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鬼镇(六)
秋日天气多变,刚才还晴空万里,一瞬间又响起闷雷。
车内昏昏欲睡的两人被这响雷惊醒。
赶车人穿上蓑衣,对着车里的二人喊道:“公子,夫人,关上窗户吧,我瞧着这雨马上就落下来了。”
江雁眼神发晕的看着赵易,赵易拍拍脸快速回神,说了句知晓了。
江雁见赵易回答了又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那车夫又说:“公子,夫人还去下山村吗?我看乌云都是从下山村那个方向飘来的。”
赵易看了眼又睡着的江雁,钻出车门小声说:“还去的。”
那车夫看到赵易出来,了然地降了声音:“公子是真的心疼夫人。”
赵易将最后一块碎银塞给车夫:“这钱跟你买你车里放的那把伞。”
那车夫被晒的黝黑的脸上显出了为难,他搓搓他搭着的那条腿推拒道:“您这钱我不能收。我刚才已经领了您的赏钱。那赏钱已经很多了,这伞您拿着就好。”
赵易不再坚持,他看得出这车夫是真心实意的,他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哥俩好一般说:“那就谢谢你了。”
那车夫松了口气笑着说:“公子,再有一刻钟就到了,还需要我等着你们吗?”
赵易轻轻说:“你走就是了,我跟我娘子可能要在那儿待一天。”
那车夫一边驾车一边提醒赵易:“公子,那下山村并没有客栈。”
赵易解释道:“我们花钱找个村民家里住几天。”
马车快要停下的时候,雨已经下了起来。
江雁适时清醒过来,她与赵易四目而对率先开口:“已经到了?”
只是这声音哑的像破锣。
“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依旧是破锣嗓子。
只说了这几句话,江雁嗓子就开始发痒,她干咳了两下后嗓子又像是黏在一起,让她想吐。
“师姐,你生病了!”赵易虽然手脚麻利的给江雁倒了水。
但他其实对这件事是感到恐慌的。
在他的认知里,修道之人的身体是比习武之人还要好的,若是修道之人生病了,那一定是大病。
江雁喝了水却仍然干咳。
赵易颤着声音问:“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雁仍旧说没事。她很清楚她只是受寒,若是外伤她可以用术法迅速恢复。但这是内里进了寒气,她也没办法,只能等寒气自动排出。
江雁拖着她那破烂嗓子尽量简短地说:“风寒,不用吃药,两天也能好。”
赵易听了,翻找着他随身带出来的药,摆了几瓶放到马车里的小桌上。
他将一瓶风寒药倒了两粒出来:“师姐,这药能管用吗?”
江雁继续顺了口水,点点头将两粒药吃了下去。
“师姐,要不回去休息吧。”
江雁点点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赵易得了回答立刻出去跟车夫说要原路返回。
那车夫看着噼里啪啦落着的雨,叹了口气说:“公子,今天还是别回去的好,这雨太大了,路上不好走。”
赵易当机立断:“王大哥,你知道这下山村,村长家在哪儿吗?你知道的话就带我们过去,不知道我下去问问。”
车夫说他知道,于是架着车去了村长家。
到了地方,赵易撑着伞下去,
敲了门后出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请问,这是下山村的村长的家吗?”
那个三十岁的男人谨慎的打量了一番赵易他们,在看到后边宽敞的的马车后才谨慎的点了点头。
赵易商量着说:“今日的雨实在有些大,因此我三位今日想在您家里借住,不止能否行个方便,我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
那男人摇了摇头拒绝说:“我们村不让外人住,但你既然进了我们村,就得交钱给我。”
赵易对外人从来都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即使被人刁难他也能笑着怼回去。
但因为这次事关江雁,他难得沉了脸,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一下显露出来,他直言正色道:“这是哪来的道理?”
