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管局最强关系户

　　然而，江不语的“高光时刻”并没能持续多久，局长大概是觉得“泡泡糖战神”的事迹过于富有“教育意义”，在一次全局大会上，红光满面地宣布：“为了弘扬正气，表彰先进，局里决定组建‘先进事迹报告团’，由我们化工厂行动的功臣——沈寂寒同志和江不语同志，担任首期主讲人！下周开始，到各分局、各科室进行巡回演讲！”
　　“噗——！”
　　正在偷偷用吸管喝果汁的江不语，直接把果汁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呛得惊天动地。
　　演讲？还巡回？！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复述自己如何用泡泡糖和滑铲“立下奇功”？这比让他再闯一次化工厂还恐怖！局长这是嫌他丢人丢得不够远，要帮他广播到全系统吗？！
　　他惊恐地望向旁边的沈寂寒，对方依旧坐姿笔挺，面无表情，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几不可查地白了一下。
　　“局长！”江不语举起颤抖的手，“我觉得……这个重任，沈警官一个人就能胜任！他口才好，思路清晰，战果辉煌！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上去也是拉低报告团档次！不如让我留在局里，好好反思，争取下次用更正规的方式立功？”
　　“哎！小江同志不要妄自菲薄嘛！”局长大手一挥，笑容和蔼得像尊弥勒佛，“你的经验，非常独特，非常有借鉴价值！尤其是那种……呃，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拼搏精神！就这么定了！宣传科会后找你们对接，好好准备讲稿！”
　　散会后，江不语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在工位上，感觉妖生一片灰暗。让他写检查他认了，让他出外勤他忍了，可让他上台演讲……简直是公开处刑！
　　“老沈……”他哀嚎着蹭到沈寂寒旁边，扒着隔板边缘，露出半张哭丧的脸，“救命啊！你知道我上次在全校……啊不，全局面前讲话是什么时候吗？是小学三年级被罚站国旗台下做检讨！我有舞台恐惧症！一站上去就腿软，舌头打结，脑子空白！我会晕倒在台上的！你想想办法，跟局长求求情呗？”
　　沈寂寒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无波：“稿子，我写。你，背。”
　　江不语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垮下去：“五千字的演讲稿啊！还得背下来！比任务报告难写多了！老沈，内容能不能……稍微艺术加工一下？重点突出我智勇双全、临危不乱的英雄形象？那些踩到香蕉皮、泡泡糖粘鞋底的事儿……就轻描淡写，春秋笔法？”
　　沈寂寒没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江不语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实事求是，保证还原现场每一个细节！” 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上台能不能假装突发急性肠胃炎。
　　（“模范”演讲的灾难现场）
　　一周后，妖管局总部大礼堂，座无虚席。不仅各科室人员到齐，连食堂张大姐都拎着锅铲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一脸期待。主席台上方挂着红色横幅——“学先进，树新风，化工厂行动先进事迹报告会”。
　　江不语穿着那身让他浑身刺挠的西装（被迫从衣柜底翻出来的），站在后台幕布后，手心湿得能养鱼，腿肚子转筋转得堪比电动小马达。他第N次试图整理领带，结果越扯越紧，差点把自己勒死。
　　“老沈……我、我好像真的呼吸困难，心跳过速，需要急救……”他抓着沈寂寒的胳膊，声音发颤。
　　沈寂寒今天也难得地穿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越发冷峻逼人。他瞥了一眼江不语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没甩开，只是低声道：“照稿念，有提词器。”
　　“提词器上的字在跳舞！我看不清！”江不语哭丧着脸，“台下那么多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我害怕！”
　　轮到他们上台了。沈寂寒率先走出，步伐沉稳，气场全开，原本有些嘈杂的礼堂瞬间安静下来。他走到演讲台前，调整了一下话筒，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开始发言。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平稳，清晰，逻辑严密，将化工厂行动的前期侦查、战术部署、他的临场指挥和关键战斗，讲得如同军事纪录片般精确而……枯燥。
　　台下响起一阵阵（压抑的）掌声，不少年轻同事看着沈寂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江不语在后台偷瞄，心里更凉了——完了，珠玉在前，他这块烂砖头上去不是搞笑吗？
　　终于，沈寂寒的part结束，该江不语了。他同手同脚地走到演讲台前，感觉脚下的地板都在晃。灯光刺眼，他眯着眼看向提词器，上面的字果然像一群黑色蝌蚪在游泳，一个也抓不住。
　　“呃……这个……那个……”他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寂静在蔓延。
　　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和低低的笑声。
　　就在江不语快要社会性死亡时，站在他侧后方、本该下台的沈寂寒，突然不着痕迹地上前了半步，几乎贴在他身后，低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微弱的电流杂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行动伊始，我方采取了隐蔽接敌策略……”
　　江不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跟着念，声音干巴巴的：“……行动伊始，我方采取了隐蔽接敌策略……”
　　沈寂寒：“由江不语同志负责外围侦查与信息干扰……”
　　江不语：“由我……负责外围瞎逛……啊不是！侦查与信息干扰！” 他一紧张，把“干扰”说成了“瞎逛”。
　　台下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闷笑。
　　沈寂寒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继续提示：“……在化工厂核心区域，遭遇敌方主力，对方意图启动‘归墟’仪式……”
　　江不语磕磕巴巴：“……在化工厂……我、我好像踩到一块特别滑的油污……然后……” 他完全忘了稿子，开始自由发挥，描述起自己当时如何“脚下一滑，身形如电，以一个巧妙的滑铲姿态贴近了反应罐”……
　　沈寂寒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治疗，只用最低的声音快速提示关键词：“……干扰仪式……协同作战……意外因素……”
　　江不语抓耳挠腮，结合关键词开始胡诌：“总之！就是在沈警官英明神武的领导下！在我……呃，无可替代的运气和……和泡泡糖的加持下！我们精诚合作！把那个什么‘龟壳’仪式给搅黄了！完了！谢谢大家！”
　　他鞠了一躬，幅度太大，差点一头栽下演讲台，幸好被沈寂寒在后面扶了一把。然后他逃也似的冲下了台，身后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哄笑声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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