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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陨珠
张肃的身子在常青的照料下慢慢的好起来,期间云曦本想着照顾,奈何他笨手笨脚,道观里的碗基本都要被他摔完了,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此后,照顾张肃的事情就交给常青了。
志和观的人都是志同道合,他们很喜欢云曦,云曦体弱,他们总是把好吃的都留给他。出门下山或是出去魂狩得了些新鲜玩意第一时间就是拿给他们的小道友,或是打听什么好笑的事情也会分享与他。他做错事,三和道长也会罚他,但每次都是从轻处罚。每次被罚,那些小道士们都是要做些好吃的给他补补。道观多是清汤寡水,云曦不挑食倒也习惯。
以前在天界,帝君也是这么纵容他,那些神仙们似乎看起来也对他很是尊敬,可眼下这一切和天界又是那么不同,一时间云曦感觉此刻才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过了小半年云曦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三和道长也想了很多办法,但云曦的身体并未好转。
眼见着他消瘦,张肃急得团团转,这宝贝徒弟是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自己得宝贝着。
转眼,冬日降临。云曦的身体越来越差,期间几次吐血,张肃心急如焚。忽地他想起那样玩意来,他知道那玩意危险,可眼下保住张衍的命更加重要,思量着他赶紧跑去找三和道长。
到了三和道长打坐的幽阁,他又顿住了脚,那玩意的威力三和道长是亲自见过的,他如今的想法是对与不对。见三和道长一直紧闭着双眼打坐,他将踏进门口的脚又拿了出来。
“进来吧!”三和道长缓缓开口。
张肃抬眼,迟疑一会儿还是踏了进去。
“想好了?”不待他开口,三和道长慢慢的睁开那被眉毛压迫着的眼睛。
张肃有些为难,咬咬牙还是开了口:“我想请道长把那玩意拿出来救我徒儿一命。”
三和道长起身,拍了拍张肃的肩膀,叹息一声,该来的总会来。他走进内屋,盯了墙上那副墨梅图久久,终是揭了下来。运转灵力打开密匣,只见里面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上贴着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符咒。
盯了好一会儿,三和道长将那盒子拿了出来,递到了张肃手中。
张肃顿了一会儿,终是接过。
三和道长淡笑:“本就是你带回来的,物归原主而已。”
张肃走后,三和道长无奈长叹。想起当初昆仑虚之战多少人为了这邪物付出生命,大战之后昆仑虚血流成河,想起来那些邪恶的鬼尸和堕妖也是从那时候出现并逐渐增多的。这邵氏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奉命研究克制丹药,如今却也是...... 难道真是被诅咒了不成?他沉沉的闭上眼,不愿再想。
夜深人静,云曦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张肃身后,大晚上不睡觉也不知道这老头要做些什么。
张肃带着云曦到了志和观闭关所用的石洞门口,盯着石门杵了一会儿,他瞥了一眼云曦,看着他瘦弱的身体,风一吹就要散架了似的,纠结踟蹰后,终是打开了石门。待进门口,石门立马关闭,还生成一道强大的结界来。石门内一片空旷,仅有一石台位于正中央,三和道长正背对着他,面向石壁。
不过云曦的视线被那地上的阵法给勾了过去,这个阵法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如今却也想不大起来。
“这是,作甚?”云曦觉得张肃的神情此刻还真是严肃。
张肃没有回答他。
三和道长温声道:“过来,你师父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云曦一惊,顺眼看去,三和道长手中托起一颗珠子。那珠子忽明忽暗,闪动着幽紫色的光晕,那内里似乎藏有旋螺状的巨大力量奔腾着想要将灵魂吞噬般。他收回视线,忽然感觉瘆得慌,“这是什么玩意?”
本来想着先告诉他这天陨珠是多么危险的玩意,可面对一个连人情世故都分不大清的孩子,他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也许这是天意也不一定,这天陨珠刚才他已经解封,按道理早该躁动了,现如今却是没有反应。三和道长看了看那天陨珠又看了看张衍,温声道:“偶然得到的灵药。”
张肃表情尽是惊讶之色,想当初为了镇住这颗天陨珠死了多少人,而他灵脉尽断,和三和道长一起的数十个道行高深的修士瞬间被天陨珠吞噬。天陨珠能救人性命亦是能夺人性命。
云曦盯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珠子看了好久,这么个丑玩意会是灵药?极其不愿的伸手摸了摸那珠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忽然他感觉胸口闷疼,张肃赶紧拉住他,急道:“怎么了?”
