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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钉
厉川做演员时就最痛恨夏天拍冬戏、冬天拍夏戏,当导演后,宁可加预算,也严格不遵循这条。当然,主要也是赵林午拉来的投资多,厉川果断选择到南半球拍摄,还财大气粗的买了间酒吧。
她们一边围读一边重新布置,将原本安静的清吧改成暗黑摇滚风。
顾宁伊和赵林午、厉川三人围读时,才终于知道为何导演与编剧争执不下,却都不曾向他透露剧本——落在他手心的,是两份完全不同的剧本。
一份如赵林午最初所说,吻戏无数、床戏四场,是带着极度“赵林午”色彩的爱情故事。
另一份则为规避“同性”风险,将感情线删得一干二净,只余双胞胎之间的矛盾,赵林午扮演的角色则只是点燃矛盾的导火索。
出乎意料地,厉川支持那份个人化书写,赵林午留住顾宁伊后,却鬼使神差地转向了第二份。
当然,第二份也并非“阉割版”,它们更像是平行世界的两种不同选择。
“左边这份剧本,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赵林午握着顾宁伊的手,翻开剧本的扉页,“但最多只能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厉川没说什么。另一份剧本的创作核心,赵林午几乎全部交到了她手中,她虽然始终不理解不赞同,但她也明白,戏要真拍出来,会被推上绞刑台的只会是眼前两位男主角,而非她这个导演。
几乎快把剧本粗粗翻完时,顾宁伊仍然很惊讶,“但……不是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我们拍的是同性电影了吗?”
“嗯,但都是传言而已,”赵林午,“我们之外,所有人拿到的剧本都是第二份。”
“至于第一版,倘若你不同意拍摄,它就只是一份礼物,一份仅存在于你我之间的隐私物品。”
“如果你同意……厉导的拍摄安排并不算紧凑,我们可以利用休息时间,用我自己的设备拍摄,只是‘编剧剪辑版’总归不会呈予其他人看。”
“即便不慎曝光,我们没有主动传播、没有盈利,最多只算自娱自乐,不犯法不道德失格的私生活,某些人总不好明目张胆地打压。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会尽可能不让它发生。”
赵林午几乎把所有退路都留好,顾宁伊却越听越头脑混乱、心情复杂,“我不明白这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我的粉丝、关于‘同性’的传言都会为我们带来流量,有厉导在,它大概率也会是个好作品,”赵林午说,“一部预期看来叫座又叫好的电影,为什么没好处?”
“我是说,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的那版,你费了这么多心力,却不会有任何回报,那你为什么要拍?”说到最后,顾宁伊终于明白他在意的点,迈不过去的结,“你只是在……为我铺路。”
赵林午顿了顿,随即坦然地微笑,“我不否认。”
原本还算是互惠互利,顾宁伊和赵林午一同承担风险,现在却转变成顶流为他作配,梦中情导同他合作。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赵林午站在他身后,将他推到观众面前,推着他出人头地。
“谢谢,只是我不清楚,”顾宁伊叹了口气,“我能回报你什么。”
“说不求回报不现实,但你的确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太多。”赵林午安抚他道。
一直没说话的厉川突然开口:“顾宁伊,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
“这个角色已经确定是你,不会再有变动。你是演员,你需要考虑的只有如何饰演角色,如何与导演、灯光、布景等等配合,如何让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所得。其他的……思考太多,反而会害了你。”
顾宁伊愣愣地盯着剧本,眼里的迷雾却渐渐散了,“我明白,我不会让这些思绪影响我的工作。”
“不止工作。”厉川打断他。
“私底下,回到一个人的房间,也不要拷问折磨自己,演技再好,你的皮肤、你的身体,这些仅凭大脑无法调动的部分,都会显露出破绽。”
厉川似乎有些犹豫,但看顾宁伊的状态,她最终还是决定再劝一劝,“你和我以前很像,真的,我们都靠某种信念、理想、标准行事,但……偶尔也要只为目的向前走。”
“像我一样。”赵林午微笑着补充。
话说到这份上,顾宁伊再如何想不通也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再想下去只会是自我折磨。
他微笑着,看向圆桌旁与他对立却始终站在他背后的两个人,“好,这两版我都会演,你们放心。”
顾宁伊也终于得知自己的角色——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童游自诩摇滚巨星,其实是穷困潦倒的酒吧驻唱,弟弟童序表面职场精英,实际也被催婚和公司困境压得喘不过气。
两人都表面光鲜,背地里偷偷艳羡对方的生活,甚至反复怀疑当初的选择——如果追求梦想/继承家业的是他,会怎样?
赵林午饰演的沈镜则几乎是他本色出演,但并不代表角色的复杂度有所降低。毕竟,赵林午自己就是复杂的人。
童序和沈镜妆造并不难,赵林午衣柜一敞,随便摸一套出来都是两人的风格。拍定妆照时,顾宁伊隐约有种感觉,明明有对双胞胎,厉川却有意将这两人塑造得更相仿。
顾宁伊问及缘由,厉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向赵林午,似乎在想一些连编剧本人都未曾察觉的事。
童游这个摇滚青年比较麻烦。
顾宁伊将头发留长,仍被厉川嫌太短,最后接上盖过锁骨的卷发,又被挂了满头满身的链条与钉子。
厉川在摄影机后端详着男主角,知道他打过脐钉,便直接问:“童游要一直戴耳钉,你要不要直接去打一个?”
