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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值日过后从学校出来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秦删去了趟超市。
前不久天气变冷,出租屋唯一向阳的地方又被新大楼挡住,风流动减少,就容易闷,秦守华年纪大了,有时胸闷气短,免不得要常下楼活动,就吹了凉风病倒了。
天天躺在床上嚷着不去医院,但总也拗不过秦删,于是跟秦删堵了几天气,昨天病好了点才出院回家。
秦删的皮肤冷白,整个人浑身上下看去没有多少血色,像是行走的孤魂。加之穿得单薄,人还瘦,同楼的几个邻居看了总调侃他像张白纸。
估计是天冷很多人不愿意逗留,街道上的车辆少得可怜。
秦删把校服衣领立起来,拉链拉到头,捂着下半张脸。
快到楼下的时候,隔了半条街远有叫骂的声音,周围人声嘈杂,一个老男人站在人群里大骂。
秦删厌倦地抬眼看去,毕竟隔的不近,没看清被围着的两个人是谁,只能隐约听到骂声。
言语粗鄙的大爷骂着骂着吸了口烟,又指着摔坐在地上的瘦小的老妇女笑。
围观群众怕惹事,一个个的看着却没帮忙。只有一个大妈看不下去,过去扶起了秦守华。
老男人见状骂道:“松开她,不然老子连你祖宗一块儿骂!”
扶人的大妈也不是吃素的,再来这个老男人是上个月才搬来的租客,为人脾气火爆,欺软怕硬,爱占小便宜,谁见了都绕道走,大妈瞧不起他。
便尖着嗓子喊:“妈的你算什么东西?当老娘是吃骂长大的啊,我告诉你吧,老娘长这么大没人能对我动得了手!”
老男人面子擦地,脸红脖子粗地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脚碾了,呲牙咧嘴就去抓大妈的脖子。
一时间情况变了,两人都埋着一股气,当下扭打在一起。
人群一股脑全跑了。
秦守华挣扎着爬起来,枯瘦的手试探着去抓那团扭打的身影,她的眼睛看不见,又恐大妈被伤着,口内焦急求道:“别打了!别打了!”
等秦删过去的时候,碰巧老男人打不过老大妈,无处撒气,便一把揪住秦守华的衣领子把她提了起来,老人家本就生病,这会子挣扎不动,渐渐窒息,就快要晕过去。
大妈方才打架占了上风,这会子刹都刹不住,见秦守华被擒住,勾拳对着老男人的下巴狠命砸了过去,但被躲开了。
“你他娘的死瞎子,敢碍老子的事,打完这臭婆娘,老子就弄死你!”老男人提着秦守华吼道。
声音尾音化为一声挣扎。
他的后脖颈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掐住,指甲足要陷进肉里,疼得他嗳哟乱叫,立马松了手,秦守华摔在地上。
大妈一看就认出是秦守华家里的孩子,略松口气,把秦守华扶到一边坐下,立马打了急救电话。
秦删眼神阴冷,卯了一股杀劲,掐着老男人的脖子猛地砸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往死里打了几分钟,恨不能把他剥了皮。
直到老男人开始求饶,满嘴血水,牙掉出来两颗,他又补了一脚才算罢休。
这阵仗早有人偷偷报了警。警察局里,警察做着笔录,盘问事情经过。
原来只是因为秦守华在家坐不住,趁着秦删不在,找了个塑料袋下楼捡瓶子想要帮着分担,不小心碰到了吃饱饭散步的老男人。
老男人并不熟悉这里的人,见是个老人家,眼睛还是瞎的,他自己又正为打牌输光了钱租到这个烂房子而心烦,就想着欺负欺负老人解闷,莫名其妙对秦守华推搡辱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秦删听完前因后果咬紧了牙关,秦守华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秦删暂时走不了,家里又再没有一个人,警察只能叫来了班主任覃渭渊。
知道发生了什么后的覃渭渊当着警察的面落下泪来,挽着比自己还高很多的秦删一个劲儿地向警察说这孩子平时多乖多听话。
直到接近凌晨,事情才结束。老男人的处理结果为拘留罚款。
后来出警局,覃渭渊还没哭完,又是哭又是指着寻事滋事的老男人一顿痛骂。
尽管说的话在旁人听来不痛不痒,最过分的一句话就是骂他活着是耻辱。
秦删依旧阴着脸,并没有因为处理结果而好一点。
覃渭渊陪着秦删去了趟医院。
秦守华受了惊吓导致说话支支吾吾,检查一遍没什么大问题,在医院观察了几个小时后得了医生的允许就接回家去了。
扶秦守华睡下,覃渭渊拉着秦删在狭小的客厅里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搬去学校住吧,听我的话,那里环境好,上下学方便,你奶奶也好照顾。”
秦删疲惫地合上眸,说不出话。
姚君子当天回了家,风风火火地就开始收拾行李,他老妈抱着锅铲,倚在门框看着,“你这傻货,收拾行李赶着投胎唔。”
“妈,我要住校。”姚君子从行李箱上抬起头,逗乐地动着眉。
“好好的住校做什么,我没闲心帮你跑这跑那的,麻烦人哩。”
“不用你跑,我们学校是自由住宿,我签字交钱拎包入住,一气呵成。”
“我可没答应你,先斩后奏没门儿。”
姚君子幽怨道:“你没必要管我管得这么紧吧,我都长大了。”
“我还不知道你,去了学校就偷懒不学了对不对。什么时候赶上人家秦删一半优秀,或许我还能考虑。”
本来还无计可施的姚君子听到秦删的名字顿时心生一计,冷哼道:“行,你不让我住校我就不住了。”
他老妈拿锅铲点点他:“听妈妈的话,这就对了。”
“哎!”姚君子随口胡诌:“秦删上个星期也住了校,他在的宿舍还没满,就差一个,我想着如果我签住宿申请,说不定还能跟他一个宿舍一起学习呢,现在看来,算啦!”
