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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洞天寻雪莲
乔婴和甘逸亭跟着失魂落魄的漠沧海走到长河边。然后漠沧海纵身一跳跳进河中。
乔婴趴到河边大惊失色,“他不会寻死吧?”
“他才不会寻死,这些年他一直妄想让人起死还生倒是真的。”甘逸亭看着漠沧海的身影消失在河底不觉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起死回生的药呢?”
“不对呀师父,你给我的还生丸就可以起死回生的。”她还拿它救了奶娘,虽然好景不长,但确实起死回生了。
“还生丸只是能在人刚死之时留住气息保住心脉,但是雨笙服食诛心而死一年后,我才研制出还生丸,那时根本已经无力回天。”只是沧海一直不愿放弃而已。
“走吧,下面一定别有洞天。”甘逸亭脱了厚重的棉衣,乔婴连连摇头,“我不去,我不会游泳。”
“那可由不得你。”甘逸亭十一年前偷得是已经采摘下来的漠山雪莲,所以他一直不知道真正的雪莲长在哪里。如今有机会一睹能长出漠山雪莲那样美丽的药草的仙境,他自然不会放过。而既然是仙境,一个人享受是没有意思的。
所以甘逸亭很麻利地剥了乔婴的厚棉袄将她拉下了水,乔婴便只好死死捏着鼻子被拽着游。她在现代从十二岁开始学游泳学了八年,每年暑假都以学游泳之名去看泳池里的半裸帅哥,导致水下睁眼和憋气的本事都很好,蹬半天却蹬不出一米去。
但是显然这条长河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多了,乔婴开始扑打甘逸亭想告诉他自己快憋不住了,然而眼力好的甘逸亭已经找到了水底的一个洞口。
“再坚持一下。”甘逸亭用眼神安抚她,乔婴却想挣脱他的手往上浮,她真的憋不住了,甚至已经感觉到胸口热得快要爆炸,脑子里晕乎乎的只有一个念头:放我出去。
就在她快要放松鼻子的刹那,一口气从嘴里渡了进来,瞬间将她从窒息边缘拉了回来。然后腰间一紧,甘逸亭已经搂着她钻过洞口,两人缓缓浮上去。
乔婴惊得睁大了眼,因为贴在面前的绯然红唇,也为这个美得如梦如幻的冰河世界。
那是一个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巨大冰洞,四周是碧蓝光滑的寒冰,寒冰围绕着浸润了月色的碧蓝水波,因着扰动从他们身边划出妖冶的水花。甘逸亭墨色的长发飘扬在水中,掩住他绝美的面容,乔婴怔怔地拨开指尖的发丝,看见水月在他眼中氤染出蓝宝石般的光泽,似是带着倾尽一刻的幽欢,美得令人心疼。
甘逸亭慢慢离开她的唇,嘴角勾着淡淡的苦笑,拉着她爬上岸边。
洞顶垂下许多晶莹的水晶帘,泛着荧荧的粉绿,乔婴坐在冰面上,心中悸动久久不能平息。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可乐广告,转过头对甘逸亭认真地问,“是钻戒还是易拉罐环儿?”
“啊?”甘逸亭忽略了她抽风的问题,沿着冰面往里走。经受了刺骨寒冷的双脚踩在冰面上居然感到一丝温暖,层层水晶帘之后,他看到了一身湿漉漉的漠沧海。
漠沧海静静地坐在花床边,面色温柔而痴迷地望着身前的人儿。
花床上躺着身穿白纱裙的少女,她轻轻垂着眼帘,两只修长漂亮的手合在身前,完美精致的五官因淡淡的微笑而恬静安逸,仿佛她只是睡着了,等着属于她的王子来吻醒她。
乔婴看到她的刹那吓得一屁股坐倒,那不是穿了女装的段远么?!她怎么跑到这漠山的冰洞来了?
