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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没吃饭吗?”谈烁微怒,“要不要我请你吃一顿啊?”
闻言,男生抖了一下,随后心一横,扯着嗓子大喊道:“对不起!”
话落,谈烁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裴熙,“怎么样?要不要重来一遍?”
裴熙茫然地和他对视一眼,而后就望向柏安琪。
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似乎连现在什么情形都不知道,估计也回答不了问题。
裴熙索性就掂量了一下,觉得应该……不用再重来了。
因为她清楚,这个道歉不管重来多少次都是无意义的。
他们压根没有正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也就不会真心道歉。
而他们现下的道歉也只是迫于谈烁的威压,要不是谈烁,他们连道歉都不会说。
因此,裴熙就更不奢望他们的真心道歉了,能道歉成这样,也就凑合一下吧。
至少,还能杀杀他们的锐气。
裴熙无奈摇头,“算了,不用重来了。”
得令,谈烁抬头,高声嘱咐道:“好,那后面的人就以他为标准,只能比他好,不准比他差。”
命令既出,男生们接连不服地咬碎自尊,任胸中有再多怨气也不敢发泄,只能低头致歉。
在此起彼伏的道歉声中,柏安琪像是被什么唤醒,迷离地睁开眼,头也缓缓地从裴熙肩膀抬起。
察觉到柏安琪的好转,裴熙立马关心道:“你好点了吗?”
柏安琪浅笑道:“嗯,好多了。”
说完,柏安琪迷茫的视线慢慢扫过面前还在道歉的男生们,表情逐渐放大。
好像在惊异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这群猖狂的男生显示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篮球场上接连不断传出道歉声,霎时吸引了诸多目光。
场地周围已不知不觉筑起人墙,堵得密不透风,连带道歉的男生们也面红耳赤了。
他们简直无地自容,不觉加快道歉速度,只想赶快跑路。
可天不遂人愿,他们只要语速一快,谈烁就不乐意,直接撂一句重来,让他们越发困窘。
男生们只好悻悻照做,不敢加快语速。
待歉意道完,男生们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立即冲向门口的人群,发狠将他们拨开,然后挤进缝隙,狼狈出逃。
可供围观的猴们都跑了,吃瓜群众自然也慢慢散去。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人群,裴熙神清气爽,转头就向谈烁致谢。
“谢谢你,帮我出了口恶气,不然我今晚指定睡不着。”
刚恢复过来的柏安琪听到说话,幡然醒悟,也匆忙上前,却满脸内疚。
“我也要感谢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次,真的很麻烦你。”
两个女生同时向自己道谢,谈烁一时招架不住,僵硬地笑笑,“这不算什么,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彷徨时,他灵光一闪,认真了起来,“倒是柏安琪,你感觉怎样?不用去医务室吗?”
柏安琪虚弱地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谈烁说着侧过身,指向了左前方,“我就在那边网球场,有事找我就行。”
“好。”裴熙和柏安琪知会地点点头,然后目送谈烁走出篮球场。
突然,裴熙惊慌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糟了!我工作还没做完,等会老妖婆来检查,被她发现我就死定了。”
她说着又转向柏安琪,焦灼的双手无处安放,双腿也早已准备好跑路,“安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见。”
裴熙边说边朝身后挥手,来不及等柏安琪反应,就匆匆跑回了工作岗位。
……
光阴飞逝,转眼间,秋天就追随暑夏的尾巴而来。
天气变得凉爽,植物也枯黄凋零,为整个学院铺上了鎏金地毯,美不胜收。
院方却在这时要求扫净路面,以免阻碍交通。
这天,裴熙和同事开始执行这项任务。
她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清扫落叶,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终于将这块区域的落叶全都扫到了路边,聚集成好几垛落叶堆。
裴熙环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颇有成就感地仰起头,闭眼深吸了一口秋天的气息,然后满足呼出。
她睁开眼,转身就要去处理那几垛落叶,却在迈出几步后骤然一滑。
扑通——
一声巨响,裴熙摔了个狗吃屎,霎时惊动周边的同事。
她们纷纷往裴熙看去,却无一人上前慰问搀扶,只敢远观。
因为,此时裴熙身边已走来一人,正无动于衷地俯视着她。
裴熙痛楚地抬起沾了少许灰尘的脸,极度委屈地抱怨道:“什么东西害我摔倒?疼死我了。”
就在她完全将脸抬起时,忽地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白运动鞋。
紧接着,面前的人就蹲下身,非常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裴熙的视野瞬间被段哲林填满,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裴熙却出奇地察觉到他在担心,这令裴熙恍惚,可随即又尴尬起来。
自己现在可还趴在地上呢,这么狼狈的模样居然被熟人看见,也太难堪了。
裴熙回神,着急忙慌地就从地上爬起,一面起身还一面安慰,“没事没事,我很好。”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段哲林却还蹲在地上,手腕搭在膝盖上,手也无措地垂在一旁,好像在低头丧气于某件未完的事。
他就这么踌躇了片刻,才最终悻悻起身。
他起身后,裴熙回头一眼瞄到躺在地上的香蕉皮,她的眉头骤然锁紧,从地上拾起扫帚,就如临大敌地走了过去。
“原来是你害我摔倒,真是罪大恶极,我好不容易打扫好的地面也被你污染了!”
