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

　　催感剂的作用只持续了一天。
　　阳光透过窗沿的轻纱倾泄到床上。
　　李岩治趴在秋琳身上，他的头还埋在她胸前贪婪地呼吸着。
　　他早就醒了。
　　凌乱潮腥的房间，两人的信息素在里面无处可藏。
　　李岩治顺势坐起来，把秋琳用被子裹住，牢牢环住。他的下巴磨蹭着对方的肩膀，顺带亲了一口。
　　床尾的小熊也被他抓过来一阵闻，果然是她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地轻笑。
　　他真傻，他觉得他真傻。
　　昨晚他恍惚间看到秋琳颤栗的脊骨，连滚带爬掉到床下，还哭喊着让他轻一点时，他一下子释怀了。
　　有一种熟悉的情感在头脑中清明起来。
　　算了，beta还是omega，他都不在乎了。
　　没家世就没家世吧。他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他也很清楚，自己绝对是标记上了。
　　他以前的易感期并不会特别需要某种信息素，他昨晚巴不得拆骨入腹。
　　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渴求过一个人。
　　你要说是alpha的本能，他也认了。说他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他也不反驳了。
　　反正是基因的选择，生理性的纠缠。
　　终于抱在怀里的时候，李岩治才开始嫉妒以前的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刻，能天天抱着她醒来。
　　这一个多月疯狂的加班带来的疲累，一扫而空。
　　“老婆……？”李岩治尝试性喃喃自语。
　　他以前是这么叫她的吧。
　　他抱紧了秋琳，他后悔了。
　　所有关于石头的东西都被他丢掉了。

　　“疼……”秋琳醒了。
　　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气愤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李岩治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泪水，慌忙把她转过来，“对不起，你别哭……是我的错。”李岩治柔声哄着。
　　秋琳瞪着他，重重掴了一巴掌。
　　李岩治被扇偏了脸，立马笑着迎上来，“你肯打我，还是在乎我的。”
　　秋琳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的无耻。
　　“你这个疯子！”她推开他想下床，却又被一把拉回来压在床边。
　　“我想清楚了，我们以前是夫妻，以后也要做夫妻。我可以不结婚和你待一辈子。好不好？答应我？”李岩治又开始蹭她的脸，疯狂汲取她的味道。
　　“不好。”秋琳冷冷地开口。
　　李岩治急了。
　　他已经自降身价了，为什么她还不肯答应？
　　“哪里不好了？你说我可以改，你还爱着我对吧，昨晚你还哄我来着……”李岩治对着她笑。
　　秋琳微微红了耳朵，她哄他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好受一点。
　　她撇开脸，没有一点感情，“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你爱我！你怎么不会不爱我？你不爱我你怎么愿意开门？”李岩治有些抓狂，他扭过秋琳的脸，强迫她和他对视。
　　“李岩治，我不爱你。我爱的是石头，不是你。”秋琳愤怒地看着他，字字清晰。
　　李岩治从床上跳下来，他走来走去试图让自己冷静。
　　“我就是他！你看着我！我就是他！”李岩治跪在床边抓着秋琳生气地大喊。
　　秋琳没说话，好像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你不是他。”
　　四个字就像囚笼把他困住，他走不出来，因为钥匙从来不在他手里。
　　李岩治不甘心，“你不要骗自己了，你看看我！这张脸，这双手，这副身体哪个不是他？！！”
　　“你别骗你自己了。”秋琳看着他的眼睛让他觉得冷，“你不是他。”
　　李岩治有些心虚地发火了，“我就是他！我就是他！！他只是曾经的我！是你认不清，是你不想认清！！”
　　秋琳忍着酸痛的身体，旁若无人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你没有一点他的记忆，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她把松散的头发绑起来，她走到浴室里拧了一把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粘腻。
　　李岩治围着一条浴巾，眼巴巴地跟在她后面。
　　“我爱你。”李岩治觉得心头苦涩，这都是他自作自受。
　　秋琳推开挡在浴室门口的人。
　　“你没有他的记忆，你爱我什么东西？”她嘲讽得这么彻底，“爱我的信息素？还是……平凡的beta难得在床上让你觉得新鲜？”秋琳忽然笑着说。
　　她心里堵得慌。