那男人被赵易陡然变化的气质吓了一跳。男人现在的感受就像他第一次上公堂对着县太爷那样,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男人暂时收敛起不屑,却在认真扫视一番赵易后又加深了他的不屑。
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赵易长得过为精致了。虽然赵易继承了他父亲的干净利落的面部线条,但同时也继承了他母亲的的一双含情目。
因此他少了几分他父亲的俊朗,多了些他母亲的秀美。
那男人越看越觉得赵易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因此他壮着胆子恶劣地说:“我的道理就是下山村的道理,你既然在下山村了就要听我的话。”
江雁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掀开马车的帘子喊了声“相公”,然后对赵易招招手。
赵易收敛起眼里的淡漠回到江雁身边。
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的江雁也没逃过“病来如山倒”这句俗话。
她已经起了烧,脸颊和眼角被烧得通红:“他不乐意,我们就走吧。”
赵易点点头,他总能找到新地方,不值当为了一个跳梁小丑浪费时间
另一边马舒瑶和李青峰还没找到马车雨就落了下来,本就难找的马车在雨下后更难找了,他们不得不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站在走廊下无措的看着,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他们两人的心上。
马书彦跟陈生阳收完晾晒的草药后陈生阳就举着伞去了外面玩水。
马书彦走上前说了句:“有些事强求不来,顺天意而为就好”,然后离开。
天越发阴沉,风也开始吹起来,江雁掀着帘子的手越发吃力。
那风像是吹到她的骨子里,刺的她胸腔生疼。
她没忍住打了个颤。
赵易看到了并且发现江雁的眼睛已经烧的肿了起来。他担忧的让江雁进去,关好马车外面的门,防止风吹进去。然后支使着车夫离开。
只是刚要走,从屋子里呼啦出来三个同样壮实的汉子,他们穿着蓑衣的穿着蓑衣,举着伞的举着伞把赵易他们围住了。
此时的江雁看物已经出现了重影,她听到了外面的事,但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能昏昏沉沉的靠在椅子上。
她庆幸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农家。
赵易在被围起来后,脸黑森森的,他将手背在身后,眼里射出寒光直勾勾的盯着刚才开门的那人,不耐烦地说:“让我们走,不想和你们动手。”
那群人看他这个样子,谁也没敢言传,只是在马车动了之后,试探般的往车轮底下丢了一个干农活用的筢子。
马车躲避不及,从筢子上压了过去。
晕的不行的江雁,根本没法控制好身体,重重的撞在了马车的外壁上。
她闷哼几句。
赵易怒从心起,他撑着伞跳下马车,一言不发地伸手掐住了领头人的脖子。
车夫和其余两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那个比赵易看起来要健硕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击之力。
眼见领头人挣扎的厉害,另一人举起手里粗长的棍子向赵易袭去,赵易余光看到这人的动作,直接扯着那人的脖子去挡。
粗长的棍子一下子打在了领头人的背上。那人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赵易嫌弃的将他甩在地上顺便甩了甩了他湿答答的袖子。
其余两人合声惊呼道:“大哥。”
车夫也瑟缩着脖子不敢再看。
较为瘦削的那人哭着看向赵易:“我要去衙门告你,让你给我大哥偿命。”
赵易抿着唇,黑漆漆的眼里闪烁着的全是暴躁,只是这暴躁他没在面上显现出来,他自觉恶毒地开始挑拨离间:“你大哥还没死就开始嚎丧,你是不是就盼着他死呢。”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然你为什么明知道他在我手里还想打我,你难道不怕我恼羞成怒把他杀了?”
赵易说完这句,还没就回到马车上,就从雨中冲出一个穿着蓑衣的老人。
那老人被雨水说:“跟我走吧,我家可以住人。”
赵易诧异的看向老人,那老人又说:“跟我走吧。”
跪在地上扶着晕倒的人的那个瘦削的男子疾言厉色地冲着老人喊道:“庄前生,你敢这样,等他们走了看我不整死你。”
被称作庄前生的老人嗤笑了一声:“我家就我和我老婆子了,我还怕你?”
说完那老人不再理会地上的几人对着赵易说:“我家就在前方。”
赵易于是邀请老人上了马车,四人冲着老人家里而去。
到了地方,赵易用湿了的手臂撑着伞,干燥的手臂扶着江雁进了屋子。
“翠萍,我带人回来了。”庄前生朝屋里喊着。
不多时,一位妇人就从屋里赶了出来,她看到烧得通红靠在赵易胸膛上的江雁就说道:“可怜见的,都快些进来,外面这么冷。”
三人进了屋,那大娘就手脚麻利的拿出四身衣服递给他们:“这衣服是我们穿过的,不过已经洗干净了,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大娘,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房间能给我们住下,我娘子情况不太好。”赵易接过衣服询问道。
王翠萍于是带着他俩进了左边的屋子,她掩下心里的悲伤:“这是我女儿的房间,你们就先住着吧。”
赵易把江雁扶到床上:“娘子,你自己把衣服换好,我一会儿来找你。”
江雁接过衣服点点头。
庄前生早已换好了衣服,他跟王翠萍一起去了厨房。
他蹲在灶台旁,磕了磕烟斗里的灰,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说:“你不怪我吧。”
王翠萍摇摇头:“来人住我高兴着呢,我一会把新做好的被子拿出来,准备些粮食,咱们高兴的吃一顿。”
“我就是瞧他们在庄前途那王八犊子那儿受气,心里不舒服。”庄前生又抽了一口烟轻轻地说。
“孩她爹,过了这几天咱们也离开吧,留在这儿我一看到他们就想起咱们的明月。”王翠萍眼里带泪,没忍住哭腔,“那些杀千刀的哪会有愧疚?你天天跟他们对着干,我真害怕你也被抓到牢里去。”
庄前生沉默的吸着烟,一锅烟很亏就抽完了,他沉默的那烟锅敲着地,看到他们一直在门后边着的筢子,说:“等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咱们去找明日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