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娱乐圈苟到了终点

　　新茶饮推广方案的讨论刚有眉目，《办公室的真实故事》节目组就下达了新指令——所有实习生需进入坤盛集团市场部轮岗实操，每个实习生分配专属导师，导师的评价将占最终考核的40%。沈小鱼刚跟着工作人员走到市场部办公区，就被一个穿着藏青色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拦在了工位旁。
　　“沈小鱼？”男人抬了抬眼镜，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扫过她平价的白衬衫和二手皮鞋，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淡，“我是你的导师，市场部三组组长张诚。接下来一个月，你的所有工作由我安排。”
　　旁边路过的实习生偷偷给沈小鱼使了个眼色，嘴型比出“小心”两个字。沈小鱼瞬间明白，这位张组长，就是他们早上讨论时提到的“坤盛铁面神”——以严苛闻名，每年淘汰的实习生能凑成一个足球队，最擅长用各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劝退新人。
　　没等沈小鱼开口，张诚转身从文件柜里抱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夹，“咚”地一声砸在她面前的空桌上，文件夹堆得比沈小鱼的肩膀还高，几乎要没过她的头顶。“这里面是集团近三年所有失败的市场推广方案，从快消品到奢侈品，覆盖十个品类。”张诚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今天下班前看完，明天早上九点，交一份三千字的分析报告，重点提炼失败共性和规避策略。”
　　沈小鱼伸手推了推文件夹，指尖刚碰到硬壳封面，就感觉到了沉甸甸的重量。这一沓文件，至少有半人高，别说看完，就是逐页翻一遍，也得耗上大半天。
　　“张组长，”沈小鱼抬头，语气平静，“这些方案涉及不同品类，跨度三年，三千字的分析报告恐怕难以覆盖核心问题，是否可以延长提交时间，或者聚焦某一两个重点品类？”
　　“不行。”张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连基础的信息筛选和归纳能力都没有，还想做市场？要是觉得难，现在就可以申请退出。”他顿了顿，特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的同事都能听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待在坤盛的市场部，综艺网红也不例外。”
　　“哟，张组长，您怎么把沈小姐分到三组了？”Lena端着一杯现磨咖啡，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恰到好处地插进对话里，笑容甜得发腻，“沈小姐之前可是在荒野里‘封神’的，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生存技巧’，能在您手下活下来呢？”
　　她故意把“生存技巧”四个字咬得很重，周围立刻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Lena的导师是市场部一组组长，手里握着几个核心项目，她刚一进部门就跟着参与重要工作，此刻正以“过来人”的姿态，享受着众人的瞩目。
　　“要不要我帮你呀？”Lena凑到沈小鱼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这里面很多方案涉及专业的数据分析模型和市场定位理论，有些专业术语，我怕你看不懂呢。”
　　沈小鱼挑了挑眉，没接她的话茬，反而咧嘴一笑，一口地道的东北腔脱口而出：“不用麻烦Lena小姐了。我当年备战高考的时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能倒背如流，阅读理解常年满分。这点方案的字儿，比高考题简单多了，我能搞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Lena手里的咖啡杯，语气带着点戏谑：“倒是Lena小姐，刚进部门就喝上现磨咖啡了，小心被张组长看到，说你工作时间摸鱼哦。”
　　Lena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把咖啡杯藏到身后。张诚最讨厌员工工作时间搞“小资情调”，她刚才一时得意，倒把这茬忘了。狠狠瞪了沈小鱼一眼，Lena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连咖啡都没敢再喝一口。
　　张诚冷冷地看了沈小鱼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周围的同事也迅速收回目光，各自低头工作，没人再敢多看沈小鱼一眼——在他们眼里，这个被张诚盯上、还敢和Lena叫板的综艺网红，多半撑不过今天。
　　沈小鱼没理会周围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拉开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刚翻了两页，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阿斌发来的消息：“沈总，我们查到张诚的资料了！这人最看重结果，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且特别记仇，你千万别得罪他！另外，我们发现他三年前主导过一个茶饮品牌的推广，最后失败了，资料可能就在你那堆文件里！”
　　沈小鱼眼睛一亮，立刻在文件夹里翻找起来。果然，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那份茶饮品牌推广失败的方案。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方案的问题出在定位模糊——既想走高端路线，又想靠低价吸引大众，最终两头不讨好，还浪费了大量的营销费用。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了底，这份分析报告，或许能和她们组的新茶饮方案结合起来，一举两得。
　　时间一点点流逝，办公区的同事陆续下班，原本嘈杂的空间渐渐安静下来。窗外的天色从明亮的浅蓝，慢慢变成深邃的墨黑，CBD的霓虹灯次第亮起，透过玻璃幕墙，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小鱼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面前的文件夹已经翻看了大半，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重点失败案例都做了标记。
