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宝

作者:花荼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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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突前奏


      陈萍认识韩英快八年了,八年前的一个冬天韩英抱着尚在襁褓里的一个婴儿从大石城里跟着陈萍走回来陈家村,结果昏到了在陈萍家门口,事后才知道之所以跟了陈萍一路就因为陈萍手里一直吃着的馒头。
      陈萍当时觉得这孩子真傻,要抢馒头早说嘛,干嘛不说话跟了一路,结果韩英醒了以后只这样说了一句,“你也还是个孩子,我下不了手。”陈萍听到这话的当时就原谅了韩英。并且积极说服父母收留了韩英两姐弟。
      就这样韩英和韩箩就住到了陈家村里和陈萍一起长大,那一年,陈萍八岁,韩英九岁,韩箩才一岁。
      如果说情同姐妹那确实矫情了,自从韩英来了以后,两人一起打架一起上树掏鸟洞一起挨罚一起赚钱甚至是一起尿床…经历了太多有时候反而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彼此的感情,但是,陈萍只确定一点,韩英对她好。这就够了。
      所以,韩英的事就是她的事。
      虽然韩英比陈萍大上一岁,但是陈萍从来都不觉得她才是该被照顾的一个,关于甘小宝和石无敌的结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是她偷听了韩英和甘小宝的谈话得知甘小宝要韩英想个办法把石无敌给请出大石柴行,这事就不能不管了。
      谁对陈萍好,陈萍对谁好,韩英这人什么都好,光明磊落,做事讲究原则,这样人,你让去搞点什么阴谋诡计无疑叫她去送死,估计她还会主动把事情说清楚咯然后规规矩矩的请人家滚蛋闹得不可收拾。陈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不能,陈萍没念过几年书,不懂得什么礼义廉耻原则信义,陈萍心里只知道,自己想要得就要去争取,管它最后是怎么得到的,过程根本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趁韩英这几天忙着讨好某个不知名的野小子,陈萍如此吩咐了几个同时进大石柴行的姐妹,又拿了韩英的钱柜钥匙,就准备行动了,当然,是不问自拿。
      等到姐妹们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咯,凑到陈萍耳边一说,陈萍这才得意的笑了笑。其实她早就看石无敌这群人不顺眼了,一个二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不起运柴队的姐妹,成天只知道踩高抹低。以前一个石三也就算了,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姑娘我们一大帮子女人犯的着和她一般见识?不过现在这个石无敌越来越过分,凭什么她们这些成天在店外面忙碌的姐妹工钱反而要比这些成天坐在店里喝茶说笑的小骚货们低?
      两派人的矛盾终于从最高层蔓延到了最底层,彼此都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就算甘小宝不吩咐这事儿,陈萍本来也打算大闹一场,当然,还是得估计点韩英的面子,说什么,现在店子里做主的除了石二,底下的就石无敌和韩英了,凭什么要让石无敌得了好?就算真要两败俱伤,也得把韩英摘干净咯。
      别以为咱不读书就不会动脑子,阎王好过,小鬼可难缠。陈萍得意的吹了吹手里打磨指甲的指甲灰儿,今天,陈姐可得让你们知道知道陈姐的手段。
      “你去把韩英给我叫回来,等她回来这场戏才好开场。”陈萍吩咐身边的小姐妹。
      小姐妹刚出门,石三急匆匆的赶了进来,“石二呢,石二来没?”
