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谣

　　番外之锦鳞成双

　　云销雨霁，姑妄湖水势又大了不少。
　　阳光直彻水中，引得那一尾红锦鲤鱼随着那光束团团转；
　　后面有一条长尾红锦不紧不慢，悠闲自在的跟着它，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串莹透的水泡。

　　…………

　　回想那日进了轮回道，俩人死不撒手，愣是投生成了一对鱼儿兄妹；好在鱼儿界不讲甚么伦理道德，一堆鱼卵中偶尔几个能长成就算不错了，谁还认识谁啊。
　　这两枚鱼卵被射到了礁石根部的缝隙中，十分安全，十分舒适。

　　公鱼苗先孵出，便围着剩下那枚卵不停地转；母鱼苗也终于破卵而出，两条小鱼欢快地在一起弹跳。
　　蹦了半晌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鱼儿没有言语，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两条小鱼十分苦恼，各自游到一边去想办法；突然，小公鱼一个跟头翻到母鱼面前；亲了一下小母鱼的嘴，吐了一个泡泡，再连亲两下，接着吐出两个泡泡；小母鱼会意，快乐地去追自己的尾巴。

　　慢慢地，泡泡语言越来越丰富。
　　“九丫”——九个泡泡三三相接组成个“丫”字；
　　“端木谨”——一个超大的泡泡；
　　“我爱你”——吐个泡泡射进它嘴里；

　　…………

　　“九丫，我爱你，给我生个娃吧！”只见一连串泡泡从摇头晃脑的小公鱼嘴里喷出。
　　小母鱼尾巴一甩，一串泡泡随之而出而出：“我还是个黄花闺鱼呐，诶，上面是渔船，快往下游！”
　　小母鱼奋力往下游，嘴里泡泡还一连串地冒：“再说，向我示好的鱼儿多了去了，昨天大黑还缠了我半天呢。”
　　护在后面的小公鱼一下子窜到了前面：“就是昨天被我揍得没剩几片鳞的那个？那些鱼全是文盲，怎么有我懂你？”
　　已经冲到了湖底，小母鱼快乐地甩了甩尾巴，神气地撇过头去不看它。
　　湖底幽暗，水草丰茂，正是奸淫掳掠地绝佳场所；小公鱼突然扑了过去，演了一出霸鱼硬上弓……（鉴于鱼儿的肉肉不算肉肉，就不再细致描写了。）

　　肚子鼓囊囊的小母鱼懒洋洋地伏在湖底，小公鱼衔来一只甲壳虫；见到这难得的美味，小母鱼一下子精神起来，游将过去。
　　小公鱼不理她，摇摇尾巴游到一边，小母鱼蹭了过去。
　　“九丫，你不是一直不理我么？”
　　“嘻嘻——”
　　“傻笑也没用，叫相公！”
　　“相公——”
　　“哼！不就是强肩了你么？值得生这么久的气？”
　　“……端木谨，你做鱼后变得很邪恶呀！你还和那么多母鱼打情骂俏！”
　　“不理我就得刺激你！你看哪条公鱼完事后不是甩甩尾巴走人，像我这么负责的全湖也只有我这一条，当然被垂涎。娘子，别吃醋啊！来，给你。”
　　将小虫吐进母鱼嘴里，顺便吐了一个水泡。
　　“相公，真好吃，给你留一半。”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今天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相公我已经掌握了隔空射水的秘技，能将树上的小虫射下来。”
　　“相公你真神奇！”

　　…………

　　“相公我要生了！”
　　“啊！别慌！我去找稳婆！”
　　“你才别慌！鱼儿哪有稳婆！生个仔儿跟玩儿似的。”
　　“九丫！”
　　“嗯？”
　　“这次我在你身边！要伴我们的孩子长大！”
　　“嗯！”
　　“生生世世都在你身边！”

　　“啊！你怎么一次生这么多？”
　　“对呀，怎么了？”
　　“九丫，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你不是要伴我们的孩子长大？”
　　“我伴着你就足够了。”
　　“……端木谨，你做鱼后变得很没责任感呀！”

　　…………

　　“驸马爷快来看，这儿有两条红锦多么漂亮！”
　　“一条鱼儿居然会喷水射虫，真是罕见。”
　　“驸马爷不知，我幼时有一绝色美男托梦，说红锦鲤鱼是我的护身祥物，我便求父皇下令不可伤害此生灵。这两条鱼儿双栖双游实在喜人，我们带走放入银莲池中养着吧。”
　　“公主你看，这两条鱼儿甚是乖觉，居然没有挣扎之意。嗯——顺便说说那绝色美男是怎么回事！”

　　…………

　　“端木谨，这鱼儿的日子太逍遥了，又没人伤害我们，咱俩越活越精神，怎么进入下辈子啊？难道要自戕？”
　　“你说要来看着草儿，草儿后人都不止一代了，咱俩怎么还这么精神呢？这样倒也快乐，只可惜那个的时候没有做人时舒爽。”
　　“你个死老鱼！老不正经！”
　　“娘子，反正有的吃有的做，凑合呆着罢。”

　　谁料到，一个叫久久的淘气丫头突从天降，来到池边一看池里雀跃追逐的几条红锦鲤鱼，她便火从心头起；
　　遂从池边树上拽下手腕粗的树叉子，直冲着池里一头又肥又红又漂亮的红锦戳了过去，嘴里咿呀咿呀的喊着：“端木谨你个大混蛋！九丫头你个大傻帽！”

　　“这里没法呆了，九丫，我们走！”
　　“去哪？怎么走啊？”
　　“你忘了？道家的法术你相公我原本就懂，想当初那极其复杂的‘缚魂术’ ……啊，娘子莫气；我在你睡懒觉的时节已偷练成精；现在已颇有些能耐了。走吧娘子，咱俩修仙去！”

　　…………

　　又过了千年——
　　一青衣飘拂，白玉冠发的清俊公子拦住了君临仙人的马车。
　　“这位仙友，我们有些尘缘俗事还需了结。”
　　君临仙人撩开仙车的云幕，依然是白底青花广袖袍，一副飘然姿态。
　　“哦？说来听听。”
　　清俊公子礼道十足：“只因仙嫂曾经用树叉子插过我家娘子，故此希望她来道个歉。”
　　“哦？”君临仙人狭长的双眼轻轻眯起，“让她道歉？”
　　清俊公子不见退缩之意：“是的。”

　　君临仙人淡淡笑道：“让久久道歉她是不会长记性的，我看还是由我亲自动手打她屁股吧！”
　　清俊公子喉结微动了一下：“仙友，道歉即可。”
　　君临仙人坚持中带了股子兴奋：“必须打屁股！”
　　两人正僵持，突然听到车后传来了女子交谈的声音。

　　“诶呦，这就是你家相公？怪俊的！怎么比阿谨俊的人这么多呢？”
　　“什么？一晚上七次？你可够受罪的！我家君临就一次，一次一整天。”

　　两位仙人面不改色。
　　清俊公子咳一声道：“道歉也就算了，您赶快带仙嫂办正事去吧。”
　　君临仙人的仙车继续往前驶去，车里依稀传出呼救声：“隔着衣服打就行了！啊——阿蝠在这儿，你别扒我裙子！”
　　一个尖细又激动地声音叫嚷着：“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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