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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菊上位
很快曲水池边便围拢了不少人,甚至惊动了一向深居简出的钟氏。
她只是看了一眼那尸体,就吓得心惊,“这好好的,怎么就......”
小厮跪着回答:“老夫人,小的今日一早就看到水面上不对劲,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人,竟然还是表少爷,但是这跟小的无关啊老夫人!”
钟氏心惊肉跳,正不知该如何处理,蒋氏和戚常愈便赶到了。
蒋氏见到蒋金巍那泡水过后的脸,膝盖一软,险些栽倒下去,“巍哥儿!”
戚常愈命令下人将白布盖上,免得钟氏和蒋氏受惊。
蒋氏挣脱,几步走到尸身面前,真切地掉了几滴眼泪。
她内心惶惶不安,也不知道要如何通知兄嫂。
“老爷,巍哥儿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阴阳两隔了?妾身觉得,他肯定是被人害了!”
戚常愈虽也遗憾蒋金巍就这样死了,可眼下人是在国公府死的,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且蒋氏那对兄嫂极其难缠,定会借机狮子大开口。
“妙薇啊,你先起来,我定会好好查的,你别忧心坏了身子。”
“老爷,巍哥儿是我的亲侄子啊,他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实在是心里不好受,若是找到凶手,老爷定要严惩!”
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番都差点晕过去。
人群中,一个婆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被钟氏注意到,她当即将人喊了出来:“看你的模样,似乎知道些什么?”
钱嬷嬷立马跪下回话:“老夫人,老奴是在厨房做活的钱嬷嬷,昨晚老奴睡不着,所以就四处转了转,老奴看到表少爷走路歪歪倒倒,似乎是喝了酒,老奴上前问候,表少爷还骂了老奴一顿,老奴不敢惹他生气,便先行回了自己的住处,后面就不知道了,兴许表少爷是醉酒失足落水。”
蒋氏不顾体面地驳斥,“你胡说!巍哥儿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能会失足掉进水里!曲水池离那条路那么远,他怎么可能会失足掉进去!你说的话不可信,你到底是谁的人,谁派你来胡说的?”
蒋氏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钱嬷嬷,怒指着她哀求戚常愈:“老爷,她定是受人指使!”
戚渚清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略显疑惑:“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蒋氏见到戚渚清,心中下意识地怀疑,蒋金巍的死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眼里的层层恨意,恨不得化作滔滔江水将戚渚清吞噬。
戚常愈内心摇摆不定,拿不准主意,问道:“渚清,你昨日可有看见你表哥?”
戚渚清走近后,见到了蒋金巍的尸首,吓了一跳,“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昨日并未见过表哥,他怎么就......”
眼里的惊愕与害怕似是真情流露。
蒋氏不依不饶,不死心地问道,“你表哥初来京城,也未曾与人结怨,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害死他?”
她质问时,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戚渚清,戚渚清丝毫不惧,反问:“继母为何非得认定表哥是被人害死?难不成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惹上了仇家?听钱嬷嬷这一说,表哥喝醉了失足掉下去,也不是没可能。表哥既已经去了,那这尸体还是尽快下葬,或者送回河川县通知他爹娘一声。”
蒋氏还想胡搅蛮缠,被戚常愈出声制止,“行了,方才仵作来了,一会让他验验就知道了。”
人群中,戚照盈无声地攥紧了小拇指。
见到戚常愈紧皱的眉头,心中生出愧疚:“父亲不如先去忙公务,等仵作验了尸,我派人来知会您。”
戚常愈不耐地背过身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有什么心情处理公务?”
蒋氏哭声不止,快要哭断气了一般,这个侄子与她还是有几分亲近的,更何况她还希望借他对付戚渚清。
想到兄嫂,蒋氏心中更加郁结。
仵作验尸结束,蒋金巍的确是喝过酒,又摔进池子溺毙,池子周围也没有打斗痕迹。
蒋氏不愿相信,身体也支撑不住,身子软绵绵地歪倒在戚常愈怀里:“老爷,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巍哥儿死得蹊跷。”
戚渚清叹息一声,“继母,我知道你难过,可表哥都死了,你节哀吧,连仵作都说表哥是失足掉下去溺毙的,兴许是天意如此,你就算伤心过度,也不能在这无端怀疑国公府里有凶手啊,传出去父亲还怎么做人?更何况,表哥好歹是客人,是主子,谁敢害他?继母一口一个表哥死得蹊跷,难不成是在怀疑我们姐妹,怀疑父亲还是祖母?”
钟氏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嘴上阿弥陀佛念叨个不停,乍一听这话,顿时拉下脸:“蒋氏!你这个搅家精,你这意思是怀疑我们?他自己喝了酒不看路,摔下去被阎王收走,你怨得了谁?你要是舍不得,那就下去陪他!”