      “还没,怎么了?”石无敌回答道。
      “哎,这个人到底要搞什么。”石三一跺脚就坐下了。
      “到底怎么了?她往常这个时候早到了,估计今天有点事情给耽误了吧。”石无敌示意妹妹石无忧给石三倒了杯茶,这几天石二和甘小宝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也没顾得上请示上级,就把妹妹给带进店子里跟在身旁做起事来,此刻,却是下意识的这样吩咐。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石无敌的左右眼皮都跳的厉害,所以直觉得,石无敌把妹妹石无忧安置在眼皮子底下。
      “还能怎么,爹说石二答应安家的条件答应入赘了!”石三愤愤的说。
      “入赘?这可是大事,一旦入赘石二就是安家人了,大女子岂可轻易换了祖宗?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如何使得?!”石无敌吃惊道。
      “可不就是这个理!”石三拍了下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跳个不停。
      “哎,这石二也确实糊涂了。”石无敌嘴上脸上都懊恼的很,心里却幸灾乐祸的想,这下知道石二重要了?晚了,你们一大家子都是怎么对石二的?就连她这个旁人都看不过,现在满嘴大道理,其实是怕石二入赘以后你们家失了条财路吧?
      陈萍正滋滋有味的看戏呢,韩英和石二相伴走进来了。陈萍赶忙上前迎了去,嘴里装的着急万分,“韩英,可不好了,你交给我的钱柜钥匙不见了。”
      韩英登时被吓了个大跳!甘小宝为了防止有人挪用店子里的钱特地把钥匙分成了两把,钱柜两层锁,里面那层锁的钥匙是自己拿着,外面那层是石无敌拿着,这钥匙丢了,万一这钱不见了…?叫她可怎么赔的起?
      连忙问道,“怎么不见了?你放那里了?”
      “我就放在衣服里,今早刘老爷子要柴要的急,因为近而且早上搬柴搬多了我也不冷,于是我就赶忙去送了,你看,衣服就挂在耳房里,当时我也没顾的上穿,结果刚送完回来就发现钥匙不见了。”陈萍委屈万分的指着客厅里耳房里挂着的衣服。
      石二是个聪明人,陈萍如此一说,她自是明白陈萍指的是店子里有内贼,耳房都放的是店子里姐妹的工作服,就是甘小宝订做的那套,姐妹们干活前都被要求换上工作服。所以这才特地设了个耳房给姐妹们换衣服,客人肯本就不会往耳房去。石二喜事在即,也不愿意触霉头,当即招了所有在店子里负责接待的人聚集起来。
      “陈萍放在耳房的钥匙不见了,今天陈萍走后谁进了耳房?那钱柜钥匙你拿了也没用!外面的钥匙在石无敌那里,你也取不了钱,还不如速速招来,省得我们报官。”石二垮着脸看着店子里二三十号人物。
      底下寂静一片,都没人开腔。石三本来是来找石二质问的,现下也不好发作,只好闷坐在一边等待。
      石无敌却嗅道了一丝不寻常,又把妹妹拉紧了些,摸了摸怀里的钥匙。当下大惊。钥匙不见了!
      果然,石二问将是来,“无敌,你的钥匙呢,我们先去看看钱柜又没有遭窃。”
      “我的…钥匙也不见了…”石无敌苍白着脸说。
      石二当下也未多说,马上进了客厅后面的内堂一看,柜门大开,那里还有什么银钱?众人一看都大惊失色,今天这事不报官恐怕是不行了。
      “无敌,你去县丞府邸把甘小宝请回来,就说店里出事儿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议论声,石二顿了顿,又道,“韩英陪无敌去,来人啊,把大门锁了,今天这钱查不出去了那里,谁都别想出这个门儿!”

      “你上哪里去找的这样极品的病人?啧啧,全身经脉被人打断,手脚四肢的骨头也被人全部敲断咯,若不是胸前还有股气,我差点以为你找了个死人给我治呢。”金妈妈见我扛着个黑乎乎软趴趴的人诊了脉以后打趣我。
      不用怀疑,这人就是在街上双儿一时善心救下的那个男子。
      “这事你得问双儿,我可全听得他的。”我累得气喘吁吁,我容易么我,为讨双儿欢心就充当打手,完了还得充当伙夫把人给搬了回来。
      “他在街上被好多人欺负,我一时看不过…就救回来了…”双儿低着头扭着手里的小帕子瞧着脚尖回答。
      这傻孩子,还真答啊?我就看不惯他这委屈样,一把就抱了在怀里。双儿害了羞在怀里扭了起来。
      “再扭就亲你,别动,老实呆着,”我轻轻在双儿耳边说道。
      果然不动了,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金妈妈你就说救不救吧,知道双儿胆儿小,你何苦吓他?”
