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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
光,是翡歌怀中的光,随着风化作灰烬消散,只在翡歌手中留下了那一方帕子,也是直到这时,劝知的命魂才彻底融进翡歌仅存的那魄,肢体能抬动瞬间,她也曾拼了命般试图能挽留住那些烬息,可留下的,却只有掌中的灼伤。
无力跪倒在地哭泣,痛,实在太痛!
船只靠岸,那些花灯也已燃尽,沉入了河底,风过,带着劝知留下的那灯滚落进翡歌视线,就像是安慰般。
翡歌提起那灯,似在轻抚劝知的脸庞,听到身后船只甲板的断裂声,慢慢下了船。
回头瞬间,翡歌只是想再仔细记住那船的样子,可也就是那瞬间,船便毫无预兆的坍塌沉没,或说那船其实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之所以没沉,只是因为翡歌还一直在船上。
望着烬火似点点星光般逐渐消失在河底,翡歌心中也有什么消失了一般。
两边又有那众神徒冒出,一看到翡歌就喊打要杀,一箭飞出,直直穿透翡歌腿间,是会痛,可再怎么也比不过心中的痛。
手中的花灯掉落河中,翡歌俯身刚想去拾,灯却已经被一把神火烧尽,只剩下残烬浮在那。
翡歌无力反击躲避,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无半点法力。
就只得这般立在原地,看着那些神徒离自己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有剑又要直朝心口刺来,翡歌便闭上了眼,向后倒去,倒入了那预料中的,熟悉的怀抱中去。
睁眼又见那对墨瞳,是满眼的无奈宠溺,这里可是合阴,为妖的秉修死后,自然会来到这!而翡歌也记得秉修说过,会一直在自己身后保护着自己的,故才这般坚定又无惧地毅然躲进了秉修的怀抱。
“师姐……”
“我相信秉修这一次,定能保护好我的!”其实为妖聻的秉修早再没了一丝妖力,连自卫都很难办到,更别说保护别人,可谁叫此时这话,是在翡歌口中说出来的呢!
“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话落,滚滚血雾便腾腾升起,血魇,是伏翼一族的保命手段,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攻击力强悍无比的招数。
在魇中他能操控一切,甚至越级击杀敌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看到自己想看的。
血雾拦住了赶来的铁亦等人,几人此时都是一身不堪狼狈的重伤,见此一幕,担忧的视线纷纷落到雾中那二人身上。
秉修也注意到几人,只点头以示谢意。
在这阵阵血雾之中,那众神徒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心智,在欲|望的幻想中不断坠落死去,而每死一个神徒,秉修便虚弱一分,可他不敢让翡歌发现自己的虚弱。
抬手便幻出阶梯,是直朝着山顶而去。
洁白的阶石同血淋淋的周遭形成对比,尸山血河,残火燎原,这些画面同亲礼并不沾边,可摆在那也没能影响到半分翡歌的心情。
秉修打横抱起翡歌,展翅只是想将身后那些画面替翡歌遮挡去,就如此,一步一步朝着山顶走去。
有些清醒过来的神徒忙就要追上,被一旁几人拦去多数,也还是有挣脱的神徒跳出来,对着二人的背影,毫不犹豫就拉开了弓。
秉修一声闷哼声音也不敢太大,好在背上那箭只是刺入,而没能穿透。
毕竟还是寡不敌众,任几人再怎么拼了命的阻止,挣脱者还是越来越多,剑阵一起,数百柄剑散着金光血光,就朝着秉修不断斩去。
翡歌惊慌无措,望着秉修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是想再能像之前那般,替秉修挡下所有攻击,承担所有痛苦,可她已经无法办到。
就像之前师姐对自己做的那样,秉修也朝翡歌投去无事的眼神。
“如果我注定要消失,那么我想在消失前起码能保护你一次!这是我的愿望……”话落,翡歌只剩哭泣,秉修使着血雾,又轻轻遮挡在翡歌眼前,他不想她看见自己不堪的样子。
一步比一步更虚弱,可却落的坚定,只要怀中的人儿无事便一切都足以。
四周开始有那熟悉又诡异的佛颂声响起,剑阵被破,接着地面便是一阵晃动,眼前只见那散着黑雾金经的石门从天而降,正正落到了二人不远处的阶上,石门开启,门后便是绝对的安全。
看见希望的秉修嘴角不住上扬,艰难地挥动起双翼而去,轻轻落在了门前。
小心放下怀中的师姐,散去了其眼前的遮挡。
“怎么又哭了,是哪弄疼了吗?”
“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我吗?”此时的翡歌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已经哭红的双眼紧盯着秉修,秉修没说话,还是像之前师姐拍拍自己脑袋般,拍了拍师姐的头。
“你会来寻我吗?”
“我想说会……可我和师姐一样,无法做出不会兑现的承……”秉修话说一半,却被翡歌主动的一吻堵住,这一次不同于此前所有,秉修在之中感受到了爱意,是师姐独属于自己的爱意。
“我只听到了前面的话!这就够了!”
“师姐……你该走了!”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秉修一把将翡歌推入了门后,将门紧紧拉上,以自身血肉,铸成了师姐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可靠的一道防线。
“我爱你!”一声淡淡,秉修也不知师姐是否能听见,反正这爱意,是随着最后一瓣红铜,飘入了门中。
门关闭的那一刻,也是光消失的那一刻,翡歌无力跌坐原地泣不成声,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就死在合阴多好,伸手小心接住那瓣红铜,紧握着刚要凑近依偎,却随着腕间的灼烫一过,那并祝镯也断裂消散。
“不!不要!!”镯子的消散,也代表着秉修的彻底消散……
“小翡,你在哭吗?”
“嗯!”
“小翡为什么哭呢?”
“我失去了所有我爱的人!”
“奇怪,小翡最爱的,不是为师吗?”
“可师傅……你也已经不在了啊!”
“……”
四下很静,可翡歌依旧听不到自己心跳,朝着师傅走去,盖头总是被调皮的风掀起,像是想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一般,牵红的一段握在师傅冰冷僵硬的手中,另一端握在自己手中。
也不知是哪来的光,总之便穿透了厚厚的云层,唯独笼住了二人,翡歌缓缓跪倒南宫扶桑对面,二人相对一叩……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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