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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梦
“梦！真有那么美好吗！”
听完持年的故事，沉默数刻后秉修才悠悠开口，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自是！是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美好！你的所有遗憾所有过错，可以在梦里重新开始！所有愿望所有希望，也能在梦里得到实现！能不美好吗？”
“遗憾希望……都能重新开始吗？”不知何时，天上的太阴已经藏到了山后，只探出个头来偷瞧这城中，橙黄的金色轻轻落到秉修侧面，临摹勾勒出其俊朗又些许妖异的轮廓。
持年似乎看到，在其眼间像有什么在闪烁般，通过这，便也猜得出秉修心事的大概。
长舒口气，转身用背继续靠着栏杆。
“如何？要不我来帮帮你？送你一场梦？”
“呵呵~这次又是什么条件？”
“没条件！是作为感谢的回礼，感谢你安全将我的祟郎带回我身边的回礼！”
“那好！你便送我一场梦吧！代我赠他二人一场梦！”
显然秉修这话出乎持年的意料了，倒也没表现的多讶异，只眉头紧皱着望向秉修，眼神像是恨铁不成钢般。
微风拂过，带来的是花香，秉修低头轻笑，可鼻尖却还是被这风扫红。
“就帮我这个忙吧！赠予他们一场梦，梦中便让师姐忘了所有一切，最好是将我忘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
“你是认为，忘了一切就会忘了痛苦吗？”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秉修反问，持年却没了话，只盯着脚边的枯叶，橙黄拉长了枯叶的影子，一只路过的小虫停了下来，可能是想借这枯叶来躲避风雨，从它的视角来看，似乎是能将两片枯叶都一道拖回去，可努力了半天，却始终无法拖动，甚至触碰到那黑色枯叶的半分。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没必要为此扰了好心情！”
“才不是为这！”
“那就好……就好！我们还是聊些其他的事情吧！难得景色正好，错过了可就再没这种机会了！”
“我不想聊其他的，我只想知道原因！我想你能给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这…都说了这只是我自己的……”
“我说我想知道！若你的理由不能说服我，我才不会帮你这种忙！”持年说着又一挥袖，本快下沉的太阴又回到了半空，不过橙黄依旧，是直接停在了那一动不动。
街上百姓虽疑惑，可也没多大反应，只望望太阴又望望持年，便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秉修见此，知道自己怎都无法回避，便索性坦白。
“呵呵！你和魔神相识相爱了千万年之久！我想很多问题你应该明白，你们对彼此的喜欢，是已经到了随时都可以为对方献出生命的程度吗？”
“当然！甚至比这更多！”
“那倘若，我是说倘若有一天，你就像我一样，发现自己其实到头来，一直只是某个她心上人的替代品，甚至容貌灵魂都不是自己的！那个心上人回到了她身边，并且在面对你时没有的笑容，对他毫不吝啬的绽现！始终无法完全信任的躲在你身后，却在受伤后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和你在一起时伤痕累累的她，却能被那个心上人保护的很好……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我……我会好好抓住你现在眼前的机会，杀了那个心上人，彻底取代他！并夺回我心爱的人远走高飞，躲开这一切！”看得出来持年刚是真站在秉修的角度思考这问题了，所以在说这话时，甚至都不敢同秉修对视。
良久没有秉修的回应，却又是一阵轻笑传来。
“你才不会这样做……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师姐！可也就是因为这喜欢，却令我近不了她身，因为我舍不得再看到她受伤！”
听完这话，持年陷入沉默也是真不知再说什么好，抬指便又解开了对太阴的禁制，使其可以再重新开始下落，从袖中一阵摸索，只掏出一段红线，扔到了秉修怀里。
“系在中指上，你便操控那梦境！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结果！”
“谢谢！此事了后，我便成为你的载体吧！我知道魔神返世，需要一具载体的！”
“这样，也顺便就能真正将我从师姐的生命中剔除了！”秉修说完就要离开，经过持年身边时，又被一把拉住。
“你可以选择的！”
“我知道……”
又是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四面依山傍水，却也繁华无比，恰好是春天来临的日子，便见四处的街道上飘满了粉红的樱花，循着花瓣飘来的方向而去，来到一座诗情画意的府邸前。
还没来得及细看，眼中又突然闯进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身黑色武袍发丝高束，脸上却再不见那铜色的面罩，因为这次的翡歌，嘴角那两道疤痕已经不在。
熟练地踏着樱花树干，轻松就翻进了府邸院中。
小翡歌着急忙慌地朝着后院跑去，听到师傅的声音，愈加快了脚步。