      “还叫金妈妈?!”金妈妈赏了我一个大暴栗,哎呀好疼,双儿见我疼的直抽抽赶紧小嘴凑过来吹吹。嘴里还念叨着不疼不疼。好可爱,这栗挨的值,我也不管金妈妈还在不在,冲着双儿小嘴就偷了个香。
      “娘,好疼!”看着金妈妈凶狠的表情,我学乖了。忙叫了声。
      “这还差不多,这人你送到别处还真就救不了,不过遇上了我嘛,别说现在这点小状况,再重十倍的伤我也能让他再活蹦乱跳起来。”金妈妈很不满意我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可小双儿只会害羞的把脸埋我怀里。所以她只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们叹气。
      “哎,男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愁啊。”金妈妈摇一摇头,示意我出去。
      我自当从命,抱着双儿就跑咯。
      “娘,你可别吹牛好好治啊!!”临了我还不忘刺激她一句,这老太太自负着呢。
      “滚!”金妈妈火爆的以气劲把门关上咯。
      摸摸被门拍上的红鼻子,虽然不靠这脸吃饭,不过塌鼻子我自己看着不顺心不是?
      “呵呵,小宝,你又惹娘生气了?来陪我喝几杯。”金洛水在亭子里冲我招手。
      我兴匆匆的就抱着双儿走了过去。
      “你倒很有情调嘛。暖火红泥酒,红袖添香手。”刚离的远,没瞧见帮金洛水温酒的悦儿一脸甜蜜的坐在金洛水旁边呢。
      “什么半文半白的诗,羞死大家了。”悦儿见我调侃他,马上反击。
      我把怀里的帕子拿了出来给石凳上盖上,这才让双儿坐下,我自己大大咧咧就坐双儿旁边,取了杯就直灌入腹。
      “唉唉,这可是五十年陈酿的男儿红。”悦儿见我鲸吞牛饮心疼的直叫。
      “这天下的酒嘛,都是一个滋味,我倒喝不出好坏来。反正效果是一样的,都要醉上大半天。”我不以为意的啧啧嘴。
      “哈哈,果真是豪爽的人,干!”金洛水举起酒杯就邀我。
      “干!”我也不客气,古代的酒度数低着呢,而且味道还不错哦。
      “小宝,你也别生娘的气,娘就是这个脾气,火爆的很。”金洛水喝完这才迟疑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真生她的气,她是真心对双儿好,谁对双儿好,我就对谁好。”我认真的回答。
      “我父亲死的早,母亲这辈子就只有我父亲一个,虽然母亲出生在大家族,可是母亲不喜欢大家族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刚及冠的时候,就离家闯荡江湖去了,我外祖母无法,只得趁母亲回家过年的时候给母亲下了药,糊里糊涂与个男子有了关系,母亲也是个重情守义的人,既然占了人家清白,无奈也只好遵从母命娶了进门,在家里住了下来,不再出门闯荡江湖。”金洛水又喝一杯,缓缓讲道,仿佛在讲述是个不属于任何人的故事。
      “这个男子就是你父亲?”我好奇的问?
