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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芜城2
洛云城距离南芜城最近,受南家庇佑,混的也算是如鱼得水。
祝松椿一行人大张旗鼓地进城,旁人一心落在旁边叫卖地商贩上,唯有酒肆旁地几个壮汉余光不停打量。
长风吹起马车的窗帘,三张姣好的面孔一闪而过。
祝松椿给看城门扔过几块灵石,装作没看见那几个人眼神,直接往住处去。
快到九月份,北边的城镇赶着夏天尾巴,热的要命,屋门前种的树枝繁叶茂,勉强当个躲阴凉的地方。祝松椿几个装的风尘仆仆,净等着倒霉蛋自己撞上来。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揽山河叫她老老实实摁了回去,眼看着快到晓云客栈,祝松椿勒绳,声音混着笑:“都跟到这了,不打算出来露个脸吗?”
“你这女修还真有点本事。”
街道旁的屋檐上传来踩踏声,祝松椿抬头,粗略估计十几个人,正站在墙头,手持利刃,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们。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阔落长袍,站在这群五大三粗的人群里,倒显出几分从容气态来。
可惜。
马车叫人轻轻掀了个边,露出一张异常娇艳的脸:“啧,是哪里来的莽撞小子,惊了我家主人的路。”
这声音掐的极细,语调转了三四个弯,对上那张脸,听起来像是异域的小曲。
祝松椿没忍住瞥了一眼符疏林,接着叫他那艳丽含情的一双眼吓走了。
这人平日穿的太不像样,放在外头活像是挑衅,江衔月几个人一通打扮,描上眉眼点了胭脂,他倒是开心起来,给自己挑了好几件衣裳,硬生生妆成了异域美姬。
“怎么,我家主子的车马也是你们能拦的了?”
祝松椿深吸一口气,看这人貌似还有话要说,运功起身,匕首划出明亮的光芒,身姿轻盈,用的却是十成十的力,近前的刚半死不活砸到墙上,她头也不回,匕首一转,鲜血洒在马车旁。
清风扬起半边车窗,声音冷冷清清传出来:“小心点,别脏了本宫的马车。”
祝松椿嘴角弯起弧度,最后一个人躺在地上,她无所谓的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渍:“就你一个人了,还要打吗?”
那人折扇挡住半张脸,眼睛笑成一条缝,嘴里说着讨巧话,身子刚往后退几步,手中折扇猛然变成一把长刀,劈头砍来。
“刺啦。”
匕首碰上刀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祝松椿手腕一转,匕首压着横刀后退几百米。
“打你归打你,可不能惊扰了我家主子。”
她懒得纠缠,匕首在空中翻了个花,打了个响指,周围一瞬间撕开个洞,匕首横穿过来,登时脖子渗出血来。
“灵修?”
“散修里什么时候出了你这号人物?”
祝松椿手指放在唇边,示意道:“我家主子不喜喧闹,你还是保持安静的好。”
锁灵绳一绑,手里的横刀变成那把平平无奇的折扇,祝松椿拽着人来到马车前:“主子。”
符疏林掀开前帘,露出后边那张隐没在金玉珠翠的面庞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仰头,脖颈还渗着血,明明是个极具脆弱的姿态,他看起来却好像还游刃有余。
直到车马里传来奇异的香气,他手轻微一动,打商量道:“技不如人,杨某甘拜下风,只是这些兄弟随我出入打拼,还请姑娘饶他们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眼神落到祝松椿衣袍上,妥协道:“杨麟海。”
南锦书喝茶的手一顿,抬眼细细打量他。
符疏林:“我等初来乍到,有些事情想请教阁下,不知……”
“带回去吧。”
符疏林的话卡在嘴边,回头疑惑的看了眼南锦书。只是这人面容都看得模糊,别的情绪什么的更是看不着。
祝松椿听到这人名字时眉心下意识跟着一跳,闻言顺手把人绑成粽子,几个锁灵罩一扔,一路拖进客栈。
这不是个商旅往来的热闹时候,他们几个把上房包圆,屋里还没热起来,祝松椿提着杨麟海去了南锦书屋里。
符疏林撑着下巴,戳了戳翻古籍的人:“欸,祝松椿不是剑修吗,怎么还会灵修的路子。”
“你一定要用这个声音说话吗?”
符疏林把玩头发的手一顿,后知后觉的咳嗽两声,勉强换过声线来:“这不是太尽职尽责了嘛。”
他身上的脂粉味太重,李万郴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下:“出门在外,有些保命的手段不奇怪。”
符疏林望着紧闭的房门,身子躺在软木椅上,酒盏在手心打转。
屋里。
南锦书坐在重重纱幔后,顺着他的样貌在记忆中翻找,良久:“你是哪里人?”
