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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琰街头解围
次日一早,林莫寒起床后,就去荣安堂给白氏请安。既然搬回了侯府,就得遵循晨昏定省的规矩,以免落人口实。这几日,白氏心情大好,她留林莫寒和她一起在荣安堂用早膳。
早膳过后,白氏笑眯眯地道:“外面好多人,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为此我准备办一场宴会,邀请咱家的亲朋好友来,一起庆祝你回府。”
这件事也在林莫寒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也没有反对。她想起进京后经常和她来往的几家人,他们也不知晓她已经搬家了,所以当即打发了几个婆子,安排她们分别去辅国公府、吏部侍郎府、刘记绸缎庄等处报信。
安排完了之后,林莫寒准备去街上逛逛,顺便去金银楼里挑几件首饰。于是她就跟白氏说了一声,然后就带着立春,乘坐马车上街了。
今日天气不甚热,清晨的一场暴雨过后,空气凉爽了许多。因此出门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半个时辰过后,林莫寒来到了,京城最为繁华的荣盛街。
这条街的两侧,店铺鳞次栉比。各种绸缎庄、酒楼、金银楼比邻而居,各家铺子的招幌迎风招展,五颜六色。街上满是穿红着绿的小姐夫人们,还有那些穿青衫的年轻书生们。
林莫寒先来到了纪宝阁,虽然她不甚在意装扮,对她来说,那些金簪银簪和木簪没什么区别,只要能绾发就行。但白氏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目下她做回了侯府嫡女,就得有侯府嫡女的打扮,不然太出格了。
纪宝阁不亏是京城最大的金银楼,店铺就有上下二层,每一层都很大。这里的珠宝琳琅满目,有掐丝、累丝、錾刻、镶嵌、炸珠等各种款式。他们家是京城里样式最新、质地最好、做工最精致的一家店铺。当然来这里的客人,大多也都是非富即贵的。
林莫寒不喜欢太过繁琐的首饰,于是就挑了几样简单大方的款式,一支梅花碧玉簪、一支金海棠步摇、一个珍珠点翠丁香钿。她挑选好之后,付了银子,让店铺的小伙计帮忙包好,然后打算离开。
正在她准备离开之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贵妇,那妇人一见到她,就在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然后激动地道:“林娘子啊,原来您在这里啊。”
林莫寒定睛一看,发现拦在她前面的妇人,居然是宁荣长公主。
林莫寒忙福了福身,然后恭敬地道:“民女见过长公主殿下。”
宁荣长公主道:“林娘子近日忙什么呢?让我们找的好苦,本宫派人连续两日去帽儿胡同请你,你家都大门紧闭。”
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语气却是严厉的,有质问的味道。
林莫寒不卑不亢地道:“民女近日有点事,没有在帽儿胡同住。”
“那你这会儿就跟本宫走吧。”宁荣长公主命令道。
“不知长公主殿下找民女何事?”林莫寒不解地问道。
“这里不好说话,咱们去里面的房间里说。”宁荣长公主道。
这宁荣长公主也是纪宝阁的常客,纪宝阁的掌柜见她来了,忙跑出来迎接,态度十分殷勤。这种金银楼里都有招待贵宾的房间,里面装潢得十分雅致。
掌柜的见长公主要进贵宾室,于是忙点头哈腰地将她们请了过去,忙让伙计上茶和糕点。
“本宫听闻,吏部侍郎家的大儿媳有孕了,她成婚四五年都无子,你给她调理了之后,她就有喜乐。看来你的医术真不简单呐,所以本宫这次还是请你给福乐县主调一调身子。”宁荣长公主道。
其实林莫寒在治疗不孕不育方面也没有什么独到的法子,一般妇人不孕,无外乎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身体有病,比如宫寒之类的毛病,另一方面,就是业务过重,导致命中无子。
吏部侍郎家的大儿媳韩氏,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林莫寒帮她查过因果,是因她的前世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特别喜欢打猎,所以造下了很多杀业。
更要命的是,她曾经做过很多杀鸡取卵的事,比如摔蛇蛋、杀三月鲫、打三春鸟等恶行。做这些事的果报,就是今生命中无子。林莫寒将此事告知她以后,她诚心悔过,并主动做了很多善事。
林莫寒见她心诚,便去送子娘娘那里给她求子,娘娘看韩氏是诚心悔过,便答应赐她一子,想不到这么快就兑现了。
但福乐县主刁蛮骄横,她实在不想与之打交道。
于是她便道:“长公主殿下,看病首先要相互信任,我上次去的时候,福乐县主明显信不过我,我若再去,岂不是自寻其辱?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会的,上次是一个误会。福乐她说话就是有些直,如今知道林娘子的本事了,她也后悔了。”宁荣长公主道。
“那既然如此,就请县主自己来寻我吧。”林莫寒道。
说完林莫寒便带着立春,起身告辞。
“哎,你倒是端起架子来了。本宫让你走了吗?你给我回来!”宁荣长公主见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林莫寒没有理会她,继续往门外走去。
“林娘子,我看咱们还是服个软吧,人家毕竟是长公主,咱们可惹不起,万一她以后报复咱们,可咋办?”立春拽了拽林莫寒的衣袖,忐忑不安地道。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的。”林莫寒道。
