事,多给村里投资,村长自然会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你挂鞭炮的。
说到家乡里的人和事,有的人喜欢听,有的人却不一定喜欢听,就如诗怡妈那样,听了家远和她说的那番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两眼发直,毫无精神。数秒后,她才恢复过来,对诗怡爸说:“咱们赶快回去,一定要回去。”
诗怡爸很是奇怪,问她:“回去?去哪儿?你说清楚些。”
诗怡妈大声地说:“我说咱们赶快去找诗怡,她可能跟我妹子回家了,还有可能已经知道真相了。”说到这,她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那天就不该心软,不该让她俩见面的。”说完,诗怡妈早已泪流满脸了。
诗怡爸赶紧站了起来,走过去,把诗怡妈搂在怀里,小声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把诗怡找回来,其它事情我们都不要管,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呢!即使是这样,最后还得看诗怡的选择。”
诗怡妈哭着说:“如果她不要我们了怎么办,我们不能没有了她啊!”
“诗怡是个女儿,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的,只是现在提前离开了我们。大不了,咱们就你扶着我,我扶着你过完剩下的日子咯,任何人都可能离开你,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诗怡妈听后,只得收拾了泪水,用手擦净脸上的泪痕,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咱们走,把诗怡找回来。”
两人搀扶着站直了身体,手牵着手出了门,坐上了车,踏上了回乡的路。这也许是他们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乡下的路对于他们来说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以前,这条路还只是泥泞小路,现在已经是铺上水泥的公路了,这是城市发展带来的好结果。
乡里的诗怡已经有了些许意识,她努力睁开双眼,随口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妇女听到诗怡的声音后,立马跑了进来,高兴地说到:“你醒啦!你刚晕倒了,可把我吓坏了。你饿不饿?我做了晚饭给你吃。”
诗怡没有回答,依旧问到:“现在几点了?我要回家了。”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九点了,我要赶紧给我妈打个电话才行,她肯定担心死我了。”
妇女用双手抓着诗怡的肩膀,企图与她对视,说到:“女儿啊,你看看我,我才是你妈啊!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诗怡吃力地说:“你不要摇我的头,我头很痛。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诗怡……女儿啊!”妇女快哭起来了,也快跪下来求她了。可是门外却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让她的脑袋一下子没了想法,她紧张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谁。”
都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这妇女就是因为自己瞒着姐姐,想把诗怡藏起来,然后据为己有,现在半夜有人敲门,自然是怕得不敢开门了,其实她也猜着门外的人是谁了,也不想开门,所以她站在门内就问:“谁啊!”
门外随即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你赶快给我开门,你是不是把诗怡藏起来了。”这的确不出她所料,是她姐姐也就是诗怡妈的声音。
妇女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姐,诗怡怎么会在这儿呢,你怎么这么晚还来啊!我都已
经睡下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你不开门是不是?”诗怡妈大声并狠狠地说。
妇女有些害怕了,说到:“来了,来了!你自己看吧,我怎么可能骗你。”妇女把门打开了,一来是害怕诗怡爸出手撞门,二是害怕她们声音太大,让诗怡听到了;她开门也不过想让他们看一眼大厅就够了,也好打发他们。可谁知她把门一开,诗怡爸和诗怡妈两人二话不说就冲进去,逐个逐个房间地搜,她连阻止都阻止不了,最终还是让他们发现了诗怡。
诗怡妈看到诗怡脸色苍白得很,伤心地哭了,赶紧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并大声斥骂到:“你到底给她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她一直都说头痛,然后就晕倒了。”妇女忙解释说。
“别跟她废话了,赶紧带她去医院吧!诗怡爸说完,就和诗怡妈两人把诗怡抬上了车。
妇女紧跟在后面,说到:“我也去,好歹我也是她母亲啊!我也想她好啊,我又怎么会害她。”
诗怡妈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由得妇女跟着上了车,一同去了医院。
从乡里出城来,快的也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慢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出到城时,也正好是玩修下课的时间。
家远骑着自行车从天湖到城中心,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与诗怡一家偶遇,他们分别在不同的路上,那两条路呈九十度的角。
家远这边已是绿灯,而诗怡那边依旧是红灯,家远向右拐,又刚好与诗怡一家人擦肩而过。他刚走不远,诗怡这边也由红灯转为绿灯,诗怡家的车也开始行驶了。双方背对着行驶,只会越走越远。
家远到家了,诗怡也被送进了医院。由于诗怡前几天曾来看过病,有病史,而且头痛症状不见好转,如今还晕倒了,医生就建议他们给诗怡做个全身检查,也好查出个真正的病情,诗怡爸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
检查需要一段时间,诗怡爸一直陪在她身边,而诗怡妈两姐妹也终于摊开了牌。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两个,她们都有些着急又有些气愤。
诗怡妈先起了个头,对妇女说:“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跟她说些什么?”
