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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转机
莫天赐那边也帮不上忙。
自从中秋那晚后,莫妈就把女儿看得死死的,不让她再碰任何“玄乎”的事。
莫天赐偷偷跟宋绒联系,也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目前来看,唯一确定知道结晶山在哪的,只有苏砚深。
所以宋绒只能忍。
忍着他的若即若离,忍着他故意的拖延,忍着心里那股越烧越旺的焦躁。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雪消融,春花绽放,初夏的暑气渐渐弥漫。转眼到了六月中旬。
宋绒已经快要放弃了。
她坐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第一次认真地考虑:也许该接受现实了。
姑姑失踪两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真的...找不回来了。
可正当她准备彻底放下执念的那天下午,手机响了。
是苏砚深。
“晚上有空吗?”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沙哑,似刚睡醒,“我想请你吃饭。顺便...聊聊结晶山的事。”
宋绒握着手机,心跳漏了一拍。她沉默了几秒,才说:“时间,地点。”
……
餐厅是家私房菜馆,藏在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门脸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
苏砚深订了个小包间,窗外是一丛翠竹,风吹过,竹叶沙沙响。
菜上齐了,两人都没动筷子。
“你想清楚了?”宋绒问,声音很平静。
苏砚深看着她。
几个月不见,她瘦了些,下巴更尖了,眼底有淡淡的倦色。
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看到她的第一眼。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整个人安静犹如一幅画。
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不一样。
“想清楚了。”他收回思绪,拿起茶壶给宋绒倒了杯茶,“告诉你那个地方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必须一起去。”
宋绒皱眉:“为什么?”
“因为危险。”苏砚深说得很认真,“那地方不是普通的地理坐标,它...有点特别。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宋绒的目光落在他右手上:“你的手...没事了?”
苏砚深笑了,带着点无奈:“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都半年了,还好不了,那我家也不用开药业了,直接倒闭吧。”
宋绒没笑,她盯着他看了很久。
最后,她点了点头:“好。你一起去。”
苏砚深明显松了口气,拿起筷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先吃饭,菜要凉了。”
“等等。”宋绒拦住他,“地方在哪?什么时候去?需要准备什么?”
“地方在国外。”苏砚深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瓦拉纳西之角附近,传说中...亚特兰蒂斯沉没的地方。”
亚特兰蒂斯?宋绒愣住了。
“至于时间...”苏砚深顿了顿,“越快越好。哦,对了,你是不是还不会潜水?”
“潜水?”宋绒皱眉,“为什么要会潜水——”
“那地方在水下。”苏砚深打断她,“很深的水下。你不会潜水,去了也没用。”
宋绒看着他,心里那股被算计的感觉又莫名涌上来。上半年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告诉她需要学潜水,却偏偏拖到现在...
他是故意的。
故意拖延,故意让她着急,故意...让她不得不依赖他。
可她能怎么办?
“好。”她咬着牙说,“我学。”
苏砚深看着她憋屈又不得不妥协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那我给你找教练。放心,很快就能学会。”
……
接下来的一个月,宋绒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公司、潜水训练馆。
苏砚深找的教练是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退役海军,姓林,训练起来毫不留情。
宋绒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晚上就去训练馆,从最基础的闭气开始,到装备使用,再到水下应急处理...每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苏砚深偶尔会来“视察”。
他坐在训练池边,看宋绒在水下练习中性浮力,看她一次次调整呼吸,看她累得趴在池边喘气。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眼神复杂。
有一次宋绒训练完上岸,累得腿软,差点摔倒。苏砚深伸手扶住她,动作很自然,掌心温热。
“进步很快。”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赞赏。
宋绒甩开他的手,自己站稳:“谢谢夸奖。”
苏砚深笑了笑,没在意。
时间进入七月,宋绒的潜水技能已经达标。公司的事也安排好了,王副总能力很强,她离开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出发日期定在七月中旬。
可就在出发前三天,一个宋绒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莫天赐。
她风尘仆仆地敲开宋绒家的门,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头发还是那头标志性的小辫子,没化妆,素面朝天,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绒绒!”莫天赐一进门就扑上来抱住宋绒,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妈把我关了大半年,手机都没收……”
宋绒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拉着她进了屋:“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听说你要去结晶山!”莫天赐把背包往地上一放,眼睛亮得惊人。
宋绒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上次打电话时,我听到红姐在旁边嘀咕的。”
莫天赐眨眨眼,一脸俏皮,“我跟我妈说了,她一开始死活不乐意,后来看我眼睛里长了东西,才松了口。”
她把右眼眼皮翻起来,靠近眼角的地方果然长了一颗极小极小的红色疙瘩。
宋绒皱眉:“你别胡闹,赶紧上医院去。”
莫天赐把眼皮放下来,揉了揉眼睛才无奈道:“你以为我没去吗?就是去啦,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回事儿,我妈才让我来的。”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我妈说,结晶山确实在瓦拉纳西之角附近的水下。她说那是‘虚实交界之地’,特别危险,本来根本不想让我知道……后来我眼睛不是长了东西嘛,她想了两天,估计是想明白了,说眼睛可能是因为使用了照骨镜,引发的后遗症,后面可能会更严重。”
“我妈还说,这是我引起的‘因’,我得自己去把这个‘果’给了结。”
因果?