　　晚上九点，整栋大厦已经没多少人了，走廊里传来保安巡楼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市场部门口，看到还在埋头工作的沈小鱼，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挠了挠头：“小姑娘，都这么晚了，还不走啊？大厦十点就要锁门了。”
　　沈小鱼抬头，看清男人的脸时，差点笑出声——这保安不是别人，正是李强。他剃了光头，穿着不合身的保安制服，脸上还刻意抹了点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接地气”，但那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马上就走，谢谢大哥。”沈小鱼忍住笑，低下头继续整理笔记。
　　李强欲言又止，在门口徘徊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沈小鱼以为他只是过来例行提醒，没太在意，直到十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负一层员工超市，今晚泡面买一送一，还有热饮供应。”
　　她愣了一下，看着短信内容，忽然笑了。这语气，这“贴心提示”，除了李强，不可能有别人。想必是他看到自己加班到这么晚，担心她没吃饭，又不好直接露面，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沈小鱼收拾好东西，锁好电脑，朝着负一层走去。员工超市里果然在搞活动，泡面货架前摆着“买一送一”的牌子。她刚拿起两桶泡面，就看到货架最里面摆着几盒自热火锅，包装上印着“老家特产牛油麻辣味”。想起自己早上怼Lena时说的“老家特产”，沈小鱼忍不住笑了，随手拿了两盒。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准时出现在办公区，把写好的分析报告放在了张诚的办公桌上。张诚看到报告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沈小鱼要么交不出报告，要么就是写得敷衍了事，没想到报告不仅按时提交，还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尤其是对茶饮品牌失败案例的分析，精准地戳中了核心问题，甚至提出了几个可行的改进建议。
　　“算你有点本事。”张诚放下报告，语气依旧冷淡，但至少没有了昨天的嘲讽，“今天跟着我熟悉部门业务，下午和我一起参加项目例会。”
　　沈小鱼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刚坐下，就看到Lena端着咖啡走过，眼神扫过她桌上的自热火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转身和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上班还带这种垃圾食品，难怪只能待在三组。”
　　沈小鱼没理她，拿出手机给李强发了条消息：“谢了，昨晚的泡面很好吃。另外，你这保安演得挺像，就是制服有点小。”
　　没过多久，李强回复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附带一句：“小事儿！我和阿斌、小武轮流来巡楼，保证全方位保护沈总！对了，张诚今天可能要搞事，你小心点！”
　　中午十二点，午休时间一到，同事们纷纷涌向茶水间。沈小鱼抱着两盒自热火锅，慢悠悠地跟了过去。茶水间里已经聚了不少人，Lena正和几个同事围在一起，分享她带来的进口甜点，说说笑笑，气氛热闹。
　　沈小鱼一进去，原本热闹的茶水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手里的自热火锅上，眼神里带着点排斥和轻视。Lena放下手里的甜点，故意提高了音量：“有些人就是没规矩，茶水间是公共空间，带这种味道大的东西进来，影响别人吃饭多不好？”
　　其他同事也纷纷附和：“就是啊，味道太大了，一会儿整个办公区都是这个味儿。”“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自热火锅带到公司来吃，太没档次了。”
　　沈小鱼没说话，只是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撕开自热火锅的包装，倒入冷水，盖上盖子。没过多久，浓郁的牛油香味就从火锅里飘了出来，带着花椒和辣椒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茶水间。
　　原本吐槽的同事们，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这香味太勾人了，尤其是在连续吃了一上午外卖和沙拉后，那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五分钟后，坐在离沈小鱼最远的一个女孩，忍不住凑了过来，小声问：“那个……这个火锅，好吃吗？我中午点的沙拉太难吃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女孩叫陈悦，是市场部的新人，平时性格内向，总是被Lena他们排挤。沈小鱼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吃！我老家特产的牛油火锅，辣度适中，能治愈一切职场PUA和难吃的外卖。要尝尝吗？我带了两盒，正好分你一盒。”
　　陈悦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同事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沈小鱼对面坐下。沈小鱼打开另一盒自热火锅，递给她一双筷子：“放心吃，没人敢说什么。职场嘛，自己吃得开心最重要。”
　　有了陈悦带头，另一个平时被张诚骂得最惨的男生也忍不住凑了过来：“那个……我能蹭一口吗？我今天没带饭，正愁吃什么呢。”
　　“没问题！”沈小鱼爽快地答应，把自己的火锅往他面前推了推，“一起吃，人多热闹。”
　　越来越多的同事被香味吸引，纷纷围了过来，原本排斥的气氛彻底消失，茶水间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一边抢着吃火锅，一边七嘴八舌地吐槽起来：“张组长也太严苛了吧，我昨天改了五遍方案，还是被他骂回来了，凌晨一点才下班。”“可不是嘛！他还特别双标，对Lena他们一组就和颜悦色，对我们三组就鸡蛋里挑骨头。”“公司的报销制度也太坑了，上次我垫付的差旅费，三个月了还没报下来。”