云曦瞬间满头大汗,故作自若:“没什么。”
张肃看了一眼天陨珠,似乎并未有变化。他朝着三和道长道:“不管了,还是赶紧给他用上吧。”
话落,两人还没来得及施法,那天陨珠似乎突然疯了一样,直冲张衍胸口而去,一下子融入他灵脉。
只见张衍痛苦的抽搐着,三和道长和张肃心急如焚,赶紧施法缓解他的疼痛。足足两个时辰,张衍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再无力气挣扎。
虚耗过大,三和道长和张肃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张衍,张肃老泪纵横,他终究是错了吗?这天陨珠怎么会突然冲进张衍体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们只是打算借助天陨珠的力量,没想到现在整颗天陨珠都进了他的身体,他这么小,身体又这么弱……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三和道长读过无数藏书,对天陨珠也是研究了不少,这天陨珠传言有四颗,得之可开启无尽之门,关于无尽之门内究竟有什么无人知晓。对于天陨珠本身记载是灵力强大者可以利用其得长生肉白骨,但极其难以控制,会吞噬使用者心智,甚至吞噬灵识,可书上从未有过这般天陨珠入体的记载。
休息了片刻,两人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思,带着张衍入禁室调养。
等云曦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年头,道观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沉睡而抛弃他,睡着的时候,他是能听到的,常青他们还和往常一样来找他玩,分享故事与他。
他醒来的那一天,道观里欢声笑语一片。
张肃更是哭哭笑笑,像是傻了一样。
等他身子稍微好些,张肃也没有让他急于修炼,只是教教他如何区别符咒,遇到他多看一眼的,就一遍一遍的教给他画法。
正值烈日当空,张肃却破天荒的让他和他出去一趟。
山路崎岖漫长,到了黄昏时分张肃才在一个小破竹屋停下。
拴好了驴子,张肃拿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朝着竹屋走去,云曦紧跟着走在后面。
推了门进去屋内一贫如洗,正在缝补的老人见着张肃急忙踉跄着起身:“是张道长来了?”
张肃道:“李大娘莫要起身。”
这时候云曦才发现这李大娘的腿脚不方便,从刚才缝补的针法不难判断她的眼神也不大好。
张肃将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那破烂的桌子上,赶紧将起身的李大娘扶回原位。然后问道:“近来,身子可有好转?”
“身子好多了,眼神也好多了,还要多谢张道长。”言语间神情激动,竟有几分想要起身下跪的意思。幸好张肃拉得及时不然李大娘的额头就要磕到那桌角了。
“举手之劳,贫道也只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云曦有些不习惯,张肃可难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在他面前说话。不过那桌子上的大包小包哪里是举手之劳,那可是这几日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找了草药换来的银钱买的。这张肃老头竟然就这么给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还真是大方。
李大娘和张肃说了些客套话之后,张肃也不多留,便与李大娘辞行,李大娘见天色已晚说什么也不让走,最后张肃道:“李大娘呀,天色渐晚,贫道才要去尽贫道的责任呀。”
思量了一会儿,李大娘这才慢慢的松了手。
张肃带着云曦行走在山道上,见他一脸不高兴,“是不是还在心疼那些好吃的呀?”
云曦白了他一眼,他哪里是贪吃之辈。
张肃嘿嘿一笑:“张衍呀,这李大娘只有一个儿子,前些日子圣后诏令,前去滨河筑堤,留下她一个人,眼神不好腿脚又不方便,咱们呀好歹四肢健全,能帮则帮。”滨河数月前不知为何水乱频发,死了不少老百姓,这圣后立马发了诏令在灵虚各处征召壮丁。
云曦不是不理解,“我知道了,不就是你整天唠叨的锄奸扶弱嘛。”
张肃见他不耐烦,也没有多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下了山。途中张肃还摔倒了一次,云曦有些于心不忍的让出驴子,谁知张肃压根不搭理他,只是让他好生坐着。
到了山脚下,张肃看了看云曦,正要开口,云曦却抢先道:“别摸你的口袋了,几个铜板能住店?就在这附近找个地儿歇脚吧!”
张肃尴尬的笑笑,这次是他疏忽了,他一向独来独往,每次帮人的时候都会尽最大努力,身上就没有留钱住宿。两人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张肃拿了草席铺在地上,“委屈你了,在草席上凑合凑合。”
说完就去附近找了些柴火,生了火。
“冷不冷?”言语间,张肃已经把那有些破旧的道袍给云曦披上。
云曦无奈的摇摇头,这人还真是……“不冷,休息。”张肃并不年轻了,寻药草的路途遥远又艰辛,他只骑着驴子尾随着都累,何况刚才他又摔了一跤,他心里莫名担心起张肃这老头的寿命来。
翌日。
一早,张肃就起身帮驴子给喂饱了,看云曦醒来,招手道:“这驴子吃的新鲜草,今日肯定能跑。”
驴子看着云曦,似乎也是骄傲的说,自己今日能跑。
云曦慢吞吞的起身,收拾好那为数不多的行李,两人又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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