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攻非攻（情人节贺礼放送）

　　敲门声响起，没等雪女回应，外面的人就径自走了进来。

　　“阿雪，我有事找你。”
　　“蓉姐姐，你身子终于大好了！”
　　“嗯，好了很多。”

　　端木蓉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和笑逐颜开的雪女相映成趣。

　　“阿雪，我打算和盖先生成亲。”
　　“……哈？”
　　“你很吃惊？”

　　“呃，我知道你俩最近关系不错，每天都能说上个十句八句……”
　　（但是每天能说上十句八句话和成亲天差地远好不好！我一直在为怎么撮合你俩发愁呢，你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私定终身——雪女充满失落感的心声。）

　　“我和他商量了一下……”
　　“商量？”（你确定是商量？有商有量的商量？雪女眼前浮现出了两根木头枯坐半晌相对无言的景象。）
　　“嗯，是啊。”
　　“一共用了几句话商量？”
　　“嗯……”端木蓉完全没有意识到雪女是在捉弄她，认真地回想了片刻，才答说十五句话。
　　“呃……”（我彻底败给你了，蓉姐姐。）
　　“他非常想当父亲，我觉得我能理解他这种想法。”
　　“于是你们打算成亲？就这样？可你刚才还把他叫成盖先生！”
　　“那又怎么样？”
　　“你应该换一种称呼，譬如说，呃，聂哥哥。”
　　“聂……不行，我叫不出口。”
　　“你给我听好了！用盖先生和端木姑娘互相称呼的人就算成了亲，也生不出孩子来的。俯耳过来，再过来一点，我好好教你什么是夫妻之实。”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骨碌碌滚进来两个孩子。
　　原来是少羽上这里来探望养伤的天明，可两人好言好语没说上几句，就又像平时一样打闹了起来，稀里糊涂撞进了雪女的房间。

　　“雪女姐姐，她怎么了？”少羽看着面壁而立的端木蓉，好奇地问。
　　“难道是在罚站？”天明说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小鬼，谁会像你，老是被罚站？”少羽哈哈大笑。
　　“你说什么！”天明向少羽怒目而视。

　　“蓉姐姐大概是害羞了。”雪女忍着笑，忍得很辛苦。

　　“害羞？她脸上根本没有表情啊。”
　　天明跑到端木蓉身后，左转右转，上窜下跳。

　　“我和阿雪有事要说，你们出去。”端木蓉突然回过头，瞪了天明一眼。
　　“哇，还是这么凶巴巴的！”天明吐了吐舌头，抓起少羽的手一溜烟跑了。

　　“蓉姐姐，现在你明白了吧？想生孩子之类的豪言壮语，就不要到处宣扬了。”
　　“我没有到处宣扬。”
　　“好吧，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该怎么帮你？”

　　青年男女总不能自说自话地成亲。雪女不由喜滋滋地畅想起操办婚事的各种环节各种细节来。
　　很多年前她也曾有过一次盛大的婚礼，宾客云集，嫁衣华丽，一切都那么完美，只可惜没有新郎出席。
　　那天，赵国第一美人雪姬愤怒地撕碎了憧憬已久的嫁衣，向世人宣布终身不嫁……

　　“我不需要你帮什么忙。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事要说。可你老打岔。”端木蓉平静的语声打断了雪女的思绪。
　　“哦，哦，好吧，什么事？”
　　“墨家已经愁云惨雾了很久，正需要一场喜事。”
　　“蓉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操办你的喜事。”
　　“又来了，又打岔，我今天来是想对你说，何不让墨家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他正在小高那里，劝小高鼓起勇气向你求婚。”

　　雪女眼前再次浮现出了两根木头枯坐半晌相对无言的景象。
　　从来没有开朗过的高渐离和盖聂在一起，交谈的话语肯定是论“字”往外蹦的。

　　（小高，如果你敢被人用十五句话说服，傻兮兮来求婚，小心老娘一菜刀废了你，管教你终生不孕不育——雪女狂躁的心声。）

　　“我知道你与小高有约，天下大同便携手归隐。但我认为你应该改变想法。”端木蓉静静地说，“战斗或许会拖很久，战斗和婚姻并不矛盾。秦灭六国的同时嬴政也网罗天下美女，现有公子二十三名公主十六名。难道我们能比嬴政还忙？不要把未来轻率地输给敌人，阿雪，未来是由今天决定的。”

