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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
半个月后的早上，崔子鑫顶着一张带伤的脸进了教室。
秦泊远做题的手停了停，抬头看见他脸上青紫一片，道：“你打架了？”
“没，秦哥，我真是倒霉，昨天晚上我骑车回家，我家下坡那段路半道冲出来辆装菜的三轮车，我车闸还松了。本来道儿就窄，为了躲他，我一歪车把压上一块儿大砖头，车翻了，”崔子鑫指指自己的脸，“然后就这样了。”
秦泊远问他：“车闸松了？”
崔子鑫不太在乎：“我那自行车从初一就开始骑，好几天前车闸就不太灵敏，可能岁数到了。”
秦泊远没多想，叮嘱了一句：“抓紧修修车闸，下次骑车小心点。”
崔子鑫还在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诉苦：“谁把那么大一块儿砖头放那么陡的下坡路上，简直有病，还有那个开三轮车的，拐弯能不能幅度小点，这人跟傻逼似的，拐弯下坡他连刹车都不踩，冲着我就来了，要不是我歪车把，我就被撞了。”
“秦哥，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
秦泊远边默英语单词边听他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随口应道：“什么？”
崔子鑫简直要气炸了：“这孙子差点撞了我，他都看见我摔了，结果停都不停一下，问问我有没有事儿，仗着戴头盔我看不清他脸，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
“嗯。”秦泊远听完前因后果，并不为他打抱不平，“说完闭嘴吧。”
——
中午，秦泊远上五楼背李舒眉去食堂，李舒眉看见崔子鑫脸上的伤，问了问怎么伤的。
杜学英还在教室，他也看见了崔子鑫的脸，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挖苦道：“你这是走夜路掉沟里了吗？山魈？”
“你再他妈笑！”崔子鑫握拳准备让他的脸也开花，但他刚举起手杜学英就释放压迫信息素压制住他。
崔子鑫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李舒眉胸口一闷，有点恶心，脑袋往秦泊远的腺体凑了凑。
秦泊远立即释放安抚信息素裹住背上的小Omega。
杜学英脸上挂着一如既往谦和的笑容，眼中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离开教室往食堂走。
崔子鑫没听懂杜学英刚才说的最后两个字：“秦哥，他最后说了个啥？”
李舒眉道：“山魈，一种动物，你自己上网查吧，长得……”他顿了顿，换了个词形容，“难评。”
崔子鑫打开度娘输山魈的拼音，给李舒眉看：“山，是这个魈吗？”
“对。”
点击搜索，富有视觉冲击的图片撞进眼里，崔子鑫的眼睛顿感不适：“这也他妈太丑了。”
“他敢这么讽刺我，老子饶不了他！”
听他放完狠话，秦泊远看了他一眼。
崔子鑫被这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秦哥，怎么了？”
秦泊远背人上了台阶，看着不远处往食堂走的同学，说：“崔子鑫，你最近挺狂啊。”
崔子鑫端着笑脸：“没有没有，秦哥，我哪儿敢啊。”
“好心提醒你一句，杜学英这人睚眦必报。”
崔子鑫没听懂：“牙什么？”
李舒眉解释道：“睚眦必报是个成语，连瞪过自己一眼那样的小怨恨都要报复，形容这人气量极其狭小。”他轻轻拍了拍秦泊远的胸口，“竹马，你怎么知道？”
秦泊远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感觉。”
秦泊远侧头看了一眼崔子鑫五彩斑斓的脸，想了想终究没说自己的猜测。
——
最后一节课秦泊远去办公室拿卷子，徐亚男见他进来看他好几眼。
等他走了，徐亚男跟许超说：“许老师，这个秦泊远和我们班李舒眉是不是早恋了？好几次我看他俩一起走，对了，李舒眉最近脚不好，他天天去我们班背李舒眉去食堂，吃完饭再背回来。”
许超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水，起身关了办公室门。
其他班主任看他这么神秘，都停下手里的活听八卦。
许超说：“徐老师，那次开完家长会，秦泊远当着李区长和区长夫人的面背李舒眉，毫不避人呐，李舒眉的家长都默许，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再说，秦泊远的成绩进步这可是事实，咱们要的不就是成绩吗。”
徐亚男道：“说的有理。”
十三班班主任教二十班生物，插话进来：“只要不出大事儿就行，学生有成绩，咱们高兴，他们谈谈恋爱没什么，青春期嘛。”
许超继续说：“青春期恋爱？老刘，你想得太简单了，我看那天李区长的态度，已经内定了秦泊远是李舒眉的Alpha，大概率两人是要结婚的。”
徐亚男道：“这有点吹了吧。”
