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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泣泪
第二卷彼岸花开
第五章紫竹泣泪
幽篁一夜雪，疏影失青绿，
莫被风吹散，玲珑碎空玉。
紫竹林，顾名思义，都是紫色的竹子。紫竹的竹节上都有些斑驳的痕迹，呈猩红的血色，像是一个个招摇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地方虽然僻静，但是林中瘴气很重，迷蒙了人的双眼，连路都看不清。很难想像会有人在这里居住。而小七且行且试探的样子，也不想是住在这里的老人儿。辰慕涵对这个同伴的疑问越来越深了。
“这里为什么瘴气这么重？”凌雪瑶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就用手帕掩住自己的口鼻。
“一般瘴气重，就是怨气和怨气化作的妖灵肆虐的地方了。再看这竹子的痕迹，很不寻常。估计这个竹林有妖灵出没。”
“妖灵？”凌雪瑶一个激灵，赶紧躲到了辰慕涵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双眼睛来。
“妖灵没有真身可依托，打不过你这种皮粗肉厚的人类的。你大可放心。”辰慕涵挣开了凌雪瑶的手，抹平被凌雪瑶抓绉的衣角，喃喃叹息着：
“新洗的衣服，可惜了。”
凌雪瑶熟视无睹，她站到四人行的队伍前面开路去了。
几个人行至一开阔地，看见前面有个竹楼，终于像个人家的样子。竹楼前是一方庭院，院子虽然不大，却有砌好的石台、剑炉、冷却池，还有铃铛挂着的各式兵器。
一位年过而立、身量不高的铁匠正在门口打铁。他抡起铸剑的大锤，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铁器之上。
梅梅走在前，恭敬地说道：“师傅，我们想铸一柄剑。”
那个铁匠根本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自己打铁。
铁炉上火星四溅，这位匠人也不怕热度，重复和麻木地工作着。
梅之然回身看了看诸位，凌雪瑶走过去掏出一张价值不菲的银票展开给铁匠看：
“造一柄剑，足够了吧？”
那个匠人抬头盯着凌雪瑶的银票，他皮肤黝黑，双目无神，眼睛死死地钉在了凌雪瑶的银票上。
“你们怎么找到我这里的？”匠人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干涸沙哑，入耳说不上的难受。
“有一位萧珏萧公子引荐我们过来的。”梅之然礼貌地回答着。那匠人的双眼瞬间有了神采，他仔细地打量着在场的四个人，当目光落在小七的身上时，他竟然动情地涌出了眼泪。
“求各位帮我，救出馨竹……”
四个人坐进铁匠狭小蔽塞的竹楼，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
铁匠本名吴阿牛，是篁阳城东头一个普通打铁匠人的儿子。阿牛的父亲是个勤劳忠厚的手艺人，就靠这过人的打铁功夫谋生。
一日吴家铁铺接到了一桩大买卖：替篁阳城的首富贺二爷家打造兵器。于是父亲就带着阿牛时常出入贺家，运送打好的兵器，还和库房结账。阿牛年少，颇为贪玩，进了贺家也按捺不住顽劣的性子，总是偷偷地跑到贺家的院子里，看贺家人玩各种新奇玩意儿。就这样，阿牛结识了贺家的小姐贺馨竹。
贺馨竹虽说是贺家的小姐，但是是个不得宠的妾室所生，加上是个女儿身，在家里很不得势。不过好在馨竹随了母亲的性格，活泼开朗，没人管倒是落得可以四处玩儿。贺馨竹总是一个人蹲在后院，看来来往往出入贺家的“下层人”，听他们说淳朴的乡音，看发自肺腑的笑，馨竹就跟着一整天都开心。就这样，爱笑的馨竹结识了爱说笑的阿牛。阿牛总是有各式各样好玩的故事，比如几个伙伴到河边去炸鱼；又比如春天里去城外的竹林挖笋。阿牛心灵手巧，会制作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他看馨竹终日无所事事闷得慌，就到城外的竹林寻觅好久，找到了合适的竹管，给馨竹做了一只竹笛。
馨竹收下了阿牛精心打造的礼物，也收下了阿牛的心意。
可是历来摆高踩低的贺二爷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千金下嫁给一个铁匠的儿子？即使是个嫡出的、不得宠的女儿。贺二爷盘算再三，决定把贺馨竹嫁给一个年过花甲的糟老头子做妾，以换来两家的生意合作。虽然贺二爷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可从小自立的贺小姐哪里肯依？她勇敢地跟贺二爷论理，却反被家人软禁了起来。贺馨竹自软禁以后，不吃不喝，以示抗议。她告诉贺老爷，就是活活饿死，她也不嫁。
阿牛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也连忙跑到贺家求贺二爷。阿牛的爹爹也算是篁阳城的老人儿，有几分薄面，就联合着左邻右舍帮衬着做说客。