“她叫段雨笙。”甘逸亭自是知道她的想法,淡淡地解释道:“她的同胞哥哥名叫段远。”
原来如此,乔婴想,这段家兄妹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段雨笙死了十年漠沧海就守了十年。
但是乔婴只静静看了一眼段雨笙,就四处搜寻雪莲的下落。
逝者已逝,生者犹可追。在遥远的北都,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大师兄等着她回去。她决不能等到他再也醒不来之后,再和漠沧海一样,夜夜守着冰洞的尸体过活。
所以她冻得抖抖的穿梭在水晶帘中间,搜寻一圈无果又蔫着脑袋回来了。漠沧海依然是那傻愣愣的样,甘逸亭则一脸奸笑看着她,看得她有些窘迫,转过头看漠沧海。
“忘了告诉你,雪莲一般是长在尸身上的。”甘逸亭敛了捉弄的笑容,弯腰坐到花床身边,芊芊玉指指向段雨笙的紧合的手掌,“应该是在这里。”
“不早说……”乔婴也低头去看,果然在段雨笙两掌中的空隙看到一瓣透明的淡粉色。
“好美的花。”她伸手拉开段雨笙的手掌,整朵冰色雪莲露出原本的光泽,竟然放出白色的荧光将整个冰洞照得更亮了些。
那白光经过水晶帘的折射落到漠沧海迷茫的眼眸里,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红着眼扑上乔婴,“放开雨笙!”
甘逸亭眼明手快挡开他,漠沧海似是中了魔,摔坐在地上后立马跳起来去扑甘逸亭,招式简单粗暴,却因为深厚的内力让甘逸亭有些招架不住。
“他走火入魔了,快唱歌安抚他!”甘逸亭一边堪堪躲着发了狂的漠沧海,一边大声吩咐正在专心采雪莲的乔婴。
乔婴回头发现自家师父躲得满头大汗也急了,“哦……唱歌,唱啥啊?”
“随便!”
“好……唱……前进,向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漠沧海受到激昂歌声的鼓舞,眼中红光更甚。甘逸亭架着他足以空手碎大石的手掌快被唱哭了,“你敢不敢唱靡靡之音?!”
“啊,换一首……”乔婴眼珠子咕噜噜转,这辈子最怕的就是KTV点歌,想半天都不知道唱啥,她只好跟甘逸亭求救,“师父,要不你来点歌吧!”
“点……你妹……”甘逸亭被掐住脖子话都说不连贯,“唱月……光……”
“月光!”好,乔婴正好想到一首歌,清了喉咙开始悠悠地唱,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漠沧海眼中的红慢慢褪去,他松了掐住甘逸亭的手,愣愣地坐回段雨笙身旁。段雨笙手里的雪莲依然润着明亮的光晕,如同歌声中的白月光,照在他的心上,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甘逸亭喘着气坐下,示意乔婴继续唱。乔婴只好一边唱一边小心翼翼地扒段雨笙手里的雪莲。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路太长,怎么补偿。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她的声音干净空灵,在水波荡漾的冰洞里带了淡淡的回音。
漠沧海的眼里恢复了清明,他安静地看着段雨笙,曾以为早已干涸的眼却流下了一滴清泪,泪珠落在雪莲上,竟融了乔婴久拔不断的雪莲根。她抓着雪莲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却是侧过身死死护住了看起来那样透明脆弱的花。
“幸好没事。”乔婴松了一口气,下一刻雪莲却在她手心慢慢融化,她急得连忙送到甘逸亭面前,“这是怎么了?”
甘逸亭从她手里接过那朵花,雪莲这才停止了融化,只是已经小了一圈。甘逸亭苦笑一声,看着手心小小的莲花垂了眼帘。
他轻轻地叹,“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师父你去给德芙巧克力打广告吧,只溶于口,不溶于手~”乔婴惊讶地看着雪莲在甘逸亭手里却不融化,眼里全是崇拜和庆幸,“还好有师父在,不然大师兄就悲剧了。”
“狗腿。”甘逸亭眼色黯了黯,有些无力地轻轻咳了起来。
“如果我是狗腿,那师父不就是狗了?”乔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很认真地说,“这样不好,以后还是叫我金华火腿吧。”
“……”甘逸亭咳得更带劲了。
乔婴感叹,美男就是娇弱,说两句就喘。甘逸亭表示,有本事你让漠沧海的化骨绵掌掐半首歌试试?
