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鲸计划

　　络鳞把短刀拴在腰间，开始四处搜寻。

　　他连每个街头巷尾，甚至是家中，都回去翻找过，连叶缡的发丝，都不曾见到一条。正当苦恼之时，见梁博竣的身影，穿梭在街尾。

　　他往梁博竣的方向跑去，却转头不见踪影。他找寻无果，看向梁博竣出现的那个方向，古董店。

　　络鳞快步跑向古董店，见封锁着铁链的古董店大门，焚烧过后的木门，留下炭灰的痕迹。

　　时隔一个月，仿佛还可以看见，当晚的火势之大。叶缡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络鳞用力踹动，已经破旧得只剩下木板的木门。生锈得被随意捆绑的铁链随即脱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络鳞打开关紧的木门，冲进去……见趴在地上，手背和额头染上血，手腕脚腕都被圈出红印的叶缡。

　　叶缡抬手遮着眉眼，费力看清背光而来的人是谁？

　　“叶缡！”络鳞快步冲进来，蹲身打量她血白的唇色，和她随即倒下的憔悴模样。

　　“缡，我们走吧。”随即，他神色恍然，又说。

　　“好，我们走。”叶缡还没从刚刚的恶心感缓过来，同样神志也不清晰，她顺着他的话，说。

　　“我说的是你跟我走吧……我想说的是，我不想失去你。”络鳞语速慌乱。

　　他害怕，害怕梁博竣，害怕那个老男人，害怕威胁到叶缡的一切事情，因素。

　　“你说的对，比真相更重要的，是生命。如果为了去寻找真相，而失去了更珍视的，真是不划算的买卖。”他握紧她的双臂，扶正她倾倒的身子。

　　“可是，我不想你有遗憾，不想你活在痛苦中。我没事的，还能再坚持一下。”叶缡忍着头疼，看来那一棍下去，她果然伤得不轻。

　　“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叶缡迷迷糊糊，大脑好像闪过一丝画面。

　　“什么事情？”络鳞看着她紧绷的神情，问。

　　“刚刚的事情。是梁博竣，和叶一添绑的我。你赶紧走！他们的目标是你，我在这，只是个诱饵！”叶缡忽然提高分贝，推着他起来。

　　她想起了梁博竣与她说的话。

　　--

　　叶缡见景象模糊重影，背光而站的两人出现在她眼前。

　　“谁，谁打我？”她迷糊，无力地扭动倾倒的头，感到后脑勺，被火烧般痛与热。

　　“叶婉儿，想不到你还有点能耐啊！知道逃出来后，躲在那个小子的洞穴里，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外面的行踪吗？”梁博竣的阴寒的声线，在此刻响起。

　　“你们说谁？”叶缡脑袋混沌，还没看清眼前的景物。

　　“还想给我装失忆，你根本就不是叶婉儿。你到底是谁？”梁博竣的寒光乍起，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我谁都不是，我是自己。我不需要像谁，是谁。”

　　叶缡想起络鳞说，她谁都不是，她只是她自己。不管是叶婉儿，还是叶缡，还是另一个人。

　　“看来嘴巴挺硬的，说点你关心的事情吧，帮你逃脱的女人，已经被我们打死了，叛逃者同样得死。你以为你能逃去哪里？”梁博竣握着手中的木棍，和粗麻绳，表情狰狞，笑容阴邪。

　　“大不了打死我啊！好过我这么苟且偷生地活着！”叶缡嘶叫！

　　她不过，是害怕他们伤害她身边的人，才甘愿躲在后面，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她，那她大可以一死。

　　“你以为我不敢吗？贱人！”梁博竣上手，抬手欲要打她。

　　而叶缡的眼神坚定却病态，她失心疯般笑，笑他们的可悲。“哈哈哈，贱人也长着张，你们苦苦寻求的脸啊。~”

　　这一句话，显然把坐在轮椅上的叶一添，给惊到，他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打算逍遥法外吗？还打算，接着干犯法的事情吗？”叶缡问非所答，就不愿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自己是将来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或许可以谈判。”叶一添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冷漠地看着她，看着这张他苦苦寻找的脸。

　　“你们那点事情，能有谁不知道，又有谁不想拿你们的命！”叶缡苦笑，这个世界，并不是坏人当道，定会还所有生物一个太平，和谐的世界。

　　“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叶一添眼尾的皱纹，逐渐深下去。

　　“有本事放开我，别用阴招！”叶缡现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横竖都不怕死的态度。

　　“放走你，你就自己跑了。”叶一添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这些话语，恐怕能伤他分毫。

