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灭(GL)

作者:道理都懂的向镓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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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秋随01


      “赵姨赵姨!你看,我缝好了。怎么样?还不错吧!”辛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冲进二楼的仓库,迫不及待地把织好的围巾递给赵姨。赵姨知道这条围巾有多重要,所以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找干净毛巾擦擦手后接过来仔细端详。
      不得不承认,辛然这孩子手确实不算太巧,不管是样式还手感,都只能算得上是差强人意。可是,赵姨也能感受得出这孩子的真心,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能在雨秋节的夜空下收到爱人亲手编织的毛巾,怎么会不心动呢?更何况,赵姨看着她手上大大小小的针孔,以及眼角的黑色印记,这孩子一定是熬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工赶出来了。现在距离雨秋节开始只有不到一周了,估计也是想尽快做出成品,这样也有足够的时间修改。
      “嗯!很不错!一看就很暖和!”
      “是吗?赵姨!你可不要哄我!”
      “谁在哄你啊!我相信,小蓝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就好!我再修改修改。”
      “我来吧!你看看你这黑眼圈,多长时间没好好睡觉了?”赵姨避开辛然的手,故意将围巾举高不让她拿到,“去!去三楼好好睡一觉,阿姨给你改。”
      “不!我不要!这是我送给蓝灵紫的,我要亲自改。”辛然蹦着高想要抢过来,可赵姨可是附近出名了高个子老板娘,像是蓝灵紫和辛然这些在学校同龄女生当中已经算高的人,在赵姨面前也永远像是青春期的小屁孩儿。
      “那你选吧,你是打算再这么改上个好几天不好好休息,到时候顶着黑眼圈和一脸疲态去表白;还是现在好好休息,好好保养,顺便集中精力规划规划你们两个雨秋节当天怎么过?”
      辛然跳了几下就有点喘不上气了,果然,好几天连续睡眠不足让活力如她都吃不消,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听话,去到三楼睡觉去了。
      赵姨看着手里的围巾,又看看辛然摇摇晃晃,边走边打哈欠的姿态,忍不住摇摇头笑着,还不时感叹道:“这孩子!这回算是被人家彻底收走了!”
      光阴如梭,如今,蓝灵紫又一次回到了赵姨的餐馆。
      只不过,当初的小餐馆如今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连锁餐厅了,赵姨也退居二线,日常也不会在店里忙活。赵姨的丈夫和妹妹如今还活跃在日常经营的前线,而她现在更多地是带徒弟,教炒菜!
      当然,这也意味着赵姨有了更多休息时间,想要见她一面也更加容易。听赵姨的丈夫说,退下来的赵姨不愿意待在那些新开在市中心繁华街道的店面,反而依旧喜欢待在当初最破最旧的那个小摊子——她和丈夫起家的地方。
      为此,她还特意买下来旁边的小楼,用作自己休息和教徒弟的地方。
      这天上午,等到店铺刚刚开始有人准备开张时,蓝灵紫便等候在外,知道赵姨一般临近午饭时才来,她便坐在店面前的台阶上耐心等待。
      今天很幸运,赵姨不知道为什么提前来了,简单寒暄过后,蓝灵紫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有宴席的相关要求,同时,蓝灵紫还一口气把宴会的款项都付清了。
      和赵姨交流是蓝灵紫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她始终不敢面对几乎是把辛然当亲生女儿对待的这位长辈。曾几何时,赵姨几乎是唯一一位知道两人关系,也支持两人恋爱的长辈,她可是经常说自己一定要亲自喝上两人的喜酒,给两人包红包......甚至,她还说一定要保养好身体,这样等干不动餐馆了,也能有余力帮两人带孩子。
      如今,物是人非!赵姨又是除了双方父母之外,唯一知晓一切的长辈。尽管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蓝灵紫总会感觉赵姨与自己的隔阂。对方还是会像照顾自己孩子一样关心她,可越是这样,蓝灵紫就觉得自己越不是个东西!
      赵姨一定很痛苦吧!一方面,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她最喜欢的孩子;而另一方面,这个女人又是那孩子一生最爱的人!又爱又恨!或许有无数次,赵姨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但怒气涌进大脑,却又回想起辛然,便只能强压下去。
      交代完之后,蓝灵紫又单独邀请赵姨,想和她单独说说话。不过在此之前,蓝灵紫还需要去拜访另外两位长辈。
      她这次回到这里,是要见辛然的爸爸妈妈。现在二老还在原来的国企上班,他们两个都自愿在退休后返聘回到厂子,以老迈之躯帮助厂子对抗日益的萧条。
      辛然父亲已经混到了副厂长,辛然母亲也已经是后勤部的部长。这并不是他们有多优秀,在这样一个人人都知道会沉的船上,没有哪个聪明人会选择在此内卷。精明的、会耍心思的、八面玲珑的、优秀的......都会选择跳船跑路。只有像是辛然父母这样保守的本地人,作为从刚参加工作时就在这里干,将自己几乎整个生命都奉献进去的老实人,才会选择继续留下来。当然,还有些则是害怕自己跳槽后找不到工作,就彻底没有收入了,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但不管怎样,两位老人都凭借着自己的工龄和努力混到了这个位置上,只不过...现在,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尤其是辛然父亲,说是副厂长,但其实,厂长早已经是四脚朝天,装死摆烂的状态了。领着厂长的工资,整天游手好闲,以各种为厂子争取投资的幌子隔三差五就不见人影。所以,几乎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辛然父亲身上。这让只会埋头苦干的老人家一度病危住院,幸亏蓝灵紫早在知晓了这个厂子那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情况后,就一直暗中派人盯着这里。不然的话......
      天晓得。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修修补补已然无力回天,而蓝灵紫也没有理由继续隐蔽下去。早在自己做手术前,她便和二老坦白了这些年来自己暗中所做的事情,并提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没有太多专业知识的二老只能听懂一小部分,可他们相信蓝灵紫的决定,如果说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不会骗他们,也许就是她了吧。
      而想到当年的事情,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电话里说了句对不起。蓝灵紫没有回答,只是告知了他们自己的安排。不久之后,她便会回到那里,与两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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