钟氏心中对蒋氏积怨已久,今日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宣泄一二。
戚常愈两头为难,怒喝:“行了!我已派人去给你兄嫂送信,还有母亲,妙薇也是在气头上,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钟氏将手中的佛珠手串砸到戚常愈身上,“好,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处理吧,省得还嫌我老婆子瞎操心!”
丫鬟小厮们散去,戚常愈忙着带人处理蒋金巍的身后事,顾不上蒋氏,戚照盈在戚渚清镇定冷淡的眼神注视下回了院子。
曲水池旁,此时只剩下蒋氏和戚渚清。
蒋氏抹去眼泪,直起身子:“人是你杀的,对吗?”
戚渚清依旧一脸疑惑,并未如蒋氏所设想那般张狂,反而语气十分委屈:“继母,你怎么能如此冤枉我呢?表哥失足落水,与我无关。”
戚渚清想走,蒋氏急着去拉她,却不知为何戚渚清竟摔到了地上,戚常愈的声音也在此时从蒋氏背后传来。
“蒋氏,你在做什么!”
蒋氏愣在原地,戚常愈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扶起戚渚清。
戚渚清隐忍啜泣,“父亲,你别怪继母,继母许是无心的,她为了表哥的事情一时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戚常愈顿时想到了戚随业,他还在临风院养伤,可蒋氏竟为了一个侄子要死要活。
蒋氏娘家并不显赫,只是个普通商户,蒋金巍死了便死了,许以利益打发便是。
“老爷,我根本就没有推她,是她,她......”
蒋氏吃瘪,她没有证据,只是心中猜测蒋金巍的死与戚渚清脱不了干系,“老爷,巍哥儿是我兄长的独子,他若是知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戚常愈将国公府的名声看得极重,若是他们敢做出什么丑事影响国公府,他定会让他们好看。
“行了!回你的翠华院去!”
蒋氏被锦瑟扶走,不甘地回头看了戚渚清一眼,戚渚清也一样在看她,挑眉,轻视。
送走了蒋氏,戚渚清十分体贴劝慰:“父亲,女儿没事,继母也是一时心急,不过父亲还是应该去祖母那看看,方才祖母走的时候脸上很不好看,老人家年纪大了,若是气出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戚常愈头疼许久,得了戚渚清的关心,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没想到还是戚渚清最贴心。
他一走,戚渚清望着他的背影,问皎月:“松溪堂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松溪堂,钟氏坐着任由刘嬷嬷给她按摩头部,方才被气得隐隐作痛的脑仁慢慢有所缓解,但她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念叨。
“那个蒋氏就是个搅家精,你看看随业被她养成什么样了?那可是我们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她倒好,不想想怎么照顾亲儿子,反倒为那短命侄子哭起来了。”
戚常愈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正准备进屋,屋里便走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手上端着茶具,险些撞到他,为了避开他被水泼到,春菊调转方向,差点摔倒地上时,被戚常愈搂住了腰身。
春菊顿时面上红霞翻飞,说话也磕磕巴巴:“奴婢,奴婢,国公爷,还......还请国公爷责罚,奴婢险些泼到您身上,给您添麻烦了。”
戚常愈看到她的娇俏窘态,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他十分爽朗地笑了一声,将她扶起,“你这丫头,方才我看得清楚,你也是为了让我不被泼到,宁可自己摔伤,你是个有心的,叫什么名字?”
春菊撩起耳边碎发,“奴婢名叫春菊。”
戚常愈像模像样地念了几声,感叹:“是个好名字。”
钟氏不知二人外面的情形,只知道戚常愈来看她了,自然还是得给儿子一个台阶下。
“都处理好了?”
戚常愈落座,喝了口茶,脑海中回忆起方才春菊的模样,看样子方才那丫头是进来换茶水的,不知不觉一口气喝完了整整一盏茶。
“愈儿啊,你也别怪娘啰嗦,那蒋氏整日只知道黏在你身上,哪里有什么当家主母的风度?这么多年,她那妾室做派还是改得不彻底!”
戚常愈放下茶盏,哭笑不得:“娘,妙薇只是一时意气用事,你说她管理得不好?我们国公府这些年可从没出什么岔子,她也是用了心的。”
钟氏不打算再提蒋氏,不然迟早自己先气病,她正准备转移话题,戚常愈便主动提起了春菊。
“娘,您这院子里的春菊倒是个机灵的。”
钟氏转佛珠的动作戛然而止,眼睛放光:“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春菊了?”
“方才儿子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做事机灵,不知母亲可舍得将人送给儿子?儿子书房缺个伺候笔墨的,七喜伺候得不精细。”
钟氏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也乐意抬个新人打打蒋氏的脸,哪怕做不了姨娘,也能膈应一下蒋氏。
“你既喜欢,那便送到你书房去伺候就是。”
戚常愈说了一会儿话,便借着要处理公务的由头将春菊要了过去。
不过一日的时间,府上便多了位春姨娘,得知此事的时候,蒋氏气得险些冲到书房将人捆起来发卖出去。
“贱蹄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不要脸的腌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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