顾宁伊自己还没说什么,赵林午却从更衣室缓缓走出,迎着几十道暗流汹涌的目光,淡淡朝他吐出两个字:“不行。”
忙碌嘈杂的房间安静了片刻。
顾宁伊明面上是赵林午公司新签的艺人,经纪团队、助理和赵林午基本重叠,早有人传两人关系不一般,完全将秦方兴与赵林午纠葛中那位“顾姓友人”和他对上号。
不过潘兴那张嘴一张一合,将此事翻来覆去颠倒几轮,众人似乎又都接受了,这只是赵林午捧人的手段。
但老板和艺人同吃同住,还有人偶然发现赵林午帮顾宁伊按摩膝盖……一个行业顶流、公司总裁,怎么说也不至于为糊咖做到这种地步。
影视圈就那么大,很快有人从《春梦无痕》剧组人员那儿听得八卦,版本也千奇百怪,但大家完全达成共识——
管你俩是什么老板艺人、竹马旧友、亲戚兄弟、对头死敌,进了八卦圈,统统打为情人关系。
几十道闪烁嘈杂的视线正中,厉川冷哼了一声,面不改色打圆场:“得,我还得给赵编剧创作空间。”
八卦的矛头瞬间指向了导演编剧——这两位从立项起就矛盾不断,分歧一度大到有赵林午没厉川,有厉川没赵林午的程度。
不过矛盾终究是因顾宁伊而起,甚至于这里的隐情比众人想的还要深些,“厉导,我戴耳夹也不算麻烦,再说,万一下部戏角色不能打耳洞,我也堵不回去了不是?”
厉川笑了笑,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回到酒店,顾宁伊拽着赵林午往桌子上一推,贴在他背后,行云流水地拉开衣服拉链,手掌虚虚一握,“为什么?”
“这话我倒想问问你。”赵林午十分诧异,但顾宁伊压抑太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
顾宁伊双眼眯起来,盯着赵林午迅速涨红的耳垂,“我一直不太明白,耳洞的痛感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为什么也被你坚决归到不可以那类呢?又不是中小学生要遵守校规。”
赵林午回头看他,“你会上瘾。”
顾宁伊想不通,手掌的节奏也混乱起来,“这怎么能和致瘾物混为一谈?”
赵林午身体一颤,尽量让声线保持平稳:“都是对你身体不好的东西。”
后背忽然一凉,是顾宁伊扯出了他的衬衫,手指轻轻点在自小腹环绕至腰侧的蝴蝶纹身上,像从一只跳跃到另一只。
“你和我一起纹的身,有上瘾吗?”顾宁伊手口并用地拷问着他。
赵林午几欲说话,都只泄出轻哼。
“退一万步说,就算上瘾,”顾宁伊叹了口气,“有些痛苦是必须要发泄的,哪怕你堵住一条路,它也会在别的路径显现。抽烟、喝酒、打钉、纹身,这些事已经是大部分人能接受的合理牺牲。”
空气里尽是潮湿与燥热,赵林午出了一身汗,他忍耐不了,推开顾宁伊把黏在身上的衣服脱光,问:“我们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谈论这些话题?”
顾宁伊毫不犹豫地重新贴上去,“其他时候你会说实话?”
赵林午呼出一声叹息,可能是生气,可能是无奈,也可能只是浮躁的身体需要更多氧气。
“所以为什么?”顾宁伊问。
赵林午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完整地回应:“任何牺牲我都接受不了,因为你明明可以选择不痛苦。”
“怎么选择?什么都朝你伸手?”顾宁伊摇摇头,“人都是痛苦的,没人能摆脱。对痛苦程度的评判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共情程度而已。”
“那也可以选择不伤害身体的发泄途径。”赵林午说。
顾宁伊笑了笑,忽然加重手劲儿,“DOI?”
“啊……”赵林午差点没站稳,等呼吸平缓些才道,“不控制频率的话,这也是伤身行为。”
顾宁伊啧了一声,手极坏心眼地从侧面缓缓上移,用掌心磨了一下,“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一定要像家长一样管教我,我到底是厌烦,还是觉得,因为有你在,我才不至于完全脱缰。”
“啧,这么说我好像离不开你?”
赵林午脑中空白了一瞬。
半晌,他才说:“这不重要,你好好地活着,就够了。”
“烟不让我抽,酒不让我喝,孔不让我穿,现在连爱也不让我尽兴做……我不能有点不良嗜好吗?”顾宁伊擦着手,话音里全是委屈。
“不能。你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赵林午声线勾人的很,偏偏说出口的话仍旧冷淡绝情。
顾宁伊简直要被逼疯了。
欲望、被迫压制的欲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手已经酸了,虎口也被他粗暴的动作磨破了皮,但顾宁伊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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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地变成月更咕咕……

可能是对这本期待太高,码字总是反反复复地删改,怎么写怎么感觉不对……
纠结一个月,我决定放飞自我了

先这样断断续续磨磨蹭蹭地更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