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不足道

　　赵慎儒只身一人来到寒山寺。
　　老迈的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待爬完999级台阶，已用了近半个时辰。
　　“赵施主，别来无恙。”洒扫庭院的老僧见到他，既不惊讶，亦不了然，神色平静安详，仿如无风时的水面。
　　“智缘大师。”
　　老僧放下笤帚，“赵施主，屋里坐。”

　　“智缘大师，不瞒您说，老夫这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小薇之事。”
　　“赵施主说的可是那名养女？”
　　“正是。”
　　“不知赵施主想从老衲处知道些什么？”
　　“大师可知小薇亲生父母的下落？”
　　智缘大师摇头，“老衲不知。”
　　“唉，”赵慎儒叹了口气，“看来老夫便是忏悔也无门了。”
　　“往者不可谏。赵施主，不必执念。”
　　“那就请大师听听吧。老夫未有慧根，实在无法解脱啊。”
　　“赵施主但说无妨。”
　　“小薇的亲生父母，年轻时与老夫交情甚笃。一日，老夫忽然接到修书一封，便是到这寒山寺来寻他们的女儿。观其言辞，颇有托孤之意。老夫自然不肯怠慢，于是携夫人上山，谎称看中了小姑娘的聪明伶俐，欲收来做丫鬟。其实，哪里不想当成亲生女儿来养！只是故人再三交代，一定不能让她过富贵安逸的日子，否则她体内封印的异能会带来血光之灾。老夫遂谨遵嘱托，让小薇做些烧火煮饭的下人活计。可是有一天，老夫无意间得知，故人竟是‘拜火教’教主，而且听说‘拜火教’的镇教之宝价值连城，但打开宝藏的钥匙是一块玉观音。老夫忽然想起，小薇正有一块贴身佩戴的玉观音啊！于是生了贪念，让犬子娶小薇为妻，以伺机得到玉观音。可谁知成亲当天……唉！老夫实在愧对故人嘱托啊！”说到最后，赵慎儒老泪纵横。
　　“赵施主，世间一切自有因果轮回，就如这盏茶。”老僧袍袖一挥，杯中茶叶便随之盘桓。
　　“所谓轮回者，死生相续，无有止息。或许来生，赵施主与此女有另一段缘分，到时便还了心中这份愧疚，亦不算迟。”
　　“但愿如智缘大师所言。那么，老夫告辞。”
　　“阿弥陀佛。赵施主，不送。”

　　“吱呀——”山寺之门慢慢闭合。
　　智缘大师重新拿起笤帚，扫着地上看似杂乱无章的落叶。
　　忽地轻轻一拨，将四片原本相隔甚远的叶子扫在一处，会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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