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神」今日方知我是我

　　食堂。

　　“所有人注意！”
　　“今天下午，是你们第一次极限训练！一会吃完饭，所有人到操场后面集合！听明白了吗？”

　　“给你们一句忠告，下午的极限训练会很辛苦，你们最好把桌上的食物都吃完。”

　　洪教官的声音简直如恶魔耳语，我顿时感觉手里的饭都不香了（虽然本来也不好吃）。

　　“下午估计是炼狱。”林七夜长叹一口气。

　　我深以为然点点头，集训营已经不够这群教官发挥了，这件事情想想就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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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训营的管理很严格，为了避免大量的人员流动造成某个新兵丢了的情况，所有人都是按照姓名拼音顺序排列站好，教官一一点名。

　　“林清欢！”

　　我上前一步：“道！”

　　教官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打了个勾：“下一个，林七夜！”

　　“道！”

　　黑色的大巴车上，我坐在上一个人后面靠窗，林七夜很快上来，坐在我旁边。

　　“好像要走很久的路。”林七夜低声道，“我觉得还是得休息一下，要不然一会儿训练没有精神。”

　　我窝在座位里，周围满满当当，没什么空隙。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靠着干燥略带粗糙的座椅背，我几乎一瞬间就有了困意。

　　真有点像高中时候组织的春游了……春游看了什么花花草草是不记得了，来去坐大巴车的时候倒是记得很清楚……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去的时候一片安静。都累得不顾形象睡着了。

　　我略有些游离地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林七夜正经的学生生涯大概还没我和他认识得久，我肯定不会那么傻，和他大谈特谈学生时代的美好。

　　不过……我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来，“集训营会放假吗？”

　　“会……？”林七夜不确定。

　　“唉，其实在136小队的时候我想过去爬个山野个餐什么的，沧南市内就有津南山，多棒。”

　　“那怎么没去？”

　　“可能是，忙着忙着就忘记了。”我认真想了想，“不过，如果放假了，那可以去啊！”

　　林七夜：“…很多人？”

　　我奇怪看他一眼：“就咱们两个啊。”

　　放假了大家肯定都是要回家的，谁还会留在沧南啊？

　　“那……”林七夜笑了：“我可就要期待放假了。”

　　*
　　大巴车上。

　　林七夜眼疾手快托住就要耷拉下去的少女脑袋，悄悄松了口气。

　　手下的脸颊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林七夜默默僵持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让她靠好。

　　思索一瞬，他腾出一只手来拉起座椅间的隔板，想让那人靠在自己肩上。

　　少女乌黑顺滑的发搁在肩头，忽然打了个滑。

　　“！”林七夜瞳孔微微震颤，眼睁睁看着林清欢倒在了自己怀里。

　　静默半晌，林七夜心虚般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阖上了眼。

　　*
　　我是被林七夜拍醒的。

　　都说人醒来后一分钟内别指望ta理智回你什么，我现在就是这样，睡得脸上都有了点红印子，目光迷蒙。

　　好像一开始还感觉大巴车很颠簸，睡得我脖子疼，后来就突然好了……我活动了下脖子，没去多想。

　　“现在是哪里……”我望向窗外，一愣。

　　郁郁葱葱的山脉，连绵起伏，群峰环绕着一座大山。

　　津南山！

　　“哇，七夜…”我喃喃道，“看来爬山今天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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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35公斤负重，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明天天亮之前，穿过这片山脉！”

　　“你们的负重自带定位功能，训练开始之后，这些无人机就会进入山脉，追击你们所有人，一旦被上面装载的颜料枪击中，就意味着失败！而失败，会有很残酷很残酷的惩罚！”

　　“有几个规则我要强调一下！”

　　“……”
　　（依旧原文，自己复习哦）

　　“所有人，领负重，上山！”教官给每个人分发了战术小刀，“这柄刀是让你们用来克服地形困难的，不是自相残杀的，记住！”

　　我默默看了眼曹渊的小勺，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曹渊：……

　　*
　　津南山。

　　我背着负重，敏捷穿行在丛林中，甚至还有余力和旁边的林七夜搭话。

　　“单纯穿越津南山的话，难度也不是很大，教官们又搞什么了？”

　　说话间，无人机已经追了上来，嗡嗡作响。

　　“！”百里胖胖一脸震惊，“这种追逐战强度还不大？我觉得我根本跑不过无人机啊！”

　　“不知道惩罚是什么……”林七夜皱了皱眉。

　　扑通！

　　我扭头一看，有新兵被无人机击中，就地晕倒了。

　　然后，两个教官“咻”的一下就从林子里冲出来，抬猪般拖起倒地的新兵，扛着支架一路下山。

　　微风，送来他们嘿嘿坏笑的声音。

　　我：？

　　不是，哪来儿的教官啊！

　　我愈发怀疑这山上的地形被教官们篡改了。

　　“喂？喂喂！听得到吗？”教官的声音从背后耳麦中传出，吓了我一跳。

　　“咳咳，我们开始惩罚吧！”
　　“……”

　　我越听越是惊恐，教官们竟如此阴险！

　　他们用一种让人说真话的禁物，让人出糗！

　　几个人对视一眼，我咽了下口水。

　　“快跑——！！”