他老妈立即变了一副脸,飘飘走来,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早说,你知道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这个周的周五,姚君子如愿签了申请表,周六就收拾好行李准备住进去,在软磨硬泡下,柴邵答应帮他搬东西。
蓝城的天气无常,前不久冷得堪比下雪的天气突然又出了大太阳,校园里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穿短袖。
柴邵无聊得一个人抱着足球在绿茵场踢,远远见着姚君子扛着几床大棉被,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校门口跟他招手。
他随意把球抛给路过的一个男生,让男生帮他放回器材室,并随口约球,走过去拎起一床棉被一个行李箱。
姚君子的宿舍在三楼,是比较幸运的数字。宿舍楼最高有七楼,并没安设电梯,所以五楼以下都是幸运的,跟何况姚君子这么晚入住,进了这层算是皆大欢喜。
两个人一前一后搬上去,铺陈摆放好所有物品,还跟其他三个室友打了招呼,然后下楼打算踢球去。
姚君子大汗淋漓:“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徒步搬来学校的,热死我了。”
“你这是把你全部家当带来了吧。”柴邵吐槽道。
“差不多,连我家里的篮球框也带来了。”
柴邵佩服了,“你这阵仗是彻底不打算回去了?”
“咦,换做你,天天睁眼就看见秦删的照片,你不奔溃啊。”
柴邵看上去真的认真思考着,无所谓地耸耸肩:“挺不错,他那张脸还蛮帅,虽然不及我万分之一。”
“你少吹牛了。”姚君子不屑道,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惊慌失措起开,下意识喊:“秦秦秦删。”
迎面两道黑影驻足。
秦守华听了疑惑,拉紧了秦删:“我听见有人叫你。”
柴邵猛地抬头,见秦删拖着一大堆行李带着他奶奶,和他擦肩而过。
他脑袋宕机了,跟上去忙问:“你怎么也住校。”
未及秦删说话,秦守华先拉着柴邵笑道:“你好像是那天的男生哟。送花花的。”
姚君子忙也跟上。
柴邵一时语塞,干笑着嗯了下。
秦删只顾手上的东西,往教师宿舍楼去,根本没理。柴邵只好喊:“奶奶好。”
姚君子也跳出来道:“奶奶好,我那天也跟着去送花了。”
秦守华哈哈地拉着他:“我都听出来了,没想到你们和秦删是一个学校呀。”
秦删放慢脚步,从眼尾扫过去。冷不防和柴邵撞上视线。
柴邵见他带着奶奶往教师宿舍走,而教师宿舍楼下放了许多家具,心里猜测了大半。
上前揽住他的肩,向后瞥了眼秦守华,极其小声道:“跟我认个输,帮你搬行李,行不行?”
秦删斜睨着他:“认输了,你就不让女生来找我了?”
柴邵懵道:“这话怎么说,别诬陷啊。”
“周一。”
柴邵想了想很是无奈:“人家劳委是主动帮你,别因为咱俩的私人恩怨误解了意思。”
“我不用帮忙。”
“那没办法,人家好心当了驴肝肺。”
“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你什么意思,你既然不喜欢被人帮忙,那今天的忙我非帮不可。”柴邵揽着秦删肩膀的手伸出去挑了挑秦删的下巴。
秦删顿时黑脸。
柴邵见这样心里乐坏了,招呼着姚君子上上下下几趟搬掉了所有家具行李,秦删也搬了多数,连秦守华都是姚君子背上二楼的。
秦删并不想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柴邵偏要较劲,联合姚君子一起给宿舍做了个大扫除。
这地方比之前的出租屋大了两倍不止,若不是修建在学校里,活脱脱就是个小公寓。
秦守华心里那个高兴啊。又暗喜秦删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
她一直就知道秦删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这么几年来更没从他口里听过交了什么朋友。
每天到家除了学习只是学习,写题非写到笔没墨了才停,秦守华对此很忧虑。
今天有这两个孩子,她对他们亲热得很,不知道怎么感谢,只一个劲儿地让秦删明天带他们来吃自己拿手的小笼包。
柴邵看出秦删脸皮薄,沉默并不是不想邀请,于是自己厚脸皮道:“奶奶,根本不用他带,我闻着味就找来了。”
秦守华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柴邵的手好不喜欢。
姚君子也说自己飞也要飞来,秦守华亦是拉着他点头说好。秦删反而被晾在一边了。
姚君子一个劲偷瞟秦删。
虽然秦删总板着脸坐在一边,但也只是安静地做事,也没想象中那么恐怖。
姚君子似乎也不怎么怕秦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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