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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
“若是年轻未结婴的修士，服下返真草会如何？”
曾经，云溯忍不住好奇，问过魔尊这个问题
魔尊却笑说，他亦不清楚。
“返真草生长于东海仙洲之上，不到化神期，无法到达，金丹期根本接触不到。”
“不过......大能服下此草，尚且退回金丹期，修为更低的，只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云溯闭上双眼，再次睁开，便已结束回忆。
他将返真草之事告知众人，而在场的竟是都没听说过此草，还以为是“童子”瞎扯哄骗他们的话。
直到云溯将魔修苍岚从坑中拎起，众人见到苍岚听到“返真草”三个字惊疑不定的神情后，才相信了他一番话。
“知道是知道了，可怎么解开呢？”
试炼者们大多内心只剩下慌张，迫切地问着云溯大致相同的问题。
他们毕竟也还只是年岁十几二十的青年。
云溯道：“服下返真草的人中，元婴以上十日后自然恢复修为，更强者可自行解除。元婴以下，则要更长的时日，修为越低，恢复时间越长。最长的，要到三个月。”
不少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三月对修仙道途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且能恢复自然要比永远失去好得多。
一旁陆天河又开始张嘴说起讨人厌的话：“嘿！那你们这些没了修为的，第二次试炼全都要输给我一个了！”
众人本因为失去修为将试炼抛至脑后，如今陆天河这一提，皆是想起，有人哀叹，有人对陆天河怒目而视，且仗着强悍的体术，趁陆天河不备踢他屁股一脚让他摔了个大马趴。
沈明澈：“哎！脚下留情！”
同众人关系都算不错的沈明澈上前扶起陆天河，众人一时也就止住了对陆天河的怒意。
陆天河被扶起时，脸上仍有些别扭，只是沈明澈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使得陆天河一瞬软化，终归是悄声道歉，默许两人和好。
云溯从旁看着，只见沈明澈唇角勾出一抹满意的笑。
他走上前，对着“童子”道：“您是万剑山派来的人，不如大家稍事休息后，由您主持试炼继续吧？”
这下，其他失去修为的试炼者顿时警觉，立刻意识到沈明澈的打算。
是啊，危险解除，可试炼还要进行。
没失去修为的陆天河一直是他队伍里的人，要是再继续，谁输谁赢简直一目了然！
“等等！”
兰立地站了出来，然后一把将叶灼拉至队伍最前方。
“我们也有一个有修为的，沈明澈，谁怕谁啊，放马过来！”
一脸困惑又震惊的叶灼：“嗯？？”
他吗？一个炼气期的十岁小孩吗？
叶灼本觉得极不合理，可一看到陆天河和沈明澈，他手指微动。
怕什么，自己来了就是要赢，要靠近那个人，绞尽脑汁总有办法胜过他们！
“是啊！”另外几人附和，完全忘了自己还是神阵营，立刻站在叶灼身后撑势：“我们人多，谁怕你一个区区金丹期！”
陆天河脸都要扭曲了：区区金丹期？
“你再说一遍试试！”
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越吵越响亮，一片的吵闹将先前恐慌、紧张的氛围一哄而散。
他们像是发泄似的，也不是为了吵出个结果。沈明澈夹在其中，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又超出自己的预料。
叶灼则是左看看右看看，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直到在场向来喜静的云溯开口。
“——全都闭嘴。”
他轻轻一句话，也不带怒气，只是众人同一时间意识到话中的威胁意味，立刻整齐地闭上了嘴巴。
云溯立于神庙正中，身后是倒塌的神像，他将长剑插下身前的石阶之中，道：“鬼，到这里来。”
黑色的长虫从地底冒出，一眼泉水骤然变大，将长虫卷着带出神庙。
神庙正中，泉水冲垮一片地面，露出庙底下，隐藏多年的地下一层。
下一刻，鬼气森森的娃娃脸人彘从地底爬出，脑袋转了一圈，对围绕着的人们露出咧到耳根的笑容，激起不少人一身鸡皮疙瘩。
云溯：“......不要吓人。我让你来，是要做正事。”
神、鬼、魔修，还有所有在场的试炼者都看向了他。
云溯继续道：“你和神一起，现在就开启秘境出口，第二次试炼到此结束。”
“什么？！”
这是彻底惊动了人群，他们十分疑惑不解：“如今任务谁都没完成，怎么评判谁通过了第二次、能不能成为内门弟子？”
有人恳求继续，云溯却道：“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魔修参与其中，打乱秩序，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这一点说到了大多数人心中，他们没有修为，其实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亮眼表现。
那怎么选出最后的人呢？
云溯接下来的话回答了疑问。
“一出秘境，第三次试炼立刻开启。”他严肃说道，“以此一次，决定诸位去留。”
这一个决定让大多数人都满意，可沈明澈却在秘境出口越来越大时，突然站了出来。
他咬着下唇，犹豫道：“明澈有一问，不知您是否肯听？”
云溯颔首。