　　明日以后，或许他便牺牲。所以在他牺牲之前，我一定要嫁给他，不让人生留下遗憾。
　　明日以后，或许我便牺牲。所以在我牺牲之前，我一定要为他生下孩子，给未来留下希望。

　　如果没有天明，荆兄留给我们的便只有沉默与眼泪。
　　有了天明，荆兄的悲剧才有了一个光明的结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同归——这是天明的父母所作的约定。
　　然而我们更坚强。我们爱惜生命，但时刻准备着牺牲，时刻准备着别离，我们已经约定了，即使天人永隔，抑或天各一方，我们都要独自坚强地活下去，永不放弃心中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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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身体日益强健，端木蓉一天比一天繁忙。
　　她几乎从不和众人一起用餐，从早到晚都在药房里忙碌。
　　每个人都觉得她像是在刻意回避盖聂，唯独我们的盖先生浑然不觉。

　　于是，这一天，忍无可忍的雪女找了个借口打发盖聂去给她送饭。

　　敲门声响起，端木蓉打开房门，看到是盖聂端着餐盘站在门外，顿时手忙脚乱。
　　她做了一件自己事后想想也很无语的事，那就是，当着盖聂的面，又把门关上了。

　　“端木姑娘？”盖聂在门外试探着问。
　　“……放在门口就行，我很忙。”
　　“……对不起。”沉寂良久，盖聂低声道了歉。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端木蓉纳闷了。
　　“雪女姑娘说我惹恼你了，我本来还不信，现在信了。”
　　“算了，进来吧。”

　　盖聂的语声中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情绪，事实上他说话总是心平气和的。
　　然而光是道歉本身，就让我们的端木姑娘于心不忍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道了歉……）

　　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类似的场景如果发生在盖聂和卫庄之间，卫庄不但不会心疼，反而会恼火起来。
　　（明明不是他的错，他道什么歉……）

　　“我很少和姑娘打交道，言行举止或有不当。希望你多包涵。”盖聂温和地说。
　　“不，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端木蓉的声音却有点生硬。

　　端木蓉当然不能承认，自从听了雪女密授机宜，她见到盖聂就想起那什么夫妻之实，故此羞不可抑。眼看着房内的气氛越来越僵，她认命地端起了碗筷。
　　她心慌意乱本无食欲，只想着违心夸赞几句就送客，没想到饭菜一入口，齿颊生香，情不自禁地噫了一声。

　　“不合口味？”
　　“唔，没……”（他这问话的措辞，似乎有些奇怪啊。）
　　“长久不下厨，手艺生疏了。若是难吃，姑娘不必勉强。”
　　“真真真是你做的？”
　　“让姑娘见笑了”。

　　饭菜美味得惊人，但端木蓉已经彻底丧失了味觉。
　　她心跳得越来越快，脸烧得越来越烫，六神无主，心猿意马。一不小心抬头，正和盖聂下垂的视线对上，双方都吃了一惊。

　　（不行，我不好意思这样看他！）
　　端木蓉赶紧闭上眼。

　　（不行，阿雪说抬起头闭上眼是索取亲吻的暗示。）
　　端木蓉又急忙睁开眼。

　　（不行，我还是不好意思看他！）
　　端木蓉又赶紧把眼闭上。

　　盖聂发出了呵的一声轻笑。

　　啊，这个从来不笑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发笑！
　　端木蓉正要跳起来怒目相向，就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不要，不要，我没这个意思！）
　　但她并没有叫出口。

　　如果在这种时候拒绝，可以想象今后除非她主动邀请，否则盖聂决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夫妻之实的进程如果要她一步步发号施令，还不如让她直接羞死算了。

　　盖聂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啊，就这样？）
　　“姑娘早些安歇，我明天再来看你。”（啊？真的就这样？）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端木蓉一把拽住了盖聂的袖子。

　　“姑娘还有事吩咐？”
　　“嗯，呃……”

　　全然不知风趣情趣为何物的端木蓉，死活憋不出一句废话，更别说情话了。
　　盖聂也像她一样，向来是有事说事无事闭嘴。所以，只有时间在沉寂中缓缓流逝。

　　“端木姑娘？”
　　“那个，那个称呼……”端木蓉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总算出现了一件正事。
　　“那么，蓉姑娘？”
　　“你可以叫我蓉儿。我师父就是这么叫我的。”