　　“呵，能在你们这里长命百岁，真是奢望。几年不见，或者说一个月不见，你怎么老得这么快？”叶缡倒是注意到，叶一添眼见变老了许多，现在看上去，宛若一个70岁的老头子。

　　“你！叶婉儿，嫌命长是吧！”站在叶一添身旁的梁博竣，显然不乐意。

　　当然，毕竟他是叶一添的走狗嘛。

　　“你们不可能杀我吧。毕竟，这张脸，可是你们千辛万苦整出来的。我的存在，不过是给某人的一种奢望吧。”叶缡被捆住全身，可嘴却不停在骂！

　　“我本来就不想带着秘密离开，想不到，还真被我知道了，这里的一切。我也死而无憾了。”

　　她的最后一笑，倍感凄凉。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很多啊。”叶一添始终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眸。

　　“是不是你们害死了叶婉儿！”叶缡最终还是问出，她一开始来这的目的。

　　“你说的是以前的叶婉儿吗？她是你谁啊？”梁博竣明显沉不住气，想要致她于死地的狠劲。

　　“是谁不重要，你们的罪，就必须是由你们去还。”叶缡眼神不动，黑白分明的眼神，在这张充满棱角的脸上，尤为让人害怕。

　　“她只是不听话，自寻死路罢了。”叶一添抬眸，看紧她，说出欲盖弥彰的谎话。

　　“那也是你们逼的！”她再次吼叫！挣扎！

　　“懒得跟你在这废话这么多，想办法让那小子来救你，上次没打死他，算是便宜他了。不过，这小子应该也逃了吧，说不定还躲在那个洞里，不敢出来呢！”梁博竣笑着，说着，丑恶的嘴脸，被外头的光照得一览无余。

　　“你们敢动他分毫，我不会放过你们！”叶缡想挣脱身后的绳索，可被绑得紧，费好大的劲也没能拽动。

　　“看看谁不放过谁？那小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梁博竣靠近她的耳旁，嚣张的语气，不惧怕一切力量。

　　接着，他抄起丢在一旁的抹布，塞进她的嘴里。

　　叶缡疯狂得挣扎，恶心，肮脏的污渍瞬间卷进她的味蕾。她苦着脸，又见梁博竣往她的脖子，打下一支镇定剂。

　　叶缡的动作，随着针剂的射入，逐渐变缓，最后全身发软，无力反抗。再眼睁睁地看着梁博竣笑着，推着叶一添出门，而后锁上铁链。

　　而自己不能说，不能动，更是逐渐闭上眼。

　　--

　　“你快走吧，我能回去。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不要担心我。可你是这个海域，唯一的希望。生物都等着你的带领，创建新的国度。所以，不要因为我，而去送死。”

　　叶缡虚弱无力，双腿甚至发不了力，行动艰难，到时拖累他不说，连他被抓了都难说。

　　“你都不怕，那我又怎么能一个人，让你去面对他们。说好了要一起走，便要一起走。”络鳞握紧她的手，眼神真挚，且不容她拒绝。

　　“我已经坐定要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但是，只要你走了，你就彻底安全了，这次，便不要再上岸了。”叶缡想，两个人活下一个，也是万幸。

　　“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是我还是选择，再次救下你的母亲，所以我不后悔。如果岸上有你，那么就是我上岸的理由。是生是死，让我们一起面对吧，这次，不要再推开我了。”络鳞的话语，实在是太有感染力，揪着她这颗快被折磨疯的心，能为他再次颤动。

　　“答应我，缡。”络鳞还是问。

　　“好吧，我们要活着回去。”最终，叶缡妥协，争取两个人都活着离开。

　　“嗯。”络鳞扶她瘫软的双腿，艰难地站起。

　　叶缡刚站起之际，从胃里翻倒出来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心头。

　　“怎么了？”络鳞扶着她，她却还是站不稳。

　　“没事，恶心而已。”叶缡用带血的手掌拂过嘴，缓缓道。

　　转身之际，络鳞抱过叶缡的腰际，吻向她的嘴，替她抚平心中的不安感，恶心感，愤然感。

　　叶缡双手趴在他的怀里，倒是心中舒坦了些。从他的怀里出来之际，瞟到他深色衣衫，有一片湿漉漉的衣角。

　　“你的衣服，怎么湿了……还是血！”叶缡轻拂过衣衫的角，本以为是水，结果是血！

　　“我没事，去做了一把刀，就跑来救你了。”络鳞握紧衣角，想掩盖过去，现在在身体里，少了根骨头的疼痛。

　　“真不要命了？”她看着他，真能放弃所有？

　　“命哪有你重要。”他也看着她，真能放弃。她是他为之前行的动力，与底气。

　　“我们走吧。”络鳞开声，扶着她的臂弯，前行。

　　“嗯。”叶缡走得艰难，每一步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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