“洛云城。”
“南家十三君得意弟子什么时候是洛云城出身了?”
杨麟海猛然抬头,右手习惯性想握住横刀,落空才反应过来横刀早被收上去了。
“你们是哪里人?”
冰凉的匕首抵在脖颈处,森然的寒意一点点攀附上来。杨麟海咽了下口水,喉结在匕首上滚动。
祝松椿:“我家主子在问你话呢。”
这么长时间,杨麟海总算听进“主子”两个字了,他眉梢一挑:“你们是凡间来的。”
在匕首更深一寸之前,他敏锐改口,老实回答:“小姐好眼力,我师承南家十三君,奉主家之命,镇守洛云城。”
“南家好威风。”
杨麟海干笑两声:“小姐说笑了,这段时日城里有些不安分的,主家也是为了安危着想,往来人马才查得严了些。”
“查得严,就打劫到我们头上了。”祝松椿低下头,要笑不笑的盯着他,“是劫财还是劫色?”
杨麟海试着身上的绳子一下紧过一下,磨得皮肉划开一样的疼。
“说说吧,”祝松椿低头望着他,“洛云城里有什么不安分的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失踪了几个人,本家担心引起恐慌,查的严了些。”
“没了?”
“哪敢欺瞒小姐。”
话音落下的瞬间,锁灵罩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一个起身,折扇半开,白色长袍落在窗棂上。
祝松椿看着手边空落落的地方,也不疑心折扇怎么回他手里去了,灵丝装模作样的落在他衣袍上。
“再会。”
传送阵的符文在他脚下层层叠叠,屋外符疏林倒茶的手一顿,目光悲悯:“傻孩子,她俩盯上你还能捞个什么好呢。”
香炉旁边凭空撕开一条缝,祝松椿伸出一只手,熟练的把刚煮好的茶掏走。
符疏林……
符疏林扭头:“她现在一点也不避着我们了吗?”
李万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进屋。
“万郴。”
半透明的珠子在手心打转,祝松椿抬头招呼道:“先坐。”
李万郴看着慢悠悠飞着的茶壶,心下叹了口气。符疏林说的没错,进了洛云城后祝松椿是一点也懒得藏着了,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些灵修法子呢。
祝松椿:“我在他身上动了点小手脚,后续有问题咱们接着就能跟上,锦书,这人是什么来路?”
南锦书早把那身行头卸了,钻出帷幔,从旁边抓了一把果干,摊在贵妃椅上有气无力:“有点名头的。”
“擅刀法,阵诡谲,披着人皮的禽兽。几年前跟邪修扯上关系,按理应该废除修为,逐出本家,但他师父是个不讲理的,有意偏袒,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最后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伸手解开旁边的榛子糕,刚出炉不久,正是好吃的时候。
“他没什么值当关注的点,主要是他师父。南家十三君之一,唯一一个剑修。”
这榛子糕太甜了,南锦书几口水顺下去才重新开口。
“这事跟南家扯上关系太正常了,自己的地盘,又擅长阵法,想让人不知不觉消失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只要他们想搞点什么大的,一定少不了他师父,云野。再就是南家灵修,明霄。”
这两人她还真听过,李万郴想。
南家十三君最开始算个恭维称呼,其实就是南家几个有名望的老人罢了。唯有云野和明霄,并非南家本家,又非符阵师。
云野左手持剑,散修出身,性子异常暴戾,早先是南家花重金请来的散修护卫,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成了南家长老,修为也一日千里。
明霄倒好说,灵修出身的多少脾气古怪。想到这,李万郴下意识地看了眼祝松椿,想起眼前人八成也算半个灵修,又把这句话默默吞了下去。明霄这人习惯笑眯眯的,却是个面慈心黑的,南家每次处理不干净的烂事都是他出手。
只是南锦书怎么那么肯定这事能跟南家扯上关系。
南锦书吹了吹茶水,眼神落李万郴身上,猜到她的心思,倒也不多说,热气顺着模糊了眉眼:“杨麟海是个心高气傲的,也就松椿能让他受累记一下。”
祝松椿迎着视线,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这两天多出去走走,等鱼上钩。”
窗棂上落着个鸟,尾羽艳丽,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窗边的高树。
南锦书的视线慢慢扫过热闹的长街,不远处有卖酒的铺子,西边有不少富贵人家,东边却是贫穷百姓的落脚处。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丝竹音,钱币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胭脂铺子传来叫喊声,跟沿街卖豆腐的声响一应一和。南锦书撑着脑袋听了好久,突然反应过来。
“咱们这一路上有看见叫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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