“吹？就开家长会那天，你们知道来给秦泊远开会的家长是谁吗？李区长！后来我翻新生入学写的家庭基本情况登记表，秦泊远的Alpha父亲写的失踪，Omega母亲写的已故，他一个孤儿能跟李区长那么熟，这里面没点门道谁信。”
徐亚男想起另一件事儿：“班里有两个早恋的，我得去处理这事儿。”
——
结束一天的学习，李舒眉躺在秦泊远怀里边跟竹小马玩边和他说话：“竹马，我好像被班主任警告了。”
“警告什么？”
“最后一节不是自习嘛，班主任抓了两个早恋的在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我在一旁数卷子，我觉得班主任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秦泊远抱了抱他，手指轻轻抚他眼尾的月牙儿：“怕了？”
“不怕。”
“你的成绩没退步，我的成绩有这么大进步，老师不会管的。”
“这倒是。”李舒眉笑着说，“班里苏雨和时黎谈恋爱。”
秦泊远不认识时黎，李舒眉说他就静静地听。
“我数卷子的时候，听说了他俩的爱情之路。没换座前，时黎坐在苏雨前面，时黎有道题不会转头问苏雨，苏雨刚接了杯水放桌子上，结果她动作太大，水杯倒了，水全洒在他□□上，还好是凉水，如果是热水那后果就不是说句对不起能过去的。后来两人就这么好上了。”
秦泊远“唔”了一声：“这真是个终身难忘的经历。”
李舒眉捏竹小马的耳朵，双眼亮晶晶地看他：“你猜他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秦泊远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这一步？”
“哪有那么快。”李舒眉舔舔嘴唇，似乎秦泊远刚才吻他时留下了一层浅浅的蜜糖，他侧身抱住少年肌肉紧实的腰身，“这一步，昨天才抱了第一次。”
秦泊远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惋惜，回抱住他：“今天就被抓了，那太可怜了。”
李舒眉找了个舒服姿势窝在他怀里：“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
不知是不是秦泊远这个班长发挥了潜移默化的带头作用，又或许是一周后月考的鞭策，六点放学后二十班有几个同学留在教室，都是班级里前几名和容貌姣好的女同学，Beta多，只有齐琪一个男Omega。
李舒眉给秦泊远讲完新知识点，秦泊远开始做练习题，他就写家庭作业。
有几个女同学化着精致的妆容，身上喷了点香水，散发出淡淡的气味，她们跟李舒眉不认识，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问问题。
最先来问的是一个女同学，她抱着试卷谦虚地说：“班长，这道题我不会，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李舒眉担心她打扰秦泊远做题，道：“哪个题？我给你讲。”
女同学没想到李舒眉会开口，愣了愣，看看秦泊远，他算题的笔都没停一下。
李舒眉已经开口，她又不能说我不问了，悻悻地转到李舒眉身边。
李舒眉站起来，撑着桌子，道：“我们到前面去，别打扰他。”
秦泊远拉住他的手：“你在这儿坐着，我去讲台写。”
“也行。”
李舒眉扫了眼卷子，干净得只有几个歪歪扭扭的ABCD。他读完题目，给她讲道：“这题很简单啊。因为两条直线垂直，所以a(1＋a)＋(a＋1)(3－2a)＝0，解出来a＝－1或a＝3。”
女同学看不明白，随口问了句：“这个公式怎么得出来的？”
“A1A2+B1B2=0。”李舒眉震惊地抬头看她，仿佛在说“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女同学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蠢问题，道了声谢，抱着卷子走了。
还有人想往秦泊远身边凑，李舒眉直接说：“问问题来我这里。”
好一会儿都没人问问题。得益于秦泊远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李舒眉抬头时看见她们大部分都在看秦泊远，而且一看好长时间，几乎没有低头写作业的时候，李舒眉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正在他生闷气的时候，齐琪抱着卷子到他面前，似乎有点胆怯，软软的嗓音像拂过耳畔的微风，带着几分歉意：“同学，这几道题我不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李舒眉看了眼卷面，字迹清晰，解题步骤都写在题目旁边，比起上一个来问题的用心多了。李舒眉示意他坐到崔子鑫的位子，一道一道给他讲。
讲完后齐琪道：“谢谢你。”他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以后也能给我讲题吗？”
李舒眉冲他笑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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