　　沈小鱼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插一两句精准的吐槽。当有人抱怨张组长“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时，她笑着说：“那咱们就把结果做到让他挑不出毛病，到时候反过来让他无话可说。”当有人吐槽报销难时，她又出主意：“你们可以把报销单整理得清清楚楚，重点标注金额和用途，再附上相关凭证，他想卡都找不到理由。”
　　她的吐槽接地气，出的主意也实用，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原本疏离的同事关系，在一顿自热火锅的催化下，变得格外融洽。Lena站在旁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沈小鱼，气得脸都红了，手里的进口甜点瞬间不香了，狠狠咬了一口，转身摔门离开。
　　下午上班前，沈小鱼回到自己的工位，发现桌上多了一张匿名纸条。纸条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光头小人，小人旁边写着一行字：“小心张组长，他经常偷下属的方案数据，上次陈悦的创意就被他拿去邀功了。”
　　沈小鱼盯着纸条上的光头小人，瞬间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李强他们搞的鬼。她抬起头，透过玻璃墙望向大厅的保安岗。穿着保安制服的李强正一本正经地站在岗位上，手里拿着对讲机，装作在巡逻的样子，却在无人注意的间隙，偷偷朝她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还挤了挤眼睛。
　　沈小鱼忍不住笑了，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原本以为，这座冰冷的钢铁森林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却没想到，这三个曾经的债主，会用这种笨拙又真诚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就在这时，张诚的办公室门开了。他走到沈小鱼的工位旁，语气冰冷地说：“沈小鱼，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沈小鱼心里咯噔一下，收起纸条，站起身跟了过去。她知道，张诚找她，多半没什么好事。或许，就是为了纸条上提到的“偷数据”的事。
　　进了办公室，张诚随手关上房门，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沈小鱼坐下，平静地看着他：“张组长，您找我有事？”
　　“你上午提交的分析报告，我看了。”张诚拿起桌上的报告，眼神锐利地盯着沈小鱼，“里面关于茶饮品牌推广的改进建议，很有想法。正好，公司新茶饮项目的推广方案，我们组也要参与，你下午把这些建议细化一下，形成一份具体的执行方案，下班前交给我。”
　　沈小鱼心里瞬间明白了。张诚这是想把她的创意拿去用！这份改进建议，是她结合自己组的新茶饮方案想出来的，要是被张诚拿去邀功，她们组的方案就失去了核心竞争力。
　　“张组长，”沈小鱼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这份改进建议，是我为我们组的新茶饮推广方案准备的，属于综艺任务的一部分，不方便作为公司项目的执行方案提交。如果您需要相关的思路，我可以和您分享一些市场调研的数据，但具体的创意方案，我不能提供。”
　　“你说什么？”张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拍了拍桌子，“你现在是坤盛集团的实习生，你的所有工作成果都属于公司！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正因为我是坤盛的实习生，所以我更要坚守原则。”沈小鱼没有退缩，语气依旧平静，“创意是团队的核心资产，我不能把我们组的创意，当成您邀功的工具。如果您觉得我不合格，您可以扣我的考核分数，甚至让我退出，但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张诚没想到沈小鱼竟然敢和他正面硬刚，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好！很好！你要是不做，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我知道了。”沈小鱼站起身，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周围的同事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陈悦凑过来，小声问：“小鱼姐，张组长没为难你吧？”
　　沈小鱼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小分歧。”
　　她拿出手机，给李强发了条消息：“张诚想抢我的创意，怎么办？”
　　没过多久，李强回复：“沈总别慌！我们早就料到他会搞事，阿斌已经查到他上次偷陈悦创意的证据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曝光他！”
　　沈小鱼看着消息，心里有了底。她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自己组的新茶饮方案，同时把张诚要求她做执行方案的聊天记录、邮件都保存了下来。她知道，这场职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监控室里，《办公室的真实故事》总导演老张正盯着屏幕，激动地对助理说：“好！太有看点了！职场霸凌、创意抢夺、同事破冰……所有爆点元素都齐了！赶紧把这段素材标记好，重点剪辑！”
　　老张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黑色设备依旧在运转，把办公室里的一切，实时传输到严华的江景公寓里。严华看着屏幕里那个拒绝张诚、挺直脊背的女孩，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碰了碰手里的红酒杯：“有点意思，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公寓里，温暖而明亮。严华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三天后的试镜，把题目改一下，我想看看她在压力下的真实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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