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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你爷爷,做你奶奶!
“哎呦,当时我就说这事行不通,现在可倒好,慎刑司眼见就要来人了!”幼鸽慌慌张张推门进了蓝燕所在的偏房,公主正跟蓝燕两个人核对之前懵懂送出宫的物件。
六公主看着蓝燕有条不紊地核对,反倒自责了起来:“从前是我想得简单,总觉得到了我手上的物件,便是可以随我使唤的,好在尔泰和你是伶俐的,那些我曾给尔泰的旧物件,他如今一股脑地送了进来,想必也并未真得拿着去过当铺吧?”
蓝燕点点头:“尔泰曾经对我说过,除了您当初断断续续赏的银钱,凡是从您这拿到的宫中的物件,无一不好生存放着,并不曾送去当铺与那市井俗物混同……而今,一股脑地都还了回来,也是怕给您添不必要的麻烦。”
幼鸽忍不住打断她二人,直击重点:“慎刑司的人已经从各宫嫔妃处走了一大圈了,紧接着就得盘查各宫公主、皇子们的随侍了,那个什么佛手簪子,你们到底是寻到了没有啊?”
蓝燕笑着拍了拍幼鸽手背,以示安慰,又转身向公主道:“公主,之前那支累丝佛手金簪我并没拿去换银两,当初帮您置办的那身衣服,是我让尔泰从他熟识的裁缝铺面订做的,对外也从未说过那衣饰的用途,就算这金簪暂时找不到,也无妨。
再者说,那金簪应当就好生放在这屋里的,原想着,这支簪子等什么时候用到了,从我这偏房拿出去给您戴也是一样。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我寻遍了犄角旮旯,却寻它不见了……哎,退一万步讲,要是那慎刑司真就抓着这一支簪子说事,我便跟他们走一趟罢了,奴才也没什么亏心的。”
六公主闻言,不免觉得蹊跷:“既然,你与尔泰都从未将物件拿去过当铺,他们怎地踩得这么准,突然要彻查后宫太监宫女们的偷盗行为呢?”
几人对视间,不免担心是有人特意做局——蓝燕出宫在即,又将大婚,能卡在这节骨眼儿上折腾宫女、太监,未免太过巧合……然而,挑起这事儿的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又或是真是哪个宫的嫔妃丢失了什么重要财物,公主这儿不过是被捎带查看的流程?几人真真地摸不着头脑。
幼鸽听闻金簪并未找到,不觉慌乱了起来,一边打开壁边的柜子再度寻找,一边口中不住叨念:“哎呦,这什么簪子,赶紧出来吧,你但凡出来了,我高高地供你个三天三夜,谢谢你帮我们主仆几个的大忙!”
几人正埋头找着,却听得窗外来了慎刑司的人,高声的说话:“六公主,奴才是代慎刑司来跑腿儿的小珠子,给您请安~”
六公主主仆一行人忙从屋内走入院中,六公主抬手捋顺了衣襟上的褶皱,镇定微笑地看向来人:“小珠子?好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以前,怎么没见你来翊坤宫走动过?”
小珠子倒也恭顺,稳妥地回话:“回六公主,奴才已经当差十余年了,平日里主要是参与寺庙修建,所以您看着奴才脸生也不稀奇。”
六公主听闻这人并非是常在慎刑司当差的,心中疑虑便更多了一层:“哦?那怎么今日是你来例行检查的?”
小珠子低眉:“公主,我此次前来不是例行检查,而是由于慎刑司近日事务繁忙,我才受人所托来您这儿,要直接带那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去一趟慎刑司。”
幼鸽至此仍不相信一贯老实敦厚的蓝燕姐姐竟因那一只簪子而做了错事,故而坚定地帮腔六公主:“这位公公,咱们可是宜妃娘娘经管的奴才,更是自幼便在公主身边伺候着,若真有那手脚不干净的蠢材,宜妃娘娘或是咱们公主也早就处置了。您,怕不是记错了宫门呀?”
小珠子颔首:“请问您是蓝燕姑娘吗?还请跟咱们走一趟,若事情说明白了,我再好生陪着您回来。”
蓝燕见果真是冲着她来的,便也没什么好躲藏的了,走到公主身侧,抢在幼鸽搭腔前说道:“公公,奴婢是蓝燕。”
六公主眼见着蓝燕抬脚便要跟着走,慌忙伸手拉住了她:“站住!你是我宫里的人,怎么蠢到不问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随便跟着人就走?”
蓝燕回眸,眼眶里似有若无泛着泪光,她看着六公主拼命拉住她的样子,安慰道:“我的格格,你不必担忧,奴才去去就回。”
小珠子见状轻叹一口气,温柔地解释:“还请六公主和姑娘们多担待,我这也是受人所托,具体的事,恐怕还得是去了慎刑司,跟那管事儿的才能说明白……”
六公主面有愠色:“你们都提了哪些人去?不说明白,我就不撒手!我的宫女儿,我自己管教得了!”
