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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遭了报应吧
范小八仰头看向林加非,眼里尽是疑惑不解,她不明白赵大娘这般追入宫里究竟为何,真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吗?
林加非闻言,无言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个人选择罢了,她自己心里觉得值就好,做都做了,此时后悔也无用。”
范小八努了努嘴,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我就觉得不值得,赵大娘的父母出发点是为了她好,为了莫须有的爱情抛下爱她的亲生父母,那她的父母接下来活得该有多痛苦。”
林加非猛地起身,反驳道:“父母以为的好就是好吗?!”范小八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瞧向他的表情也带了些探究。
林加非意识自己有些过激,微微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我想说的是,你说是赵大娘的父母爱她才不让她嫁给孙改,那为何不顾及赵大娘的想法,兴许可以想些法子资助他也好,将他买回来给口饭吃也罢,最后也不至于到宫里遭这罪,思考角度不同罢了。”
范小八呐呐得说不出一句话,虽然心里确实想再辩驳些什么,但是确实不能一开始便从旁观者视角去评判这件事的价值。
林加非嘴角带着讥讽,眼底划过一抹哀伤,“有些父母就是如此,总是将自己以为的好强加在子女身上。”
范小八在一旁见到他如此,有些不敢说话,只是时不时偷瞄上一眼。
“既然问完了,你走吧。”林加非说完,睨了范小八一眼,又道:“后日再来,明日我有些事。”说完便不再理会范小八,径直朝里屋去了。
因着不用去灶房学做饭,范小八到了午时就去饭堂领食盒去了,今日见赵大娘已经恢复往日乐呵儿的模样,范小八不自觉点点头,看来她师父说得对,只要赵大娘觉得值得就好。
今日不能去她师父那里蹭饭,范小八腆着脸找赵大娘多要了一个包子垫肚子,如今她的牙齿也已经长齐全,咬下一口包子,满满都是馅儿,她眼睛眯起,好似一只偷腥的猫。
“馅儿多吧,我特意给你挑的最后包的几个。”
“唔!特别好吃!”
赵大娘见她一脸餍足的模样,满脸笑意。
待自己肚子吃得圆鼓鼓的,范小八才迈着步子去了萧琰那儿,一过去就见着了昨日未见到的李顺,他站在门口处搓着手,来回踱步。
“小八,你终于来了!”李顺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微微放松了身体,呼出一口气,眼底焦急的神色也略微松了些。
“怎么了,这是?”范小八将食盒递上去,顺口一问。
李顺接过食盒,瞄了瞄她的身后,见没什么人在周围,这才低声道:“是圣上,又病重了,听说昨夜吐血昏迷了一会儿。”
突然他将声音又压低了些,“好像是太医院也治不了,昨日圣上一醒,连夜便请了丹师入宫,今···今日待几个皇子公主禁学下课后,也都被叫去侍疾,六殿下也跟去了,他叫我回来先拿了食盒再过去。”
范小八闻言呆愣了一瞬,这听着感觉挺严重啊,亲爹吐血也还能想着拿饭吗?不过这三年她见着的六皇子,恐怕在皇帝那里也是查无此人,左右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那皇帝老儿似乎也没管过他这儿子,也无甚亲情可言,想到这处范小八又释然了。
“那明日来,可是你来拿饭?你不知道昨日那六殿下出来,可把我吓愣了。”她微微拍了拍胸口。
李顺挠头皱了皱眉,有些苦恼,“这事儿我正想跟你说呢,六殿下与其他殿下最近在禁学考核期,今···今年新加了每日一篇随堂测,测完殿下自行先回,书童留候,等殿下们的批改结果出来,拿了结果才能回。”
说到这里,他又撇撇嘴,一脸不忿,“那些夫子也是,为人师者还喜看人眼色行事,每···每次都把六殿下的留到最后一个批改,所以近日我都回得晚,得让六殿下自己取饭了。”他低了低头 ,一脸失落。
范小八了然,其实谁取也无甚所谓,只是可能有一段时间与李顺说不上话了,“可知时间要持续多久?”
“听说是要持续到年底。”李顺状似思索一番,回道。
范小八蹙眉一脸沮丧,“那咱俩不得好一阵子见不上。”
李顺闻言也将肩膀耷拉了下去,“可不是?若是夫子早些批改,我兴许还能赶回来。”
范小八拍了拍冻得有些冰冷的小脸,然后手倚上门板,“索性今日我无事,六殿下今日多半也不会早回来,我俩好好唠唠我再回去。”
听她这么一说李顺的脸色也明朗了些。
范小八就着院门槛就坐下,“说起来,你这说话流畅了不少,今日都未见你有什么磕巴,每次来送饭跟你也聊不上两句,我还未来得及问,你这是如何好的,效果很好!”
