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

　　“你喜欢他？”

　　顾田宇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处于什么期待在问。

　　他期望着林月能谈恋爱很久了，但是又一直担心着，希望林月不要谈恋爱了，他是男人，比起女的要更加了解同类，要找一个正常的男生谈恋爱难度相当于大海捞针。

　　林月那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顾田宇也没有再问，因为他也不知道林月回答了自己要怎么办。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田宇不得不在医院长住。

　　林月给他找来了一个男护工，但是还是天天蹲在医院里陪着，顾田宇赶了几次都赶不走。

　　“我又不是要死了。”顾田宇小声抱怨，却被林月狠狠瞪了一眼。

　　“不说了不说了，我闭嘴。”

　　林月继续削苹果，这次雕的是什么顾田宇看不清楚，林月手艺一般，以前那只顾田宇能看出来是猫，纯纯是因为林月之前雕过几次。

　　因为没看出来是猫还被林大小姐一顿骂，都直接刻进脑子里了。

　　“你多久没回家了？回去看看吧，你那猫不是还在家吗？你不用去看看？”

　　顾田宇想让林月别折腾那苹果了每次都削苹果次次都吃不到。

　　林月一门心思在苹果上，不过顾田宇看出她有一瞬的出神，在他提到猫的时候。

　　找到了突破口，顾田宇继续，“多漂亮一只三花，你就把它自个放家里了？这些天晚上还断断续续下雨，就昨天不还又闪电又打雷的，小猫不得吓坏了。”

　　“喂？”顾田宇揪了一块橘子皮丢过去，“真不回去看看？”

　　林月一点反应也没有，顾田宇叹气，又开始念叨。

　　“你说说你，用得着一直守着我吗？医生都说了没有大碍，住院好好调养就行了，你最近没照镜子吧？你那脸色可比我差远了，要不是我还包着，出去指不定被人家以为是我陪你来的医院。”

　　林月把雕坏了的苹果递过来给他，顾田宇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卡住，又见她啪嗒一声把水果刀放在柜子上，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回去了。”

　　在顾田宇震惊的表情之下，林月随手拽过旁边的布袋，挎在肩上后出了病房。

　　门啪嗒关上后顾田宇回神，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别扭啊”，说罢咬了一口苹果，酸的他五官扭曲。

　　另一边林月搭上了公交，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愣愣看着窗外。

　　等车子到站的时候林月闻到飘进车窗的香气，下车后果然就看到了很多小吃流动车。

　　一连买了好多好多，多到手快提不下了才终于停下，提着东西穿过小巷回到小区楼下。

　　林月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眼，家里的阳台关着窗子。

　　林月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提着东西上楼。

　　东西一股脑被林月放在茶几上，电视上放的还是上次那个电视剧，林月在厨房里翻顾田宇藏在家里的酒。

　　找到酒后林月又在柜橱上拿了最漂亮的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她买的东西都还热乎乎的，东西很多。

　　林月随手抓了一个出来一看是一个卷饼，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吃，里面加了稀豆粉，配上老板的辣酱和烤串她能吃两个。

　　姜恺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林月蹲在地毯上，手上两个一次性手套沾满了红油，林月拿着一串烤鱿鱼在咬，鱿鱼太大，甚至遮住了她的脸。

　　顾不上自己的行李和猫，姜恺把门关上朝里走，林月已经有点醉了，眼神有些迷糊，一边嚼着一边看他，看了好久才终于辨认出人。

　　“你啊。”她说。

　　姜恺在她旁边像她一样蹲下，像是和小朋友对话，“姐姐是我啊，怎么了？”

　　林月摇头，又拿了一串烤肉吃，吃得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心情很好才这样。

　　这个样子的林月姜恺见过一次，正相反林月会出现暴饮暴食的症状往往代表她心情十分不好。“别吃了，姐姐。”

　　姜恺抢走她手里的串，拿开酒杯，林月推他，姜恺白衬衫上印了一个醒目的红油痕迹。

　　林月清醒了一点点，慌乱抬起双手，“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别抢我的东西。”