　　*
　　我一刀劈开前面的障碍，差不点儿和对面冲出来的人撞上。

　　还好我及时刹住了车，猛地一后仰，那人也迅速反应，一把拉住了我。

　　“呼……谢谢。”我抬头一看，是眉骨凌厉桀骜的沈青竹。

　　“……”沈青竹掀起眼皮看我一眼，“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暴起，按住他的头就往下压！

　　“呼”的一声，飞弹破空而至，险之又险擦着耳朵过去。

　　沈青竹震惊地扭头，他身后两个小弟已然中弹。

　　“跑！”我使劲一推他，几个人玩命跑起来。

　　翻越，攀爬，披荆斩棘，就在我快喘不匀气时，眼前终于开阔。

　　身后的无人机似乎已经被我们甩了下去，嗡鸣声逐渐消失。

　　我艰难迈步来到溪水旁，刚要弯腰，腿一软。

　　沈青竹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

　　“……谢谢。”我内心捂脸，在短短几分钟内，我已经说出口了这么多感谢！

　　捧一把水拍在脸上，凉丝丝的气息深入毛孔，我吐了口气，总算感觉好了些。

　　林七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我身边。

　　“怪。”他皱了皱眉，“我们跑了这么久，无论往哪个方向，天上的太阳位置都没有变化。”

　　我眯了眯眼。

　　“眼睛看到的山路，好像也在一直变化。”

　　沈青竹：“教官耍我们？”

　　他满脸不爽。

　　“那这么说，每个人都要接受惩罚？！”百里胖胖生无可恋。

　　我摇头：“不。有些力竭晕倒的人没有被惩罚，再怎么说都只是场训练。”

　　“嗯……我们大概还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说罢，我干脆利落闭上眼，躺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休养生息。

　　*
　　几分钟？总之不记得了。

　　我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沈青竹怒气冲冲的语调。

　　我疑惑睁眼，却只赶上两个背影。

　　“怎么了……”我咕哝着。

　　“吵起来了。”曹渊平静道，“沈青竹旁边那个人叫邓伟，小时候父亲和别人跑了，母亲又爱赌博，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债主都拿着刀上门了，他没办法，只能四处借钱。”

　　“后来碰上沈青竹，那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卖了老家好几块田，借给邓伟。后来两个人一起觉醒了禁墟，被守夜人看中，就来了这里。”

　　我了然地“哦”了一声，内心的许多疑惑被解开。

　　我在和沈青竹合作的时候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独特之处，现在看来，沈青竹这个人并没有我揣摩得那么深刻——或许，他只是比较纯粹。

　　我露出个笑来，虚虚靠住旁边林七夜的肩膀：“我发现你好像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诶，曹渊。”

　　曹渊：……

　　他极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真的和尚。”

　　什么佛家的笑而不语是禅机啊，他真的不懂。

　　*
　　训练还在继续。

　　不断有人被淘汰出局，在对讲里大声说出自己的秘密，“惨烈”社死。

　　先是沈青竹的跟班李亮，他说的话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表达了对沈青竹的赞美和敬佩。一句“其实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把我们听得啧声连连。

　　人格魅力很强大啊，拽哥。

　　然后……是沈青竹。

　　我动了动眉毛：“怎么他还出局了……哦，打爆无人机了，那没事了。”

　　对讲机里，戴着真言戒指的沈青竹用着最屑的语气说着最真诚的话：

　　“对不起，我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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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为止，你一共写了多少份情书？”

　　对讲机里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一百一十四份。”

　　“霍。”我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情史丰富啊。”

　　“咳，十岁前的不算啊。”教官憋笑的声音回荡，“你小子惊喜多多啊。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两秒。

　　“有。”沈青竹声音很轻，但一字一顿，“一、见、钟、情。”

　　林子里，与我并肩穿梭的林七夜眼皮一跳。

　　“蛮纯情的吗，怎么一见钟情的？”

　　“那天我站在楼上，冷眼看着楼下的闹剧。所有人在喧闹中显露出了各种情绪，或鄙夷、或不屑、或贪婪……”沈青竹顿了顿，“只有她。”

　　她欢快地攀上了朋友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着什么，眸子明净。而她的朋友，那个红发女生，在她的话语下逐渐沦陷——连女生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沦陷，女生的表情在望向她的那一刻变得柔和。

　　“她望向那场闹剧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好奇。”沈青竹低声说，“我第一次用‘轻盈’来形容一个人。”

　　“轻盈……”教官咀嚼着刺头嘴里的形容词，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半晌，教官猛然回过神来。坐在椅子上的高个儿青年四平八稳、安安静静，若不是眉眼间那股桀骜依旧不散，教官险些以为他改了性子。

　　刺头朝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询问，又像是在嘲笑。

　　这让没有恋爱经历也没有暗恋过人的教官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

　　“文采还挺高……”教官摘下了真言戒指，拍了拍沈青竹的肩，“有了在意的人就要抓住，看你这么坦荡，放你一马。”

　　沈青竹：“呵呵。”

　　教官：……

　　他后悔了，这刺头还是这么欠揍。

　　*
　　“拽哥这么拽的人还搞暗恋，太反差了……”百里胖胖挠了挠脑袋，觉得沈青竹口中的“闹剧”莫名有些熟悉。

　　不过沈青竹有意忽略了一些细节，教官的问题又很模糊，所以百里胖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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