“林娘子,请留步。”林莫寒刚走出店门,就被宁荣长公主身边的两个婆子给拦住了。
“怎么?我方才的话,二位没有听清楚吗?莫非你们是想绑着我,去福乐县主府上?”林莫寒毫不客气地道。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识抬举?”一个婆子不屑地看着林莫寒道。
“就是啊,长公主殿下用你,是看得起你,你别蹬鼻子上脸,还矫情上了。我们福乐县主说你几句咋了?就是打你骂你你也得受着。”另外一个婆子道。
“这位老妈妈,你喜欢挨打挨骂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不喜欢。”林莫寒说完,继续往前走。
那两个婆子见她要走,一下子急了,忙拉住她的胳膊,不往她走。其实凭她的功夫,打这样的四五个婆子都不在话下,只是她不想打无辜之人,毕竟这些做下人的也实属不易,尤其是给宁荣长公主做下人的。
“这是在做什么?大白天的拐人吗?”就在林莫寒想如何脱身之时,一个清润的男生从身后传来。
林莫寒转身一看,身着玄色窄袖蟒袍的南宫琰,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宁荣长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婆子也是认识南宫琰的,她们忙朝南宫琰俯身行礼,林莫寒也跟在她们后面行了一礼。
“三殿下,您误会了,我们长公主殿下想请林娘子,给福乐县看诊,结果林娘子她死活不肯去。”一个婆子笑着对南宫琰道。
“哦,是吗?林娘子怎么说?”南宫琰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林莫寒。他觉得,这其中必有缘故。
于是林莫寒便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那就是福乐县主的不对了,让福乐县主亲自给林娘子道了歉,不就结了吗?何必做出这幅要绑人的架势来?我父皇一再强调,宗室之人不可以势压人,要亲民,要善待子民。福乐县主如此无礼,将我父皇的话置于何地?”南宫琰冷冷地道。
那两个婆子连忙跪下,诚恳地道:“三殿下的话,老奴记住了,方才是老奴错了,不干福乐县主的事。”
此时周边也聚集了好些人,都在夸三皇子处事公正。
林莫寒见状,俯身对南宫琰道:“多谢殿下的解围,我先告辞了。”
结果林莫寒没走多远,后来就追上来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他拦住林莫寒,气喘吁吁地道:“林娘子,我们殿下约您喝茶,还是在上次的那家茶肆见。”
话刚说完,他便一溜烟儿地跑回去了。林莫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本以为上次南宫琰送过谢礼以后,两个人以后不会再有交集,想不到今日又承他情了,既然他邀约了,肯定得去会一会他。
纪宝阁里,坐在招待室的宁荣长公主,听仆从说了南宫琰出面替林莫寒解围之事,心里有些气恼,但也不敢发作。南宫琰可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她这个不怎么招陛下待见的长公主,可不敢招惹他。
不过那个林娘子嘛,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区区一个乡下来的女医,也敢跟她叫板子?简直是找死。
林莫寒发现,她目下所在之处,离上次那家茶肆并不远,只是不在一条街上,需要穿过几个胡同,然后就可以拐到茶肆所在的那条大街上。
于是林莫寒带着立春,钻进胡同里,七拐八拐,立春忍不住道:“林娘子,这里怎么跟迷宫似的,可别走迷糊了。”
“不会的,我小时候经常跟表姐在这里玩耍,我对这里很熟悉的。”林莫寒笑着道。这里离前镇国公府不算远,林莫寒说到这里,又想起外祖父一家的惨案,心头又涌起一阵酸涩。
两刻钟过后,林莫寒她们来到了那个茶肆。南宫琰他们已经提前到了,丁凯早已守在茶肆门口,等候林莫寒。见林莫寒来了,丁凯立即将她引到南宫琰所在的包厢里。
“民女见过三殿下。”林莫寒行礼道。
“林大小姐不必客气了,请坐。”南宫琰道。
林莫寒行至茶桌前,双手优雅地轻拢身后的群裾,而后款款落座。
南宫琰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有些玩味儿地说道:“林娘子,你居然敢期盼本宫,你说你该当何罪啊?”
“民女哪里有胆量敢欺骗殿下您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莫寒想了半响,也没想起她对他说过谎。
“你还在狡辩,你上次说,你老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南宫琰登着大眼睛,直视着林莫寒,质问道。
“哦,原来是这件事。”林莫寒唇角微微勾起,继续道:“这件事,我又不止骗了殿下您一人,我是骗了所有的人。这样,殿下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当然会生气,我是拿你当朋友的,结果你不真诚。”南宫琰嘟着嘴巴,佯装生气道。
林莫寒见他如此作态,感觉甚是可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南宫琰头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她这一笑,一双好看的凤眼弯如明月,眼角眉梢都染着明媚的色彩,清丽的面容又多了几分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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