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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又到武试会,城倒不再是那死城,就是一普通的空城罢。
来的,也只是各方散修及各大道门,再无了甚妖邪,一路上就翡歌和师傅二人,师傅身累歇下,翡歌便自己蹿上了大街,闲逛着打量街道两边商贩的奇珍异品。
不过虽说是道与武之间的比试,可也不乏有那心性贪婪的邪恶之徒,会混入其中趁机制造混乱,这不,翡歌正好好在路上走着,就遇上了邪修操控血尸大闹,意图在混乱中一夺各种宝物。
本翡歌也没那么想插手此事,可谁叫那血尸是冲着自己这边来就要逃呢!自己无奈只得出手阻拦,双方就那么打了起来。
而也在此时,人群又忽然躁动,看去却是城门外有海凭空而现,其上金光粼粼着,就有数众白袂飘然的人踏光行水而来,街上的人立马惊慌退到了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唯就还剩翡歌和血尸还在那,至于那邪修早就扔下血尸逃之夭夭。
要说翡歌最讨厌的邪物,这血尸便在之中!这种行尸顾名思义便是全身血色,不是涂血那么简单,而是被生生剥皮再浸药浴之后才成,这样血会变黏,半耷半拉的附着全身经脉的缝隙,骨头内脏之上,十分恶臭。
实在忍受不了的翡歌抬剑再斩,直接便将血尸从中劈开,血溅了一身,全身力气也几近耗完,杵剑跪倒在那,都来不及看清城门外的景象,是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在慢慢调和体内的伤气。
此时,膝下却忽有一层清流裹来,温温的柔意有些舒适,一只手便就那么朝自己伸来。
翡歌抬头,就见一白衣玉冠少年立在自己面前,气质出尘仙然,光只立在那就叫人感觉好生圣净,是不容侵犯的至净!
一立一跪,一白一黑,一个如光般卿然,一个满身血迹,翡歌同少年的初见,二人便注定是处在两个极端的对立面。
不过这次,翡歌没抓住这光!
她不屑轻笑抬手拍开了少年的手,毅然转身就离开,几个腾跃,消失在房檐之间……
当纱幔终于再不如血一般红的妖异时,翡歌也穿上了嫁衣,她要嫁给师傅了,她终于能永远同师傅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师傅说还没到成亲的吉时,新娘子是不能见人的,在帮自己穿上绣鞋后,就要忙先去招待来道贺的客人。
翡歌不是很明白,在这间,还能有谁会来祝贺她和师傅,可也没说什么,就那么怔怔盯着轻曳的烛光下,师傅绝美的侧颜,柔情至极的眼神和手上小心翼翼的动作。
没来由的,一瞬间翡歌便心痛到无法呼吸,像是自己等待了一生的某种东西终于实现般,心酸的感动,一滴泪便缓缓流下。
“小翡这是怎么了?是为师弄疼小翡了吗?”南宫扶桑轻声问着,抬手刚想为翡歌拭去那心酸,却被翡歌主动吻住,这一次,唇间再无血味的甜腥或泪水的苦咸。
“师傅……终于寻到小翡了!”
“小翡说什么胡话呢!为师从来都没离开过小翡身边半步呀!”翡歌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搞得南宫扶桑有些莫名其妙,可也还是耐着性子在轻哄着翡歌。
亲手为翡歌盖上红盖头后,南宫扶桑自己却又眼眶瞬间泛红,强忍泪意从怀里掏出那熟悉的红铜色镯子,犹豫再三,终还是没那勇气,为翡歌戴上。
就让他再自私一次好了!
随着木门的吱嘎声后,屋内只剩下翡歌独自一人,外面风声伴着花簇的沙沙声煞是好听,透过尚未完全关上的窗隙,翡歌勉强能从盖头下看到一小块地方。
难不成今日山上又有狐狸成亲吗?望着窗外的微阳伴着雨丝,翡歌这般想着,却忽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投射到纸窗上。
“师傅?你在那做什么?师傅?!”
