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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却是险象环生。
“康弟小心！”杨康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郭靖倏然扑倒在地，杨康大惊之下反射性的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郭靖，还未站起便听见身后凄厉的叫喊，“义父！！！”。
“杨婶婶——”同时响起的黄蓉尖锐地声音也夹杂着惊恐。
“不准放箭！！！谁敢放箭！！！”雄浑的声音震动院内，完颜洪烈断然喝止准备全数放箭的弓箭手，慌忙翻身下马，一路趔趄着跑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杨康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回头，入眼是刺目的血红。
“爹——娘——”
随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的轰然倒地，他的世界也随之倾塌。
“爹，娘，你们不要死，你们不要死啊——”杨康凄厉地喊叫声撕裂心肺，“康儿不要你们死啊……不要啊……”郭靖在一旁跪着，也是泣不成声。
当周念衾再次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变样，却又都没变样。所有状况都变得和上一刻不一样，却又和记忆里的故事所应有的结局重叠了。
杨铁心为包惜弱挡下利箭，被一箭穿心，包惜弱也被利箭刺入胸口，两人相拥倒地，死也死在一起。
事情发展的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爹，我们父子才刚刚相认，你不能那么快就死啊……娘，你等了十八年，才等到我们全家团聚，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娘，你不能死，你们不能那么快就死……你们不能就这么丢下康儿不管啊……”
周念衾有些恍惚。
前一刻还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事的人，前一刻还温柔地给他们做饭的人，就这样都没了么？
难道无论人物如何变幻，剧情如何翻转，该发生的，始终还是要发生？
周念衾突然间很哀伤。
他重生到这个世界，都有二十年了，古墓的生活过于隔世，他都从未过真实的存在感。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四岁那年见过欧阳锋和欧阳克。直到逃出古墓被七公带到燕京后，他才发现自己是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一个活生生的朝代里。他总觉得既然早已知晓未来，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改变命运。于是他像是玩着一个熟悉的游戏，随心所欲，轻松而自在。
没料到，上天根本就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咆哮着，讥讽着他，他不过是沧海一粟，多一个周念衾或是少一个周念衾，命运的轮盘终是会沿着原先的轨道运转。
周念衾呆呆地望着声泪俱下痛苦不堪的杨康，心下十分悲悯：终是改变不了他凄惨的命运吗？
一旁的欧阳克正微蹙着眉，有些不忍心地偏过头，模糊中瞥见那绝世的白，周念衾忽遭雷劈：如果一切终会发生，那欧阳克的命运……
“孩儿要为你们报仇！”杨康眉宇间尽是仇恨，“完颜洪烈，我要杀了你！！！”一边嘶吼一边提起枪就朝呆立不远处的完颜洪烈冲过去，长枪头刺入完颜洪烈的胸膛，他却一直双眼无神地冲着包惜弱呢喃，“惜弱……”“惜弱……”
欧阳克神色冷峻，只手便朝杨康使出□□毒掌，杨康陷入疯狂不可自拔，只知进攻杀仇却不知抵挡。欧阳克正要庆幸得手，毒掌却被横插而来的一人接住，掌力威猛，欧阳克竟被震退几丈，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回神之时对方已然迅速掠了过来，欧阳克吃惊之余反射性地抬扇招架。
“我们走吧？”周念衾毫无征兆地话语让欧阳克一愣，“什么？”招式微滞下被对方逮住手腕，“我说，你跟我走吧。”对视着那双忽然间异常平静认真的双眸，欧阳克正欲冷然回拒，却被对方抢先道：“我们去找九阴真经，我带你去找周伯通，拿到九阴真经你就回白驼山，从此再也不要管这凡尘俗事好不好？你放心，我不跟着你，也不纠缠你，更不会不强求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现在就走，马上就走，好不好？”
如果欧阳克的悲惨命运因九阴真经而起，不管未来是否已经改变，周念衾决定要永绝后患。
为了欧阳克，他费尽千辛逃出古墓，历尽艰难等到他，好不容易才换得他的一点在乎，他不要他受到丝毫地伤害。
周念衾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到欧阳克有些莫名心悸，可他却漫不经心的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周念衾，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负。”
周念衾眼神闪烁几下，却还是在期盼着。
“跟你走？”唇角勾起十足的嘲讽，“不、可、能！！！”
很久以后，欧阳克独坐崖边，俯瞰茫茫红尘时，总是在想，若是当时随了心跟着周念衾离开，那让人抗拒不了的命运会不会就此改变，是不是就能够那样单纯地走下去，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感受那场繁华盛开的温暖。
可那些抗拒不了又无法改变的，却又让人日后后悔到溃不成军的东西，才叫做命运。
“不可能么……”周念衾自喃着，又笑得温柔如水，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你……真得不愿和我离开？”
只可惜，对方都懒得看他一眼，鼻息轻嗤一声，欧阳克灵巧脱束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周念衾的眼底终于染上了忧伤。
这世界里，那样多的陌生人，他却始终也不能忘记很多年前那明媚的温暖，盛开在他最单薄最无助的岁月里。
他是真得爱他。爱得如此卑微，如此义无反顾，就算被伤害，也假装未曾被伤害过，遗忘，然后假装未曾记得过，只对他不停地微笑啊微笑……
转身的刹那，终于难过成他不知道的样子。
“你不愿走，那我陪你。”
再熟悉的游戏，也会有一着不慎而满盘皆输的可能。
无边的世界，总比想象的要远大，要无助，要哀伤。
欧阳克，就让我周念衾陪着你，一起去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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