李顺闻言嘴角也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眼底带着一丝感激,“这还得多亏了六殿下,他刚学那会儿,知我识字,每日进学回来后让我念书给他听,念着念着就通顺了。”
范小八听到这里仰头望向李顺,一脸好奇:“如此甚好,不过,说起来,老是听你六殿下六殿下的喊,这六殿下究竟是何名儿?”
李顺顺口一答,“六殿下名萧琰,王炎琰。”意识到范小八兴许还未学字,又不确定瞧了她一眼。
范小八了然点点头,这三年里她跟着她师父还是偶尔学了些简单字,这两字她恰好认识。
“那其他殿下呢,我倒是之前听你提过瑞殿下。”
李顺思索了一番,掰着指头挨个儿数着,“已经成婚的大公主萧琬,二殿下萧瑞,三殿下萧瑾,四公主萧玥,五殿下萧珞然后就是六殿下了,说来也奇怪,圣上这已经好几年未有子嗣了。”
范小八连忙起身捂住李顺的嘴,一脸严肃,“这话你也敢说出口,小心掉脑袋。”
李顺尴尬一笑,“这不是之前瞧过这周围没什么人嘛。”
范小八摆了摆手,“我倒是不敢说了,下次寻到隐秘之处我再问你,这处还是不防隔墙有耳,赶上六殿下回来了听见这话你也不会好过!”
“听见什么话?”
二人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猛地身子一僵,待范小八略微僵硬地回头就见萧琰站在一处,脸上瞧不出什么神情,只是视线锁定在二人身上。
不过等她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萧琰双手抱臂站在雪地上,浑身已经湿透,湿发紧紧贴着两边的鬓角,身子还有些轻微的打颤,冬日厚重的破旧棉袄一直滴着水,尽是狼狈。
见范小八二人并不答话,只是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定在原处,萧琰垂眸,手不自觉收紧了些,随后他缓慢迈着步子,身子还微微哆嗦着,绕过范小八便进了院里,路过时只是同李顺说了句,“拿到了便进去。”
范小八在一旁瞪大眼睛,这是经历了什么?!
李顺也是一脸惊愕,双眼顿时有些泛红,他紧捏拳头,与范小八对视一瞬,见范小八一点头,随即便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李顺就见萧琰蹲在柿子树下那堆石头边上,湿透的衣服也还贴合在身上,其实在他刚来没多久,就发现他喜欢那堆石头,但是原因为何他并不知,直到他看见萧琰从食盒中取出石头,他才知道那堆石头是哪里来的,再后来就是范小八来告知东厂膳房提督惩治人一事,那会儿开始,柿子树下就再也没有增加石头了。
萧琰随意捡起一颗石头在柿子树上划了一道,见印子不深,他又举着石头加深了些,那上面已经有大大小小七八道口子了,萧琰下意识想再划下一道时,手微微顿了顿,转身瞧着进来的李顺,神色有些莫名。
李顺被他盯得心里一紧,战战兢兢叫了一句,“殿···殿下。”
萧琰似乎感觉不到身上衣服带来的冷意,将石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小会儿,“嗯。”
李顺见他应声又试探着问:“可要换身衣服?一直穿着容易着凉。”
萧琰仿佛未听见他说话一般,缓缓走向桌子面前,很是认真地打量手里的石头,举起石头,眯眼瞧了瞧石头是否透光,看似不经意一问,“听见什么话?”
李顺对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问得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这是何意。
萧琰起身朝柿子树又靠了过去,俯身瞧了瞧自己方才划的划痕,又用拇指与食指大致丈量了距离,又重复了之前的话。
“听见什么话。”
李顺这才想起先前在院门口范小八说的那句话,兴许是被萧琰给听去了。
他猛地跪到地上,有些磕磕绊绊地开口:“殿下恕罪!是奴···奴才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与小八无关!”
萧琰站直身子,转身俯视跪在地上的李顺,身上有种初露的锋芒怎么也掩藏不住,他脸色有些阴沉,稍微收了收气势,随意掂着手里的石头,“小八······哦?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李顺抬眼瞧了瞧萧琰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其余的表情,犹豫片刻,这才埋头,“奴···奴才说,自您之后,没见着···没见着陛下这几年有其他子嗣!”
听见这话,萧琰手上动作一顿,突然嗤笑一声,“可能是遭了报应吧。”说完他便将石头又扔到了树底下。
李顺在地上跪着,膝盖接触着冰冷的地面,但他不敢说一句话,因为他听见了更大逆不道的话。
这头的范小八对此浑然不知。她刚回到屋子,正将靴子上的雪清理掉,屋子猛地被推了开来。
“范小八,年方九龄,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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