“你妈还说了什么?”宋绒还是有些不赞同。
莫天赐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里面是手绘的地图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她说,那个地方不是普通的沉没古城,它……会移动。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进去。而且——”
她顿了顿,表情凝重起来:
“里面可能有……非自然的东西。”
非自然。这个词让宋绒心里一紧。
两人正说着,门铃又响了。宋绒去开门,是苏砚深。他看到屋里的莫天赐,挑了挑眉。
“莫同学也在啊。”他走进来,语气轻松,“怎么,你也想去?”
“当然!”莫天赐挺起胸,“我可是绒绒保镖,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
苏砚深没反对,只是看了她一眼:“可以。别拖后腿。”
莫天赐哼了一声:“谁拖后腿还不一定呢!”
宋绒看着他们斗嘴,心里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突然松了一些。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了。
……
出发那天,天气很好。
机场里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
宋绒、苏砚深、莫天赐三人站在国际出发口前,行李都很简单。
每人一个登机箱,一个随身背包。
莫天赐那堆“装备”不知道被她弄哪去了,她今天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马尾,素颜,看起来清爽干练。
“你的装备呢?”宋绒疑惑。
莫天赐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砚深在办登机手续,他穿着浅灰色休闲裤和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薄外套,看起来像个去度假的普通青年,完全看不出是身家亿万的药业集团继承人。
办好手续,三人过安检,进入候机厅。
飞机是晚上十一点的红眼航班,要飞十几个小时。找到登机口后,莫天赐跑去买宵夜,苏砚深和宋绒坐在椅子上等待。
“紧张吗?”苏砚深问。
宋绒望向机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机场的灯光防若碎钻般明明灭灭。她摇摇头:“不紧张。”
其实是期待的。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恐惧。
“那个,”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回头看向苏砚深,“你说你是在你哥的书房里看到的结晶山的照片。”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那你哥,有没有提过……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苏砚深沉默了片刻。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侧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他年轻时喜欢冒险,去过很多地方。”苏砚深缓缓开口,声音平稳,“照片夹在他书房一本很旧的手札里。手札没有署名,里面记录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方。结晶山是其中之一。”
“他为什么警告你那里危险?”
苏砚深的目光投向舷窗外的黑暗,眼神有些空茫:“他当年一同探险的同伴里,有三个人进了结晶山。只有一个活着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机舱内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出来的人疯了,”苏砚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整天喃喃自语,说什么‘光的囚笼’、‘白色的诅咒’……半年后就死了。”
光的囚笼。白色的诅咒。
宋绒指尖一颤。
她想起镜中那座冰冷的结晶山,想起山脚下白发垂地、背对着她的姑姑。
手指无声地收紧,指甲陷进掌心。
飞机开始登机。三人随着人流走上廊桥,进入机舱。找到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莫天赐靠窗,宋绒在中间,苏砚深在过道。
引擎轰鸣,飞机滑行,起飞。失重感传来,地面上的灯火越来越远,最终被云层吞没。
机舱里灯光调暗,乘客们开始休息。
窗外,夜空如墨,星辰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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