任屋内的翡歌怎么唤,躲在窗后的秉修始终不敢开口回应,只泪目着抬手轻触那窗,就像触到了师姐的面庞一般。
他只是想,亲眼看看师姐穿上嫁衣的样子,哪怕不是为他而穿……
翡歌再唤,那身影便又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有些怪异,可翡歌也不想就因为这事而搅乱了今日,便也没再追究。
两只鸟雀为了躲雨,就停在了房梁上,见不远处有一对新人正拜天地而结姻,喜气洋溢着也喜欢得紧,啾啾啼叫起来,也算是在道贺了。
秉修也站在那,别人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别人,就那么看着,只看着,明明不管是脸上还是眼中,都写满了不舍的痛心疾首,可愣是将自己强按在原地。
翡歌同南宫扶桑各持牵红一端,齐肩而缓缓下拜,一拜天二拜地,可到夫妻对拜时,忽有风过,香柱倾倒却像是上天故意的一般,火星乱飞是很美,但落到南宫扶桑怀中的并祝镯上时,无尽红铜绽飞的那一刻,一根红绳便相连出现在三人指间。
秉修抬头望着这漫天红铜,泪意终于再止不住。
“秉修真的……真的好喜欢师姐啊!”秉修说着是万般无奈的心酸,抬起另一只手解开了指间的红线。
却在即将放手的那一刻,透过面前这红铜色的纷乱,视线同师姐对上,一瞬间定住不敢动作。
师姐也在哭,像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想放手般……
就一刹那的犹豫,视线停顿片刻后,随之周遭的一切景象,便不受秉修控制的开始扭曲变化,一阵强风直袭面门而来,花乱着暂时遮住了秉修的双眼。
下一秒身上传来的剧痛和无力,只打得秉修措手不及,意识到事态不对的同时,隔着眼前乱像便传来了打斗声及坠落声。
“师姐!师姐!!”急上心头,秉修开始疯了一般不断挥拳企图击碎困住自己的东西,可一拳落下,只软绵绵的又被那物化解,就好似专食力的般。
收回拳,秉修并没在意手上沾到的湿黏,甚至都没时间低头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抬手召唤火,燎散那红铜后才看清。
此时已妖样大现的持年双眼泛血光,身上及身后雪白的尾巴上也都沾满了血红,不过倒不像是他的,更像是其在弑杀时溅到的,轻松便制住了昏迷过去的翡歌于高殿前,脸上表情疯魔异常。
而南宫扶桑则已经从那高殿前坠下,一滩血红在那,不知是血还是婚袍,更不知是死是活!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师姐!!”说着便又有火将凭空而现,朝着那就要扑去,可没跑出几步,却硬生生直接被脚下那物吞噬。
“什么东西?”秉修说着才展翅拂散了那层黑雾,雾散,露出的是无尽新鲜残肢血肉,数万具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样,倒更像是为秉修专门修筑的坟冢样。
而在这血冢之中,秉修甚至还看得到有头颅正不断向自己靠近,活的头颅,面上的笑容僵硬又令人不自毛骨悚然,随之越靠近,自己体内的妖力似乎流失得越快。
“专门为你修筑的血冢,喜欢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看不惯!原谅我实在看不惯你们这要死要活的不舍爱意!也实在看不惯你那愚蠢的无私!爱一个人,我觉得只是要陪伴!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回头他就在的安心!这样我才不管他是否幸福快乐!我不在乎!!”可能还是有些受体内戾气的影响,持年说着已经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我已经等了他千万年,寻了他千万年!现在重逢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不能再冒险了!”
“反正你迟早不是都要死的吗?现在他二人亲也成了,就再没你什么事了!你就乖乖替我,在这将罪赎清吧!”话落持年便带着翡歌离开。
“混蛋!!”此时秉修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身上被头颅啃食的疼痛并没能使其势弱半分,反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妖气,拼尽全力地将妖丹幻了出来。
原本血红的妖丹上,又裹了一层异火,是那在镜中境时得到的馗种力量。
妖丹朝着南宫扶桑就去,没有丝毫停留,直接便生生钻入了南宫扶桑心窝,全身似灼骨剧痛同时,也有无尽力量瞬间走遍全身,南宫扶桑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抬头,却已经望不见翡歌了。
“真正的魔神即将重返现世!我知你定不敌,可我只求你能保护好师姐!哪怕把那尚未完成的亲礼行完……好让师姐再无遗憾!”说完这些,秉修已经再无力气。
刚刚二人最后那一拜还没完成,他记得!
手中紧紧握着已经烧得只剩一段残红的红线,他还未放开,可还是断了!
看着南宫扶桑离开的背影,无奈仰天苦笑起来,一滴血泪滑过,他知道那场亲礼一定是师姐想要的……也是他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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