裴熙恨恨地把香蕉皮扫进畚斗,然后就毫不留情地倒进了垃圾箱。
倒完后,她却猝然悟到一个问题。
这个香蕉皮是哪来的?
地面刚才都扫干净了,怎么会凭空出现香蕉皮呢?
思考间,段哲林就悄悄来到裴熙身边。
“要找他吗?”
裴熙的思绪被瞬间切断,茫然扭头,“谁?”
“丢垃圾的人,想找出来吗?”段哲林答道。
裴熙听后,微微思索了会,然后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问道:“段哲林……你认为,世上有鬼吗?”
这个问题……和当下的情况没一点关联,这委实令段哲林出乎意料,不得不沉默了会,才说:“世上没有鬼。”
“但……但是,这件事好奇怪啊,”裴熙脸上出现惊惧之色,还不安地往四周瞟闪。
“我明明把地面都打扫干净了,可转头就被香蕉皮绊倒……”
她越说越害怕,怯生生地举目凝向段哲林。
“你说,会不会是鬼扔的?”
这下,段哲林明白裴熙的脑回路了。
他语重心长,言辞诚恳道:“不用担心,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世界上没有鬼……”
说着,段哲林考虑了下,然后才接着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来,我证明给你看。”
尽管他这样说,裴熙也还是心有余悸。
因为这件事真的太离奇、太蹊跷了,更何况还是自己亲身经历,那就更无法根除心中的恐惧,只能继续畏首畏尾。
“证明?怎么证明?”
段哲林没有解答裴熙的疑问,而是一面转身,一面对她说:“跟我来。”
说罢,段哲林就转过身,迈步向前。
裴熙不明就里,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
裴熙跟着他,全程无话,气氛有点尴尬,但裴熙还是强撑着熬过来了,就连恐惧也消磨殆尽。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段哲林才终于踏进某号楼,然后在一楼的一扇门前停下。
裴熙仰头瞧了瞧,门旁的牌子上清晰写着值班室。
段哲林礼貌地敲了敲门,随后就推开门步入屋内。
里面坐着好几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他们见有人来,便出了一个保安上前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调监控找人,这个人破坏学院环境,还害这名女生摔倒,”段哲林说着侧身介绍了下裴熙,然后又转回身直视保安,“我要把他找出来。”
听了段哲林的描述,保安觉得女生摔倒不是什么大事,但破坏学院环境可就严重了,当即同意,“哦,请跟我来。”
段哲林带着裴熙站到值班室内巨大的显示屏前。
这块显示屏由许多小型显示屏组成,而每块小型显示屏上,都展示了学院各个角落的境况。
这时,领他们进来的保安来问事发的具体时段。
段哲林看向裴熙,问了她最早发现香蕉皮的时间,裴熙大概估测了下,告诉保安。
保安便快速调出那段时间、那片区域的监控。
裴熙满脸认真地盯着显示屏中央,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她纵然觉得香蕉皮是凭空出现,但既然有监控记录,那就看看害她摔倒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人是鬼吧。
此时,中央那块小型显示屏上,裴熙正佝偻着背把最后一点落叶清扫至路边,而这条道上来来往往了好多学生,却始终没有香蕉皮的踪影。
又耐心看了几秒,忽然,裴熙惊喜喊停。
只见显示屏上,裴熙正仰头呼吸时,她的斜后方就来了个穿着休闲的男生。
而那男生吃完最后一点香蕉后,随手就把香蕉皮丢在了地上。
找到丢香蕉皮的“凶手”了!
可就是……脸还看不清。
“再往前调一下。”段哲林蓦地下令。
保安旋即就照做了。
很快,那个扔香蕉皮之人的长相就赫然显现在裴熙和段哲林眼前。
然而,就在这时,裴熙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悲伤的问题——
这个人她不认识啊,这可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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