小珠子从怀里拿出了累丝佛手簪,遥遥地高举着给在场的众人看了一眼:“回禀六公主,近日慎刑司照常理管教了不少奴才,不唯独是冲着翊坤宫一处。而且,九爷当铺里出现的这支累丝佛手簪,明显是咱们宫中的工艺,听说,曾经是宜妃娘娘与……与她的姐妹一人一支的老物件……宜妃娘娘那支一直还在,可另一支么……”小珠子识趣地看了一眼蓝燕,接着说:“前不久,出现在了九爷的当铺里。听说,九爷一下子就反应到了咱们翊坤宫出了内贼,这才……”
六公主护在蓝燕身前,出声打断了他:“我确实有一支佛手簪,但那是六姐姐出嫁前留给我做念想的,我一直好端端的收着,可不是你手上这支簪~”
小珠子无奈摇头,只得俯首解释:“六公主,我一个平日里掌管修房建庙的蠢笨奴才,哪里懂得姑娘家的首饰?还是得请蓝燕姑娘跟奴才走一趟,待到蓝燕姑娘亲自说开了这其中的误会,想必即刻就能回来。”
趁着六公主被苍石嬷嬷和幼鸽牵着的空儿,小珠子干脆扛起蓝燕就快步跑出了翊坤宫宫门,六公主追又追不上、喊又喊不停,气得只能扭身扑在苍石嬷嬷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六公主拉着苍石嬷嬷和幼鸽,跑向自己房内的梳妆台。她拉开了一只抽屉、又打开了一个暗格,又将躺在暗格里的一只狭长盒子拿了出来,掀开覆在上面的山茶花样儿的帕子,一层层掀开,便露出了一支做工更精细的累丝佛手金簪。
“呜呜呜……你们看嘛,这才是六姐姐给我留下的那支,跟宜母妃那支刚巧凑一对儿——两支佛手是一左一右的!而小珠子手里拿着诬陷蓝燕姐姐那支,不过是我幼时不懂事,羡慕六姐姐头上日日都戴佛手金簪,央求额娘请匠人仿制的罢了!他们怎么能拿这做文章呢?”
苍石嬷嬷一边心疼地拍着六公主的脊背,一边也忍不住疑虑:“可,慎刑司怎么能拿到那支簪子的呢?”
乌龄珠走近安慰公主:“公主,如今慎刑司是拿着物证来捉人的,怎么可能是冤枉了她呢?就算你那一支是儿时玩闹仿制的,可也是这皇宫里的东西不是?她既有胆子拿着去当铺换银两,就得有胆子接这后果……”
幼鸽解释:“没有,没有。蓝燕姐姐拿着的那金簪,一直就没有出过偏房的房门,何来去当铺换钱这一说呢?”苍石嬷嬷点点头:“是呀,为这么一支小金簪,她一个将出宫的宫女哪里犯得上呢?这其中,确有蹊跷。”
乌龄珠嘴角一抿,刚要开口反驳,却被六公主当做救命稻草般求助:“乌龄珠?你一向是个伶俐活络的人儿,我要把蓝燕姐姐找回来,你快帮我想想辙!”
乌龄珠抚着六公主的手,轻轻摇头:“这一支簪子,若慎刑司说它价值超过三十两,那蓝燕姐姐就擎等着被发配边疆为奴去了;若要说它价值超过五十两,那……”
幼鸽被乌龄珠的一番话气得牙根疼:“行了!公主是要救人,你若是没什么好法子,就闭嘴消停会儿吧!”
六公主抹了抹眼角的泪,顾自叨咕:“是呀,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要救人……再说了,是我给蓝燕姐姐保的媒,我还要送她嫁给心上人呢……现在不是哭得时候……”
乌龄珠见公主惆怅,面容似乎也略带了几分忧愁:“哎,可怜见儿的蓝燕姑娘,本来终于要熬出头出宫嫁人,奔着那和睦日子去了的,可如今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她哪还能嫁得什么心上人呢?保住一条小命,就算她运气好喽!”
蓝燕一贯是六公主最信任、最得力的心腹,她比苍石嬷嬷心思活络,又比幼鸽行事沉稳,只要有蓝燕在身边,六公主就绝没有当乌龄珠是最亲近的人的可能。乌龄珠原以为,六公主会舍不得放蓝燕自由,总得带着一同嫁人,甚至还有可能抬她做个公主府里的姨娘,却不想六公主真就待蓝燕如亲姐妹一般,还亲自劳心劳力帮她置办嫁妆、合婚选夫……
乌龄珠不理解六公主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女儿,有什么好与那侍候人的奴才交心的。如今,终见六公主最得力的蓝燕落得了比她还惨的下场,乌龄珠心中十分畅快——蓝燕那个卑躬屈膝的奴才,就得有个奴才的样子、就该落得个发配边疆为奴为婢的下场。怎么能让她如愿嫁给心上人,再过上夫唱妇随、儿孙满堂的和美日子呢?
幼鸽不知乌龄珠对蓝燕的恶意从何而来,红着眼睛呵斥她:“蓝燕姐姐嫁得什么心上人?嫁你‘爷爷’,做你‘奶奶’!你也是前途未卜的女儿家一个,再者说来,温柔恭谦如蓝燕姐姐的一个人,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你怎地就对她这么大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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