“别师徒情深了,这还有一喘气的呢。”漠沧海在听完歌之后就清醒了,看着那师徒两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很是不满地打断他们。
乔婴下意识地将甘逸亭护在身后,甘逸亭看着她的举动轻轻扬了眉。
乔婴想,千万不能让漠沧海看到师父手里的雪莲,一定要挡住他的视线。
漠沧海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甘逸亭,今日我念在你是甘家后人份上可以放你走,但是这个融我雪莲的女人得留下,我要拿她当剩下那半棵雪莲的培养皿。”
雪莲的培养皿,那岂不是得变成尸身?!乔婴连忙摇头,拽着甘逸亭的衣角躲到了他身后。甘逸亭勾着唇看漠沧海,“我若是不留下她呢?”
“不留下她,就留你自己,反正今天得有人来喂我的雪莲。”漠沧海扔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到他们脚边,“你们自己决定谁留下。”
乔婴看看地上的匕首再看看依然淡定的自家师父,满怀希望地说,“师父,告诉我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掐死他跟玩儿似的。”
甘逸亭耸肩,“我会说我连漠秋水都打不过么。”
“……师父,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牺牲……”甘逸亭捡起地上的匕首,幽幽叹了口气,乔婴颤巍巍地往后退,“师父,我吃的比猪少,干得比狗多,你杀了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可爱美丽、任劳任怨的廉价劳动力啊?三思啊三思!”
甘逸亭看着她惊慌失措那样,浅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匕首放在她的手里。
乔婴怔怔看着手里锋利的匕首,眼中流下悲催的泪,“每一个被逼自杀的美女,上辈子都是折翅的卫生巾。师父,要不还是你来捅我吧,我自己真心下不去手啊。”
甘逸亭嘴角笑意更深,乔婴居然从那笑里看出看破红尘的释然,她想现在是捅人不是剃度啊,麻烦露出应景的表情好不好。
甘逸亭握住她的手,缓缓地将匕首往自己胸前送,“还是捅我吧。”
如此认真地让人捅他,乔婴都快悲极生乐了,她悲壮地丢了匕首扭头道,“不,还是你捅我吧!”
“乖,还是你捅我吧。”
“你捅我!”
“听师父的话,你捅我。”
“听徒弟的话,你捅我吧。”
“蠢货,你再不捅我我就捅你了!”
“你要因为我不捅你而捅我,我也只好因为你不捅我而捅你。”
……
漠沧海在一旁看得汗水那个哒哒地流,他狂吼一句,“你们还是来捅死我吧!”
“好!”师徒二人都异常坚定地点头同意,漠沧海狠狠一跺脚,“最讨厌秀恩爱了,最讨厌晒幸福了,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乔婴连忙解释,“我们是纯洁的师徒关系。”
漠沧海狠狠剐了他们一眼,“都走吧走吧,拿你们来培养我的雪莲我还怕它长歪了!把雪莲留下你们就快滚。”
“好。”甘逸亭张开嘴一口把雪莲吞进肚子,看得乔婴和漠沧海都傻了眼。
乔婴想,他把雪莲吃了她拿什么去救大师兄?
漠沧海想,他太牛了,雪莲奇寒无比只会加剧他身上寒症,这都敢吃!那甘逸亭都不要命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要回来那棵珍贵的雪莲。
漠沧海气愤到纳闷啊,“雪莲对你无用,你要它做什么?”
“我要它,自然有我的用处。”甘逸亭掏出怀里一本牛皮面的手札放在冰面上,“我就暂住童姥这里了,你不用招待我,我们会当这里是自己家的。”
说得漠沧海一脸郁闷,抢了他的雪莲还要蹭他地方住,真不要脸。不过看在甘氏手札的份上,他不说话了。
甘逸亭又拉着乔婴从水底下出到外面,这次因为熟门熟路找到洞口,乔婴倒没有憋不住气。只是一想到之前被渡气的情景,她看着甘逸亭的目光就有点闪躲。
再看罪魁祸首却是一脸啥事都没发生过的样,乔婴有些气馁,咋就她这么不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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