“说什么?你怕我跟她说什么吗?我要说,也只是说事实。她是我女儿,我自然有资格听她喊我一声妈。”
“那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了?”
妇女点点头。
诗怡妈的眼睛瞬间模糊了,从眼角中轻轻滑落了一颗泪珠,她用手擦去,狠狠地盯着妇女,并用手指着她,说:“当初是谁不想要这个孩子,却还要把她生下来,又嫌她是个女儿。可怜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得了高烧,你说你家里穷,养不起这个孽胎。你居然狠心地要把她扔了,想就此一了百了,要不是被我及时发现了,你现在还能见到她?即使是现在,要不是你儿子死了,你根本就不会想起她。你有什么尊严站在这里向我要回她。你不配当她的妈。”
两人都哭成了泪人,妇女跪了下来,抱住诗怡妈的腿,哽咽着说:“姐,我知道错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都在愧疚。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是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痛苦,当时家里的条件是如此,我只能这样做,你知道当你从我手中接过她的时候,我有多么不舍。我每天都会想她,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她,我不该这么自私去破坏你们的家庭。可是我呢,我只剩下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痛。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谁都想自私,可是现在容不得我们自私,一切都看诗怡她自己的决定。”诗怡妈说。
“好,都听诗怡的,听她的。”
两人都擦干了泪水,回到了诗怡的身边,等待着检查结果的出现。
除了亲人会担心自己外,还有朋友和爱着自己的那些人同样会担心自己的,所以家远必定也会担心诗怡的,他从诗怡妈的话中猜测,诗怡像是失踪了。
他回到家后,就先回了房,掏出手机,给诗怡编了短信:“你今天去哪了?你妈到处找你呢!”写完就发了过去,一心在等待着诗怡的回信。
“哥哥,出来吃宵夜吧!”家杰用他稚气的声音喊到。
家远大声地应到,便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出了大厅,看到桌上的两碗面条,还有家杰,便笑着说:“今天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孩子九点就该上床的,现在都十点多了。”
家杰嘻嘻地笑了,说到:“今天爸不回家,所以今天就不早睡。”
“小心长不高哦。”家远说。
家杰的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今天你爸急忙忙地回乡下了,估计有什么急事吧!”
“可能是去搞盛会的事吧!不过以前他都不管这事的,都是给钱他们,让他们帮着搞,留个大名也就罢了。今年怎么这么热情啊!”家远一边吃面一边说。
“今年你高考啊,他可能是帮你祈福吧!”家杰妈说。
家远害羞地笑了一下,也就不说话了,赶快把面吃完,就快步走进房间,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他以为诗怡会给他回短信的,可惜没有。他不安心地再发了一条,写到:“有什么不可以跟我说的呢?”
发过去以后,他到衣柜前拿了睡衣,然后去洗了个澡,总以为诗怡会回他短信的,只是他再次失望了。
他洗完澡,坐在书桌前,胡乱翻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既然如此静不下心来,他就选择不看了,便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拨通了诗怡的电话,得到的只有跳动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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