      “不是,其实我母与我父在外早已成亲,母亲当时一边难受于没有遵守对父亲的承诺,一边又实在不忍心扔下那个男子而去。正在两难,却又发现这男子怀孕了。此时,却是更走不得了。”悦儿又给金洛水添上一杯,金洛水温柔的和悦儿对望。眼里情意绵绵。
      “后来呢?”自己恶心别人确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不过让别人恩爱恶心自己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很没良知的打断了这对鸳鸯的感情传递。
      “后来那男子生了个儿子,母亲久不归家,我和父亲久等无果,担心母亲出了什么事情,只得寻了上门,这时候,我那个弟弟已经三岁了。”金洛水叹息道。
      “你和你父亲也真忍的住,三年了才找上门?”我无语道。
      “我父亲是传统的男子,母亲走时只说回家拜见父母,然后回来接他,父亲当然只得听从,只好守着我等待母亲回来,如果不是听说母亲又娶了亲并且生了子的消息,我想父亲也不会想去确定一下。”金洛水又叹。
      “真是痴心的男子,”双儿感叹道。
      “放心,我永远不会让我可爱的小双儿等,我上哪儿,双儿就上哪儿。”我怕他又联系到自己身上来暗自神伤,连忙安慰道。
      “我父亲当年也是江湖一代侠客,爱恨分明,看上了母亲就金盆洗手与母亲隐居山林,自然消息得的缓慢,进了家门发现母亲娇夫幼子,当下就扔了我,自顾自的走了。母亲心里也是爱着父亲的,于是马上追了出去,弃下了我们。我和那男子大眼瞪小眼,却是那弟弟先来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真漂亮,你是霜儿姐姐么?”
      “霜儿当年真小,真可爱。我一下就喜欢上了他,常陪着他玩耍,那男子也是善良温婉之人,对我尚好,母亲一追几月都未回来,那男子慢慢的就病了,我当时太小,还以为只是普通风寒,只是母亲出走,外祖母自然对他没好脸色,再加上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自己把自己逼死了。”
      “外祖母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不怎么喜欢霜儿,当下就把霜儿交给了其他房里的夫室们照顾,那些人那肯好好照顾霜儿?我虽从小习的武艺,但外祖母请来诸多老师分散了我的时间,我也没空去看霜儿,等到我再见到他,他已经淹死在了荷塘了。”
      “那么小,那么小的身子上满是伤痕,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是我害死的,如果当时我能多去看看他,他就不会死了。”金洛水讲到动情处,竟然失声痛哭。
      “水姐姐,这不是你的错,当年你还小。”悦儿也跟着红了眼圈。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如果能做到面面俱到?金妈妈顾得了爱人,自然顾不了旁得,说到底,这是金妈妈的错,如果她能早点带着那男子和儿子离开那个如狼似虎之地,未必没有美好的结局。责任感与爱无关,但是却与生活息息相关。你从此要为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负责,这不是想想说说就能做好的。负担一个人的人生,本来已经是一件极难的事,更何况负担上整个家族?难怪金妈妈想逃跑,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逃避。
      “母亲得知了消息也很自责,她假装休弃了我父让父亲带着我离开了那是非地,然后好好埋葬了弟弟,你知道么,刚看见双儿那会儿,我还以为我弟弟又回来了呢。”金洛水仔细看着双儿说。
      “双儿?”原来这就是你们对双儿那么好的原因,是因为歉疚?
      “不是成双成对的双,而是霜花的霜,弟弟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所以母亲为他取名为霜。”金洛水解释道。
      “小宝,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我和悦儿没有今天;也是我和母亲的恩人,如果不是你把双儿带到我们面前,我们真不知道,还要愧疚多久,我们现在就只想补偿我们当年没能做到的,所以,有时候母亲对双儿保护过重,也许伤害了你,你千万千万不要介意,就当是满意一个老人多年的愧疚吧。”金洛水抹抹眼泪握着我的手说。
      “多出那么人帮我疼爱双儿我喜欢都来不急,怎么会介意,只是你们要记住,双儿不是你们的弟弟,双儿就是双儿,你们不应该把他当做替身。”补偿是一回事,喜欢是一件事,但是把双儿当做一个已死的人让他去承担那些他不应该承担的东西,我绝对不允许。
      我只要他快乐,我只要他幸福。
      金洛水楞住了,她似乎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
      “甘小娘,你拣回来的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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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冲突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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