　　盖聂知道，抚养端木蓉长大的师父是她最亲的人，于是轻轻叫了一声蓉儿。

　　“聂……呃，我有东西要给你。”端木蓉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
　　“这是什么？”
　　“你上次取回的药草，我服用后，倒还有些残渣。近日来我与儒家的荀老夫子一起研究那残渣，获益匪浅。那药草委实不是凡俗之物，竟似自九天云霄来。然而只剩残渣，也就无法可想了。”
　　“瓶里就是残渣？”
　　“不，我与荀老夫子合力用残渣做底，辅以百草千花，调制了六颗九转金丹。任你受多重的伤，只要这金丹服用下去，便可保千日不死。荀老夫子代表儒家拿了三颗，我拿了这三颗……”
　　“如此贵重的金丹，我怎可独占？”
　　“你想怎么用，是你的事。我只管给你。”
　　“好吧，那么由我替墨家的朋友保管。”

　　盖聂伸手想接，端木蓉却不给。

　　“这是我给你的，呃……信物，别说什么替墨家保管。”
　　能把定情两个字说得让人完全听不见，也是一种能耐。

　　“信物，啊，信物……”盖聂发出了狼狈的声音。

　　他身无长物也没有事先准备，顿时落入了无物回赠的窘境。
　　话说回来，即使他天亮就带上全部家当出门去买，市集上贩售的俗物又怎么配得上这美玉灵药。

　　倏，但见银光一闪，端木蓉手中已多了一绺青丝。

　　“你的……信物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她背转过身，面壁而立，纵使千呼万唤，也不会回头。
　　盖聂当然没有千呼万唤。他只是拢了拢头发，脱下外衣罩在了她肩上。

　　夜色已深。盖聂走出药房时，无巧不巧，撞见了一个夜归的人。

　　“你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从药房里出来，你这个混蛋，你对蓉姑娘做了什么！”
　　盗跖的怒吼把墨家的所有人都惊动了。

　　于是，刚分开的两个人又在众人批判的目光中坐到了一起。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俗礼……算了，你俩还是快点成亲吧。”
　　年龄最大资格最老的班大师代表众人痛心疾首地总结陈词。

　　“等一下，我要的不是这结果啊啊啊！”
　　盗跖的悲鸣让墨家的大部分人捂起了耳朵。

　　“我们没有……”
　　盖聂和端木蓉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这么凶的女人也会脸红呢。”天明感叹。
　　“小鬼，你能对救命恩人客气点吗？”雪女瞪他。

　　“阿雪不嫁，我也不嫁。”端木蓉说。
　　“为什么话头会转到我身上？”雪女马上更换了怒视的对象。
　　“我我我没和蓉姑娘串通一气……”高渐离一脸无辜地说。
　　“算了，好吧。”

　　——明日以后，或许他便牺牲。所以在他牺牲之前，我一定要嫁给他，不让人生留下遗憾。
　　——明日以后，或许我便牺牲。所以在我牺牲之前，我一定要为他生下孩子，给未来留下希望。

　　雪女伸手，轻轻握住了高渐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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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简办，连儒家的张良先生也没有通知。
　　毕竟四个新人里有三个是通缉犯。
　　不过，再怎么简办，某些繁琐的俗礼还是逃不掉。

　　“从来没穿过这么俗艳的裙子。”新娘之一对匆匆赶制出来的嫁衣表示鄙视。
　　“这样的红裙红袄不适合我。”另一位新娘也在发愁。

　　“想不到拜堂成亲的日子，竟会是我雪女一生中最丑的日子！”
　　“穿上这裙子……我就没法走路了。”
　　“你可以扭着走。”雪女不怀好意地指点说。
　　“什么！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扭着走？”
　　“蓉姐姐，别再抱怨了，想想盖聂和小高等会儿的形象！”
　　“呃，阿雪，我居然开始期待起来了。”

　　——麟儿，如何？
　　——万事俱备，就等你一声令下。

　　“抱歉啦新娘，红裙子，不会有人比我穿得更漂亮。而今天的新郎，也将会跟我走……”
　　在这静谧山谷的某处，红衣女子向身边的男孩露出了踌躇满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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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景小剧场隆重推出预告片：

　　赤练：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黑暗的角落。盖聂，我不信你没有。

　　盖聂：那一晚我酒后乱性，竟奸污了小庄，我竟做出了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卫庄：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肯承认，那就是我，其实像盖聂一样愚蠢……

　　玉瓶化作齑粉。鲨齿下血光迸现。是谁伤害了谁的心？是谁握紧了谁的手？是谁的胸膛涌出了血？是谁的眼睛流下了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度耽美大戏《往事并不如烟》，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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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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