“是这样......我们尚不清楚您的身份，如果离开秘境，您的这个决定，掌门能同意吗？”
沈明澈说完，一如既往期待有人和他一起发言，然而不知怎的，周围却是鸦雀无声。
试炼者们有的扫他一眼，有的却当看不见。
“童子”救下他们的性命，沈明澈却一而再再而三向“童子”提出疑问，他们一来不是没有良心的；二来，鸣刃剑就已经足够代表万剑山，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再跟着上前质疑。
叶灼抬头看着那张被面具覆盖的脸，隐隐感觉他有些生气。
少年当即哼了一声，道：“你有疑问，那就别离开啊，守着空空的修为在秘境里留着不就行了？”
云溯眉头一松，忽而，红莲悄然闪动。
【刚才天道说主角有异动......哎呀！你又干了什么，快回应他呀！】
云溯点头，【如你所愿】
“你的名字是，沈明澈？”
云溯突然开口。
沈明澈疑惑，也回了一声“是”。
“好，”云溯摘下一片叶子，开始在上方画法力印记，边催动法力边对沈明澈说：“你的问题太多，万剑山只怕解决不了，第三次试炼不必参加了。”
在场之人心中一震，最终不曾说些什么；而沈明澈一脸不可置信，仿佛从未想过被人驱逐的可能。
红莲则更是几乎要尖叫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云溯心中的厌烦彻底激起，所谓红莲不如当场掐死更好。
下一刻，红莲的声音骤然变得极小极虚弱，而云溯胸口一阵闷痛，一口血涌上喉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沈明澈从极度震惊中缓回，质问道：“凭什么？”
云溯被咽下的血腥味呛到，咳了几声才继续道：“你，不该留在万剑山。拿着这片叶子，去悬壶宗，会有人为你引荐。”
以沈明澈柔水的灵根、治疗修士的经验，本该去悬壶宗这种医修扎堆的地方。
命途里，他最终也确实是悬壶宗的第一医修。
云溯一开始不明白，沈明澈为什么每一世都要来万剑山一趟，后来知道是为了遇见陆天河。
如今陆天河对他虽不到挚爱，但已经算得上珍惜的朋友，顺利完成了陆沈二人的相识相知。
云溯心中便想，将沈明澈早点赶走，一来契合命途的道路，二来，也让自己少看见沈明澈那张脸。
第四次重生到如今，他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将来要和沈明澈还有一群男人共同生活的场面。
【你这话早说啊......吓死我了】
红莲的声音变得极弱，云溯一言不发，心中对红莲的态度却已悄然变化。
秘境出口此刻彻底打开，云溯第一个提着苍岚和金丹修士的尸身，带头踏入，叶灼紧随其后，后面的修士也不再犹豫等待，纷纷走向出口。
沈明澈抓着叶子呆坐在地，好一会儿被陆天河叫上，两人跟在队伍最末，也一起离开了。
一阵白光过后，所有人再次回到苍凉破败的神庙中，神庙以外，是荒草丛生、死亡已久的村庄。
叶灼望着眼前场景，想到秘境中鲜活的村庄，陷入莫名惆怅。
云溯看着他，下意识想伸手揉一揉少年的头发以示安慰，但转瞬也收回神，只是站在他身旁，不作任何动作。
等人全部出来，一点人数，人们发现沈明澈已不见了踪影。
陆天河一边叹气一边哭丧着脸，云溯扫了一眼，随他去了。
兰立地则悄声给其他人透露消息：“接下来就要等仙舟接我们回山，参加第三次试炼......”
众人走出神庙，却见洪顶天匆匆跑来。
“剑——”洪顶天下意识就要叫破云溯身份，想起云溯先前说的不要暴露，硬生生住了口，改道：“见到大家回来真好啊哈哈！有个紧急的事情，我我我要汇报一下！”
他尴尬大笑，眼中焦急，云溯看得出来，示意他快说。
洪顶天深吸一口气，“您先前让洪家在几个关口处布下防卫，真用上了，该死的魔修在这时候偷袭！”
果然。
云溯并不意外，每次不是万剑山被偷袭，就是秘境被偷袭，他已经习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特意另请了洪家前来相助。
“他们已经冲破了防御，铁了心要往芥子陵来！”
突然，被云溯用一条麻绳捆住的苍岚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等既然知道我为少主，竟然想不到我亦有手下埋伏在外吗？！”
说话间，一股狂风大作，卷飞了周围修士。
苍岚周身的修为陡然上涨，身上的麻绳一寸一寸震裂。
“还有一点，这位“童子”，你都知道有返真草了，难道没想过我也服下了它吗？哈哈哈！”
苍岚肆意笑着，脑中已然浮现修为彻底解开后，他一个化神期修士加上手下十几个元婴，将试炼者砍成血雾的画面。
然而，上方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竟是不为所动，反而冷笑一声。
苍岚额头上冒出冷汗，潜意识告诉他极大的危险将要降临。
不、不对！
“童子”怎么突然长高了？！
不等他想明白，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打中他的胸腔，地面上骤然梅开二度，出现一个比先前大了十倍不止的坑。
就连他们身后的所有人、还有神庙，也在顷刻间被牵连落入坑中。
巨坑掀起的满天尘土渐渐散去，苍岚惊惧不止地看清了“童子”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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