贺二爷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当然不愿意得罪这批老乡绅。于是，贺二爷摆出了一副慈父苦心的样子，说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自家闺女有个好的归宿。贺二爷当众开出了个条件，说如果吴阿牛能在贺小姐出嫁之前，铸够一万柄剑当作聘礼，那或许就有资格迎娶自己的女儿。
阿牛信以为真，他赶回家中夜以继日的铸兵。每天不眠不休抡足锤头敲敲打打，就为了贺二爷能兑现他的承诺。
这边厢，贺二爷用这个说法说服了馨竹恢复饮食，又暗中给那位老爷递话，说亲事还是趁早办了的好。至于阿牛？贺二爷说了出阁之前，可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出阁啊？所以自己是信守了约定的。至于那准备好的一万柄剑，贺二爷也算得明白着呢。谁不知道吴家的手艺好？囤了这样一批货，不管是自己留用还是转手卖掉，都是大大的合算。
馨竹收到消息被胁迫上轿的那天，阿牛还和自己的父亲在自家铁铺里，认认真真地造着剑。那些越积越多的剑，就是阿牛的盼头。
馨竹不愿违心下嫁，她在迎亲的轿子里，吞服了早在软禁之初就准备好的毒药。所幸发现及时，人是没有丧命，但也是废人一个，干叫不应徒留一口气在了。
那个娶妾的老头子嫌晦气，把馨竹打发回去。贺二爷也是羞愧愤懑，这时候，阿牛再次上门，涕泪纵横的说愿意照顾馨竹下半辈子。可这贺二爷并不为所动，反而迁怒阿牛，认为是阿牛导致了馨竹这个样子，说就算馨竹死在贺家也不能自降身价便宜了吴阿牛这个癞蛤蟆！贺二爷派出自己的打手，拿着吴家铁铺铸造的兵器，砸了这个铁匠铺子，对吴家父子拳打脚踢，生生地赶出了篁阳城，并且不许他们再进城半步。年老体弱的吴老爹哪里撑得住？在被赶出来的第二夜，就在心焦和重伤中不治而亡。阿牛连料理后事的钱都没有，只是跟几个相熟的邻里张罗着，给爹下了葬。
从此以后，阿牛就独自一个人在这人烟罕至的紫竹林里头生活。阿牛来了以后，紫竹林的瘴气越来越重，有的人说是吴老爹的怨气，也有人说是阿牛打铁的烟气；不过阿牛总觉得，是馨竹的魂儿从贺家跑了出来，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阿牛每天不断地铸剑，铸剑，他并不图讨个生计，只是在一把把地积攒着。他告诉辰慕涵他们，等有了一万把剑，他就可以再回篁阳城，把馨竹换回来了。
阿牛讲述的时候，很平淡，像是讲述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往事坠在心里久了，就长成了身体里的一部分，习以为常了。阿牛不知道自己如果不铸剑，还能有什么支撑下去的力气。
众人默然不语。凌雪瑶最气不过，恨恨地拍着桌子叫道：“早就看那贺二爷不是好东西！没想到这么不通人情自私自利！阿牛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帮你管到底！我们四个可不是篁阳城的人，用不着怕他！”
阿牛的眼睛里又闪过了少见的生气：“萧公子说，几位会来的。没想到，真的让我等着了。”
辰慕涵心细如尘，他留意到了话外之音：“萧公子说我们会来？为什么你等了这么久，不自己出马？一直没有可信赖的人帮你吗？”
吴阿牛长叹口气，徐徐说道：“馨竹昏迷太久了，如果擅动她的身子，惊动了魂魄，怕是救不回她了。城里的神医万事通说，一定要等到通仙的英雄来，才能救人。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昨天，萧公子找我铸两柄剑，我见他铸剑的图纸特别，知道定不是凡人，就开口请他帮忙。萧公子告诉我说，他道行不够，可他知道，城内有谪仙，能护住馨竹的魂魄，他愿意帮我求仙人救命作为铸剑的酬劳。死马当活马医，我就想信他一次，就先帮他铸好了剑。果然，他没让我失望……”
“谪仙？”梅梅疑惑地看着辰慕涵，辰慕涵也不知所谓。
“四位英雄，不会出尔反尔吧？”
“你放心！答应了的事情我们一定办到！”凌雪瑶爽快地应承着。四个人中属她是个拖油瓶没有战斗力，可要是比不知天高地厚，凌雪瑶也绝对是四人当中的佼佼者。
这个忙固然要帮，但是如果真的扰了馨竹的魂魄怎么办？辰慕涵看着阿牛期盼的眼神，还是下了决心，要趟这个浑水了。眼下，他们是这个阿牛唯一的希望。如果仍旧置之不理，这对苦命鸳鸯恐怕老死不得相见。
“放心。”辰慕涵终于吐口答应，“明日这个时候，我们一定把馨竹姑娘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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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讲各种小故事了！亲们准备好打怪了吗？另外一定一定得提醒，各种细节看仔细哦！没准你会在偶揭晓之前，发现什么惊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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