“师傅！”大叫是想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等小翡歌来到师傅身边时，地上已经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伏翼。
“小翡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说是没事，可盯着那还在不停挣扎的伏翼，小翡歌没来由的就是不住心疼，刚想开口求师傅放过那伏翼，却被师傅手中的剑抢先一步，径直穿透伏翼头骨而过。
“这种野禽身上多带着病脏，为师是怕再伤了小翡！”
“徒儿谢过师傅关心！”小翡歌那时的身量才到南宫扶桑腹间，很轻松便被南宫扶桑单手抱了起来，看着小翡歌还惊魂未定的眼神，南宫扶桑宠溺揉了揉小翡歌的头。
“小翡要不要同师傅去后山捡梅子啊！”
“是……是！”
“听说后山的狐狸妖怪，今日要出嫁呢！”
“真的吗！小翡要去！要去！”
树影随风轻曳，碎散的光束比虹色还美，不断变幻着追在小翡歌身后，小翡歌光着脚丫在几颗梅树间不断忙活，南宫扶桑则一脸悠然地躺倒花间草上，阖眼轻听。
捡累了的小翡歌坐到师傅身边，百无聊赖地，就开始折腾起师傅的头发来，等再醒来时，头上已经插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笑笑，只一脸宠溺。
“师傅你是不是在骗小翡呀！怎么等了……”小翡歌话还未落，就有雨丝轻轻落到身上，紧着接亲的唢呐乐声便传来。
“来了！”南宫扶桑话才说完，丛外就有浩浩荡荡的红色队伍走过，小翡歌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才看到轿中的新娘子，却皱眉撇了撇嘴又抬头望向师傅。
“新娘子还没师傅好看呢！”听这，南宫扶桑只笑着敲敲小翡歌脑袋。
……
雪夜，风势不大的落雪倒为这城添了一丝别样的景色，只见城中人群来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烟花的噼啪声也惊不到小孩，反还被绚丽的烟花引得哈哈笑，举着各式花样的纸灯在人群中乱蹿。
虽也长大了两岁，可才十六年华的翡歌，心性也还是像个孩子般充满了好奇，因为自己从未有过，目光也会不自就被那漂亮的纸灯吸引去，手中还提着师傅要的两盅清酒，眼中尽是闪着渴望。
回到府邸便直往后院而去，有些奇怪，今晚那厚厚的云层并没有挡住圆月，反之月光十分迷人，就伴着落雪轻轻覆在了师傅身上。
“小翡怎去了这么久？为师等得眼间都发涩了！”
“无甚，打酒的人多了些罢！”
“那就好，我还担心小翡是逃走了呢！”
“师傅怎会想到这，小翡离开了师傅还能去哪？”
“很多……很多地方啊！”
“小翡不会的！”
“你能保证？”南宫扶桑回头，脸上的醺红便也暴露，翡歌这才明白师傅是喝多了。
“我保证！”
“不！还不够，这些还不够！”南宫扶桑自说自话，又招招手示意翡歌过去，一把便将翡歌揽入怀中，任那两盅酒打碎也不在乎。
师傅身上的焚香带着酒味，粗暴地闯入自己鼻间，那泛红又欲|气满满的眸子望着自己，直盯得翡歌心跳不住加速，试着想挣脱，却无奈师傅按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实在力大。
“那师傅，想要小翡做些什么？”
“我们来做个契约吧！就小翡同为师之间，缔结一个契约！一个使我俩永远不能分开的契约！”
“可以吗？小翡？”翡歌又怎么敢违抗南宫扶桑呢！只得点点头，便任师傅轻轻半褪肩头的衣物，露出小半后背。
翡歌紧闭双眼，身子止不住是在轻颤，也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因为太过寒冷。
背上忽然就有冰凉碰到，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传来，反是细微的轻痒，翡歌憋住笑意，回头却撇见，师傅手上拿着的只是一只纤笔，正在自己背上细细临摹着些什么……
转眼又过数年，届时的翡歌长高了许多，修长的身形气质翩翩，却还是得仰头才能望见师傅。
今日城中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都是些身着蓝袍的，好像是某个道门的弟子来访，百无聊赖的翡歌趁着师傅不注意，偷溜了出去，街上都是人，翡歌就索性躲到了房上。
清风轻轻，一过，便携来了懵懂的少年少女那一秒对视。
站在师傅身后的劝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立在房头的女子，那个眉眼如画琼鼻樱唇的女子很漂亮，又带着一丝英飒，一身的黑色武袍随风轻动，也微微撩拨起少年的心思。
同样，翡歌也一眼就注意到那个蓝袍银冠少年，是风度翩翩的道长模样。
见其望向自己，倒也没半分少女该有的羞涩，见现场也没甚好玩的，便耸耸肩转身就要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空中那向自己而来的身影。
一只巨大的伏翼妖抬爪，眼见就要抓住翡歌的肩膀，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劝知拼了命的奔来，挥剑刚要刺向那伏翼妖，却又只听一声剑啸，眨眼之间那伏翼妖便直接被劈做两半。
劝知呆立原地，满脑只是翡歌一刹那的帅气决绝，但没察觉到自己额头的微微痛意。
同样的位置，劝知额头又是因为翡歌而落下疤痕。
同样的帕子，翡歌只帮劝知擦过殷血，却没能再留给劝知一丝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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