　　“早说你像omega，我就不会对你这么凶。”这句话回响在脑子里，无时无刻在提醒着秋琳他真实的意图。

　　“不是……不是这样的，以前是我混蛋，我们结婚？结婚好不好？”李岩治把刚才说的不结婚抛到脑后。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惹怒了她，让她忍心这样对他。
　　“喜欢我的身体就强迫啊，何必屈尊结婚？”秋琳好笑地盯着他。
　　他看到她眼里的怒火，一下子噤声。
　　“昨晚是我的错，我太着急了，一直以来我不敢面对你……”李岩治不要脸地又想贴过去，“我现在想清楚了。我爱你，我离不开你，而且我标记你了，就要对你负责。我是认真的，你看看我好吗？”李岩治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哀求道。
　　他为什么这么怕她生气，那冷漠的眼神像暴风雨一样，让他觉得又怕又冷。
　　他不自觉开始求她，好像身体被熟悉的本能屈服。
　　秋琳勾起一抹冷笑，“标记吗？标记对我没有影响。不需要用标记假装自己有责任，你可以清洗掉，你这么有档次的人，我配不上。”
　　秋琳难受地深呼吸着，面前这张可怜的脸和记忆中的石头重叠在一起。
　　她不能把他们俩弄混。
　　“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秋琳坐下来捂着脸，低低出声道。
　　“难道是因为李荣瀚？你不可能爱上他……不可能的，对么？”李岩治不可置信地颤抖着问道。
　　秋琳失笑。
　　李岩治真会侮辱她啊。

　　“是啊，我觉得你弟弟挺不错的，还是个不会乱发情的beta，有钱有颜，关心体贴。我觉得爱上他也是人之常情。”秋琳轻而易举的语气扎得李岩治心痛。
　　脸色阴沉得极快，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不再示弱而是一种威慑：“听着，我们会结婚，你只会是他的嫂子，永远都是。”
　　“装不下去了？”秋琳甩开他的手，“你家世优秀的omega呢？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既要又要，唯独不要脸。”
　　秋琳故意想激怒他。
　　她说不清，看着李岩治这张委屈愤怒交织的脸，心里既有痛快也有悲凄。
　　她好像在透过这张脸望着以前的爱人。
　　“我昨晚喊的，难道是你的名字吗？”秋琳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幻想。
　　李岩治的心防轰然倒地，仿佛无数只蚂蚁在噬咬他的心。
　　“可是我不懂，我明明就是他啊……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他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在手心轻轻一吻，“我之前生气，是我认不清，我不敢相信我会爱上一个……”
　　李岩治不敢说“一个普通的人”。
　　“一个我以前不会爱上的人，我生气你把我忘得那么快，还不挽留我……还误会你有别的omega的味道……我只是不甘心被你抛弃了。”李岩治把脸凑过去。
　　秋琳隐忍的表情让他退缩了。
　　“不要抛弃我，我可以去治疗，一定会恢复记忆的……好吗？你喜欢李荣瀚也是骗我的对吗？”李岩治大气不敢喘一下。

　　秋琳终于和他对视了。
　　“你凭什么认为是假的？”
　　那一刻窗外的光阴急速流逝，如擂的心跳在房间里爆炸，血液在结冰，眼前的女孩笑得那么纯洁。
　　可是他在眩晕。

　　李岩治走了。
　　关门前还是留下一句：“爱谁都没关系，反正你人是我的。”
　　“疯子！”秋琳最后的骂声在关门声中消失。

　　秋琳坐在床上，捡起地上的手机。
　　错过车的信息跳了出来。
　　她都忘记了，今天本来要回一趟家的。
　　她痛苦地喘气。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李岩治不会去找你了吧？昨晚都没看到他回家。”李荣瀚笑嘻嘻地问道。
　　又是一个神经病。
　　秋琳不想说话，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秒，又是一阵电话铃声。
　　好烦躁啊。
　　秋琳下意识接起来大叫：“你能不能专心对付你哥！别来烦我！对！昨晚我和他在一起了！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啊！”
　　电话那头半天没吭声。
　　秋琳才发觉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秋琳吸了口气，“抱歉，请问你是谁？”
　　“是我。”李岩治轻轻回答。
　　秋琳没犹豫直接挂掉。
　　她想了一会，给他加了备注：李狗。

　　李荣瀚在家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赌对了！我赌对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神色癫狂：“明天晚上，叫上你的兄弟们，越多越好，最好都是alpha，开荤了兄弟们！我跟你们说……”
　　李荣瀚好高兴，直到撞到从楼上下来的他妈妈。
　　“干什么！能不能安静一会，不要天天闹花边新闻好吗？”他妈妈画着淡妆，颇为清雅的气质，她拉过李荣瀚，“妈妈看到你的新闻了，这次怎么换了个这么普通的人，是不是和李岩治有关系？”
　　“你别管我了，管好你的老公就行了。”李荣瀚乖戾地笑着。
　　妇人叹了口气，“你应该要好好过日子了，你妹妹已经……”
　　“住口！这件事你也有份！你怎么好意思劝我？！我亲爱的妈妈！”李荣瀚大叫。
　　“没攀上有钱人，你就不会做母亲，你怎么好意思管我？贱人。”李荣瀚砰的一声，关门离去。
　　坐在客厅里的女人不停抹着眼泪，嘴里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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