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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幕后真相.告落一段。
他的确不清楚这种灵力的威力,却能够实实在在体会过那种压迫感,和被洞悉后的恐惧颤栗。
“你以为我不晓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昔日看似还算是维持着表面亲缘的三哥如今的神态的确是不曾有过,这种恐惧感,不单单是来源于一人的压迫,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就好似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盯着他,难以逃脱。
“三哥,你在说什么,如今你若是想对我做什么,也不怕日后罪责,况且我先前也不曾见过,三嫂出事时,并非是我所谓,难道……”纵然如此,他还是在强撑着伪装,只可惜与平日的他相差太大,这种求饶与懦弱甚至得不到谅解,就算如今的脆弱与误解,也难以让人体谅。
换句话说,没有人对他温柔宽厚过,因此他也忐忑不安,生怕对方做些什么。
可他这样的举止在旁人眼中就是虚伪,是狡诈,理所应当的认为身为八皇子的朗睿在那时被挖掘出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自然是不敢嚣张跋扈起身反抗,又是几经辩解,苍白且无力。
心中越是恐惧,八皇子朗崑的言辞举措也愈发无力,“三哥怕是不信我,也是,是我平日不是这种个性,也没有几个兄弟会喜欢。”说着说着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辩解解释什么,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毕竟三哥可不是大哥那样,他早该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只是太迟了,以至于他抱有侥幸心理。
思绪纷乱见,他偶尔想起自己很少称呼他为三哥,曾经也就是独来独往的个性,如今也自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也许是此刻想起,心中莫名也多了些不同。
“三哥认为我错了便是错了,你罚我吧,我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你的当我当初冲昏了头脑。”
他言辞也不似以往那样的沉默寡言,甚至也带着恐惧和畏惧,他甚至不止为何这时候开始脆弱起来,就连手上的疼痛都好似惹得眼中也含着些许的泪花,却也迟迟不肯落下,亦或是逃避般。
尤其是眼下的情况,他心中本就是理亏心虚,却也十分复杂,自然不敢出言惹怒。
朗睿看着自己八弟的面容,看似与往日似无不妥,只是这目光却令他如芒在背,刺得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就连言语间也是少见的严谨沉词,丝毫不见得任何动容,而是步步紧逼。
“你明知我多数漠视你那些小动作,如今却要牵连其中,想必三哥是不得不惩戒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当初打算下毒时候也未见任何匮乏软弱,反倒心狠手辣,如今又开始顾影自怜,他伤心他自己无人怜惜,又可在那时候自觉一切尚未发生,皆可挽回。
“这错犯下了,你还想辩解,屡次脱逃,我已然迟了许久才处置你,你真觉得我看不出,还是你的装模作样。”三皇子本就是淡漠之人,他的铁石心肠可不会在这幅模样前软弱,想起她时,三皇子朗睿说罢只是蓦然间顺着他的青丝猛地抓住他的下颚,强制性的迫使八弟不得不抬起头颅颔首望着自己。
这番举止,不寒而欲,八皇子忽然就意识到,他真的不同于大哥,他有时觉得自己可怜又无人怜惜……就算是这些兄弟里面,比起太子殿下那般的温柔谦和,这位纵观全局的三皇子反倒是让多数人都忌惮几分。
如今再悉数过错,他先前自觉自己不同,更何况迟迟没有东窗事发,但如今他还不明白吗?
人都畏惧死亡,但有的人却能够轻易赋予他人的死亡,这种事情换做他的身上,反而是接受不了了。
也许朗睿从来都没有看懂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是不曾了解,还是未曾过往。
这事情究竟他本性不良,还是教导有误,总有矛盾和痛苦会同时存在他的身上,他并非没有听过,但这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又如何能够接受。
他理所应当的自圆自话,也早早找好了借口,当时他派人前去下毒,原是想要给三哥下毒,却不甚那时三嫂见了欣然多饮了几杯,也就发生了那等意外,他自然是不会恨三嫂,只是——他只是恨三哥罢了。
“你敢做,为何不敢看我。”见八弟仍然是一副有些难耐的神情,配上他那往日一般稍许阴翳的神情,朗崑反倒是怒极反笑,却只是在那依然弯折紧握着的手腕处不断施加力道,使其不得不忍痛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看着他眉眼之中稍显阴翳,却不觉间好似有跗骨之虫顺着头皮从发丝逐渐传递顺下,从头到脚浑身渐寒,“三哥……”不觉之间也发出一声求饶,也许是他知晓自己此刻的实力微弱,势力无助。
