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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
肖正恩是一点也没伤到。
反倒是郑驰比较凄惨。
爆炸产生的气浪全都劈头盖脸砸在了郑驰身上,被他抱在身下的肖正恩反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顶多有点灰头土脸。
火药味呛得灰蓝发青年的眼角沁出了点生理泪水,但他没去管这些,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能感觉到对方肩胛骨猛地撞上自己身体的那种近乎蛮横的力道。
男人急促又湿热的呼吸喷吐在他颈侧,激起搔挠般的痒意,对方似乎感觉保护的还不够,横在自己腰间的小臂上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将肖正恩和溅满灰尘的地面隔开。
尖锐的耳鸣声让肖正恩几乎听不见对方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的,那种介于闷哼与痛呼之间的短促声响,男人压抑着痛楚,宛如只暴起的兽竭尽全力保护珍视的宝贝。血腥味弥漫,滚烫的鲜血顺着郑驰的脖颈滴落在肖正恩白皙的锁骨上。
察觉到怀里人的恐惧,郑驰苍白着脸安慰道:“别怕……。”他的声音沙哑到不成样子,带着血腥气,“没事了,不要怕宝宝。”
肖正恩好似陷入到了某中梦魇之中,鼻翼快速翕张,宛若春池融冰时的一抔素雪,被可怕的燥热搅得支离破碎,软绵绵瑟缩在男人怀里,但他很快被郑驰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给惊得回过了神,“你……有没有事?”
其实不用郑驰说他也知道,郑驰伤得很重,所有危险都被男人挡了下来。
而自己几乎连一点疼痛都没有察觉到。
男人沉沉地压在他身上,根本动弹不得,牢牢将灰蓝发青年钳制在身下,肖正恩甚至可以感觉到指尖黏腻的液体在喷涌,那是郑驰的血。
郑驰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后背上的皮肉外翻,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弱,但他显然顾不上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臂膀不停地颤抖,但他一遍又一遍地问怀里的人:“有没有受伤?”
肖正恩小脸苍白,水润润的眼睛几欲落泪,他快速摇头,抬起手背去擦拭郑驰脸上的鲜血,“你流了很多血。”鲜血顺着男人的冷厉的眉梢淌到下巴上,肖正恩越擦越多逐渐惊慌起来。
“没事……你老公我刀枪不入,区区……”郑驰疼的直抽气,但也不愿意在肖正恩面前示弱半分,或者是说不想让肖正恩担心,他依旧牢牢抱住肖正恩,额头微微低垂抵在肖正恩眉心。
“我先睡一会……”
“不要睡。”肖正恩焦躁万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子,带着些孱弱地颤抖,他们现在被压在坍塌残骸形成的小空间里,巨大的钢筋压住郑驰的右腿,没办法移动,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救援。
郑驰伤得太重,他半阖着眼皮,看上去马上就要不行了,肖正恩更焦躁了,固执地摇着对方的身体就是不让他睡。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睡意味着什么。
“不许睡,你要是睡了,就分手。”肖正恩也是急了,绷着脸冷冷说道。他知道用什么能威胁到这个人,果然郑驰明显精神了些,干涩泛白的唇恶狠狠蹦出来几个字,“你、别、想……”
肖正恩此时还真像个看到老公快死了就翻脸不认人的毒妇,灰蓝色的头发散在郑驰的肩膀处宛如绽开的艳丽牡丹花,“反正你死了,我就找其他人,你别想我给你守一辈子寡。”
“你知道的,我一向说话算话,你这边一咽气,我那边就把那个……”肖正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还没想好说谁,能让郑驰生气的人……“对,那个郁彪,给找过来。”
“我和他结婚。”
郑驰明知道这人在激他,还是气的要命,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带着昭然若是的恶狠狠的味道,他不顾疼痛一口咬在肖正恩的脖子上,瞧见肖正恩吃痛的神色才微微松口,男人神情阴郁,从胸腔里逼出威胁的话来,“你敢、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要是我能活下来,你……必须和我结婚。”郑驰死死拽着肖正恩的衣领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用力到指尖泛白,“和我结婚。”
如果不是突发情况,郑驰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和肖正恩求婚,他应该给肖正恩最好的,宏大的求婚仪式,鲜花珠宝簇拥,在众人的期许与祝福下为肖正恩戴上戒指,而不是在这样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但……万一他死了,就没有机会和肖正恩说这样的话了。
那时会有其他人和肖正恩结婚吗?会有其他男人像他这样这么爱肖正恩吗?肖正恩会像现在这样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吗?