纵然心中知晓对方此刻的发怒,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就似先前那样对外做的决绝,对于自己却总是想要得到诸多的放过与松懈,他在赌、赌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至少他的头衔,世人皆知,三哥一旦这样做了,错的便是他,世人唾弃的也是他亲手杀了自己。
八皇子朗崑似是在心中说服自己,再怎样十万火急,纵使知晓自己无足轻重,但眼前的情况朗睿无法拿自己如何,甚至不会杀害自己,顶多不过是。
揍自己一顿罢了——疼也就是一时间。
他笃定,三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还在犹豫,他不断这样心底劝说着自己,毕竟错的也不是自己,本身就是这世间的错。
但与三哥深沉暗哑的神情视线接触时,朗睿却还是背后发凉,许是知晓恐惧,亦或是害怕,也许、也曾有过意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
他深知杀了对方最爱的人,自己也不会轻易好过,更知晓这样一来对方不仅不会顾及手足之情,反而反目成仇与自己作对,就如同眼前,比起昔日他对自己的神情不过眼,好似将自己当做空气那样,他凭什么呢,凭他生来就享有美誉,与自己不同。
皇宫内的刑拘之多,压具之事,自己纵使知晓,却架不住这些皇子内,独独是三哥敢面无表情的漠视注视,甚至要将这些压制在自己身上,他曾看着旁人的惨叫与刑拘压制,也敢在那种场合下将其中的各种缘由,各种细节也都无一例外的说明清楚。
说是怕、也是大胆子,谁都知晓不该招惹,偏生八皇子觉得这位三哥屡次不知是有意无意阻碍自己,惹得不快,也就一时怒上心头撒气般指示派人做出这等行径。
彼时间二人之间心绪有异,更不知对方会作何,只是当目光交汇间,不知是朗睿心有所触,还是朗崑冥冥之中的笃定,到底朗崑还是看着朗睿那副面色逞能神色苍白般松开了手,大概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这次放过你,但你之后、若再敢做出这等伤害身边之人的行径,休怪我不顾这数十年来的情义。”
朗睿冷漠注视着他跌落靠在书架旁,那些刑具在凌厉灵法之中闪着淡蓝的微光,却又带着幽然的威慑力,甚至足以将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见他后怕似的不敢动弹,一语不发,只是在松开的那刻就握着自己的手,一种警惕防御的姿态,更是连眉眼之间那一抹阴翳也未曾掩盖好,这样的人,他明知留有大患。
朗睿向来不懂这些手足之情,直到此刻才能逐渐了解,纵有血缘,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不是仅仅因为嫉妒,更不是因为所说的那种阴郁,他本身这种人,他本身这种性格,他本身这样的想法就是错的。
只是他活着就难免会有这样的一日。
他似想说些什么,因此也在面前迈出靴色,分明毫无威胁,却似步步紧逼。
以至于朗崑在看到他上前一步的时候,更是朝着身后退了退,以至于逃无可逃,更是退无可退,反而不显阴翳孤僻,更像是一种偏激的怒目神色,被掩盖在垂下的发丝间,被深藏掩埋着,直到被逼到退无可退才打算挣扎起来,这些神态状况朗睿都看在眼中,心中明了,只是尚未做些什么,就惹得他拼死似的怒意不消反盛。
他这种深性多疑,本身在他们之中都算是少有,不同于六弟的优柔寡断,多愁忧虑,也不会有太子殿下那样宽阔的心胸,虽然他偶尔觉得四弟过于简单,他甚至觉得如果都这么简单,其实也挺好的。
他没有少看那些史书,也知道那些历朝历代的夺嫡,因此他就是为守住,也是为了从旁辅佐,这是早已经定下来的定数,而朗崑则是这定数之中的变动与波折,也许从此刻起他就明析了。
这些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在未来的岁月当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偶尔觉得早些离去也不是坏事,起码不必忍受这些悠长的岁月和孤寂,当神仙未必是好,修仙未长生,未必不好。
毕竟在这个地域里面,活得越久也会见到越来越多的灾恶和灾难,倒不如如那些睡梦中人,直接早些离去,倒也不必忍受这些痛苦和忧愁。
他想,自己偶尔会梦到所谓的奈何桥,也清楚这些自己的次心妄想,可是他又怎么能够不笃定?他确信自己无法再遇到这么相爱的彼此,也无法留住薄命的挚友,所有的一切都会离开而去,他当初为了六弟炼丹,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多活些时日,至少比自己多活些也好。
既然就这般活着,倒不如同眼前这样的人,多波折些的才好,何必早早解决了。
二者心思各异,只见当时朗睿上前几步的动作,朗崑下意识后退想要避开,许是觉得三哥是想要踹自己。
想要起身避开时不甚之中因支撑不住力道而将一旁放置在书架摆放着的瓷器跌落在地,清脆的响声随着如同刀割碎片散开,使得他的面上又白了几分,却又生出几分的发红的急促,有些异样的神态。
“小心些。”但朗睿反倒是俯下身去,拿出了放在衣袍内的手帕替他擦了擦被血染了的面庞,随即看似亲密似丢在了他的身旁,站直了身躯,随即将周遭设局布下的各种刑拘撤下,转身迈步离开此地。
只是这样的举动,非但没让朗崑解除警觉神经紧绷,却让朗崑下意识的心中甚寒,他听到对方的声线与目光所及的举止,心中都会考虑无数种可能料到的,可他没想到的却是对方就这样转身离开,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了?
这非但没有让他放松,反而更是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杀害了无辜之人,甚至对自己甚好之人的遗物如今却在自己的身旁,就好似昭然若揭告知着他所杀害的、自己手上鲜血远不止脸上的血迹少,恶人会担心杀害之人前来索命,但她不会这样做,因此他替她做了。
他知晓三嫂那般好的人、自然是不会做出那等事情,因此眼下才笃定三哥不会杀害自己。
许是因为愧疚,或许因由悔恨,一向看着难以察觉其中念想,八皇子眼中也带着几分的湿润,嚅动了一下唇边,似是无声,大抵是在道歉,朗崑终究闭眼些许时刻后,恍然之间才发觉自己手腕之上的痛楚甚至是已然麻木,而三哥早已离开。
如果这样就结束了,或许也不至于后来的二人那般的反目成仇,实则不过是外人所不知,甚至就连当初远在繁忙的太子殿下也不曾得知这样的真相,只是隐隐猜测出几分,只可惜,朗崑清楚,三哥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了。
之后的情况无人知晓,只道是听闻八皇子那段时日里将自己关在府邸之中三月有余,却不知实际上这番囚禁禁锢实则是三皇子派人管辖,三月之中从未有一日出过房门,皆是受任于人似浑浑噩噩了几月。
是啊……他原以为的结束,实则不过是刚刚开始的磨难。
他如何不知,比起实打实的伤害诬陷,三哥更懂得是攻心,一切都被掌控其中,甚至外界无人得知,让他活生生的煎熬在其中,直到那时,他才发觉自己太低估三哥的为人,自己不该是招惹他那样的人。
或者说,与其伤害了她,倒不如在最初就将他早些除去,才不会有如今的事情发生。
但朗崑究竟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其实那段时日甚至连母妃都从未管过自己,想必母妃从来都不在意自己,只是将自己当做工具罢了,就如同所有人那样,父皇从未看重自己,兄弟并不亲近,周身四伏,孑然一身,他又能够得到什么。
杀害了三嫂,也是唯一对自己好的女子,他实属愧疚难耐,但自己也许天生便是孤身一人,不得亲近。
当月色深重,屋外蝉鸣不绝,那时的朗睿才发觉,他既做错了,也只能这般犯错下去……走错了路,回头也无济于事。
没有人会真正原谅自己,也不会在得知了自己所作的错事,就能够轻易的放过他,自然,他错归错,但他还是要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作为一番,无论是恨也好,执念也罢,又有何妨。
他所想要得到的,只要能够作为,就一定要做到,至于身后,无论是功成名就还是垂败不足可惜,也都是自己的过错,自作自受,那便这样自作自受,但他尚有可谓之能,自然当是竭尽全力。
或许也就是在那时,他与三哥之间的关系,就已然成为了真实的敌对,已然无法回头。
纵使多年后的如今,朗崑已然不似曾经那般的容易心软愧疚,却仍然会想起最初真正杀害好人时的忐忑与慌乱,也许是清楚自己早已经失去了的遗憾不舍。
或许说并不在于是否好人,而是在于对方是否会关心自己,会正视自己,将自己看待在眼中,也了得体谅,他不甘这世道,更恨母族的屡次逼迫,于是在之后,他全然将目的对准了太子殿下与三哥。
就如同他数年前的执念那般。
谁对他好,他便杀害谁,越是看到旁人幸福,就越要破坏这样的现象,要让他们体验一下自己所感受过,虽说身处尊贵,虽说周身亲族,却不如乞儿,甚至孑然一身、举目无亲。
既如此,他又有何不可舍弃之物,既无心软,自然皆可作为,他的固执己见,他的执念,到底还是舍弃了他本身。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自己数年前的所见所闻,那些鲜血淋漓,为天下百姓讨一个公道,也为那些恶响恶念有个交代,儿时的道义教诲成为如今的准则,既无己,有何为恐,那些不公面对身旁,却不曾指向他的心中。
他早将自己舍弃,便可无所畏惧,孤胆而行,纵使乱箭荒野,死于期间,也算是无悔。
一人从私妄念我至大道,一人为睿智却陷于情,这二者之间孰对孰错,也无法辨析,就似朗睿深陷其中,更清楚自己的遭遇,他们二人虽为手足,到底不同。
朗睿纵然处事清睿,但到底深陷期间,利益交织,那所谓与生俱来的聪慧也会被责任与职责掩埋,被黄金与权势裹挟,私欲渐涨,也就此消彼亡,他原有大志之能,却被局限困于期间,处于自己的身份地位间无法脱身。
而朗崑却截然相反,他本身就不受待见,更经历诸多偏颇,错失尝遍,早已经舍弃这未曾属于他的,私欲此消彼长,愈发得不到,便换做另外一种方式张扬自己的志向,即自己无法得到,便换种方式作为。
数年之后,经此一遭,朗睿更是将那些自己尚未摸透的了然落于尘埃,只是忆及当初自己的一时放下,到底是迟来领悟,开睿太早,盛名在外,却也成为了枷锁,他尚未懂得人情冷暖,却早已经熟知那些人心纠葛,利益取向,因此纵然知晓解答之法,却难以自身领悟,这种薄凉,本身就是另外一种的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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