肖正恩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比回答先出现的是他的眼泪,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掉在郑驰的脸上,郑驰险些被吓昏了,要知道肖正恩这个人可是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别说是哭了,平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轻易在脸上表露,更别提现在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了。
“……好。”灰蓝发青年回答道。
郑驰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明晰的知道,这场感情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不止是他爱肖正恩,肖正恩同样也爱着他。
但郑驰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因失血过多昏迷,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手背上还插着输液器。
他想抬手搓把脸,但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绷带缠绕着根本动不了。
等等……肖正恩在哪里?郑驰瞪着眼珠子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如愿找到那个他想找到的身影。
肖正恩在哪里?
“正、正恩……”男人艰难地从喉咙里逼出一点点字眼,被固定在病床上的身体剧烈地抖动,“正恩……”
“他醒了!”随着小护士的一声尖叫,几个人都探头看了过来,其中没有郑驰最想要看到的那个灰蓝发身影。
郑世安看到儿子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不爽地报臂站在病床边上说道:“死了。”
回应他的是郑驰几乎脱臼的眼珠子和崩溃到难以置信的神色,“不……不可、能。”他拼命地想要起身,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旁边的人甚至可以听见他牙齿上下磕碰出细碎的声响,他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又好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力,男人疯癫地张望着四周。
不可能,他明明保护好了……郑驰的眼底逐渐弥漫出血色,他明明把肖正恩护在了身下,怎么还会出事?不可能……不可能……郑驰看上去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要散掉了,像是心存死志,他张皇的眼看向了守在病床前的母亲,脸上写满了乞求。
“你胡说什么呢?”章翠屏一巴掌拍在郑世安的脑门上,高跟鞋哒哒哒走到病床边摸摸郑驰的额头,“别听你爸瞎说,恩恩好着呢!人家在病床前陪护了好几天,今天才回去休息。”
郑驰还是不太放心,一向桀骜不驯的神色淡了几分,带着些小心翼翼,”真、真的?”
他爹接话了,挨了老婆揍显然让他格外不不爽,斜着眼睛继续阴阳怪气,“没出息,像个没断奶的小子。”但章翠屏一瞪眼他立即就焉掉了,整理整理领带说道:“人刚回家。”
郑驰这才放心一点,但也不是完全把心揣回肚子,“我……我要、通电、话。”他昏迷了好几天,一句话磕磕绊绊说出来时仿佛耗费了所有力气。
章翠屏女士看他这个可怜样子哪能不依他?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开始郑驰突然和她说他喜欢男人的时候,她确实接受不了……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后以后,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她私下里调查过,那个被他儿子喜欢的男生很优秀,但看上去对他儿子不太上心,都是郑驰眼巴巴跟在那个男生后面。
这回更是拼了命也不舍得那个男生受伤。
“好,你不要动,妈妈给他打电话。”章翠屏迅速拨通电话号码,把手机放到郑驰耳边。
“嘟嘟嘟——”
郑驰屏住呼吸等着,就像只等待主人指示忠心耿耿的大型犬。
“喂,章阿姨。”
郑驰几乎要落泪了,嘶哑的嗓音显示出他的不平静,“宝宝……”
“我、我好想你,能不能、能不能来。”
肖正恩那边怔住了,然后郑驰听见了那边跑起来的喘气声。
“马上就来,你等我。”那边的风声很大,郑驰唇角向上扬起,又因为扯到伤口嘶嘶抽气,很没出息地傻笑。
肖正恩听到郑驰笑了没好气地骂他:“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你这个坏家伙。”
郑驰也管不管肖正恩能不能看见,着急忙慌地点头,“嗯嗯嗯。”
实际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救肖正恩的,他可以受伤,甚至死掉,但肖正恩不可以,他宝宝娇气成那个样子,这么能受伤?
郑世安和章翠屏对视一眼,同样对傻儿子没出息的行为无可奈何,还能咋办呢?
只能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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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办不舍的恩恩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