　　倒是还在捍卫自己的食物，委屈得要死，姜恺赶紧移开视线，果然从不撒娇的人撒起娇来威力巨大无比。

　　姜恺趁机把她手上的手套摘掉，把人扶到沙发上，林月因为醉了直接靠到了沙发椅背上，垂下眼睑看着姜恺。

　　姜恺把茶几上剩下的东西一一收拾掉，拿毛巾过来擦干净，到阳台开了窗子进来散气。

　　做完才想起猫还关在门外，朝门外走。

　　“你要走了吗？”林月站起来，看着姜恺。

　　“我不走。”姜恺再次抛弃门口的猫，转身往回走，“姐姐，你不希望我走吗？”

　　林月又不说话了，当起缩头乌龟，眼神飘忽，甚至还打了一个酒嗝。

　　姜恺坏心眼地后退几步，“那我走了？”

　　说罢试探性要转身离开，眼睛倒是把他出卖了个干净，像小狗一样期望地盯着林月，甚至嘴角也是高高扬起的。

　　林月想笑，没等笑，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一阵阵风从窗子里灌进来，醉鬼林月觉得冷了，蹲回沙发里猫着。

　　姜恺无奈摇了摇头，看朝林月的眼神溢出来的宠溺，去开门把猫和行李箱全部拖进来。

　　先翻了一件厚外套给林月盖好，才开始伺候两只骂骂咧咧的猫。

　　盖着厚外套的林月就一直看着姜恺忙来忙去，眼睛一直跟着人走，也不说话也不笑就这么静静看着。

　　等姜恺弄完一回头就和林月的视线撞在一起。

　　姜恺过去坐在地毯上，林月有些看不到他了，伸手把遮住的外套压低了一些。

　　姜恺就着瓶子喝起林月没喝完的酒，电视上正放着女主和男主吵架的画面。下雨天，晚上，路灯，漂亮的花园，所有元素统统拉满。

　　大吵一架的男女主不欢而散，女主哭得梨花带雨，男主也抱头痛哭。

　　姜恺觉得两个人的演技都一般，表演痕迹太明显，有些无感，有些出戏。

　　听到细微的抽泣声在身后响起，回头，看到林月正看着电视哭，姜恺抽了几张纸给林月。

　　林月一动不动，姜恺放下酒瓶起身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姐姐，他们很快会和好的。”

　　“会吗？”林月吸着鼻子问他，声音哑哑的。

　　姜恺对上她的眼睛，点头，“当然会了。”

　　林月不哭了，看着姜恺，眼神满满迷惑，“你是谁啊？”

　　姜恺料到会这样，也不意外，“我是姜恺啊，姐姐不认得我了？”

　　林月摇头，“姜恺走了，你在骗我。”

　　“我又回来了，姐姐你看我，我就是姜恺，你看我笑起来是不是有一个括弧，你以前说很好看的。”

　　林月揪着姜恺的衣服站起来，凑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姜恺脸上的括弧，“真的有哎。”

　　“不过，我有说过吗？”林月头有些晕晕的，摇了摇头也不济于事。

　　姜恺抓起掉落的外套帮林月重新披好，“嗯，好久好久之前了，姐姐喝醉后说的，现在怕已经早就不记得了吧。”

　　林月皱着眉头努力在想，但是脑子乱哄哄的，根本想不起来，想着想着她也忘记了自己在想什么。

　　姜恺拦住她要拍脑袋的手，“姐姐别想了，我抱你进去睡觉？”

　　林月摇头，“不要，我不认识你。”

　　姜恺叹气，“姐姐我是姜恺啊。”

　　“姜恺？”林月眯起眼睛努力要看清，“姜恺走了。”

　　姜恺抱着膝盖蹲在地毯上抬头对上林月的目光，“姐姐，我走了你生气吗？”

　　林月低下头看他，为了保持平衡也像姜恺一样坐着，半响把头靠在胳膊上，低声哭了起来。

　　“姐姐？”姜恺双膝跪在地上，伸手环住林月，“我不问了，姐姐别哭。”

　　林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姜恺看着她的侧脸无奈叹了一声，站起身把林月抱起来抱进卧室。

　　林月睡得不深，姜恺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林月迷迷糊糊又醒了，“姜恺？”

　　“姐姐？”姜恺笑着哄她，“姐姐先睡，醒了再聊好吗？”

　　林月抬手戳了戳姜恺的括弧，“哇，好看，你笑起来好好看。”

　　姜恺心跳猛地变快，林月还笑嘻嘻的不作数，手一路向上又摸了摸姜恺的鼻子，“鼻子好挺。”

　　姜恺喉结滚动，努力克制，林月的手已经摸到了眉毛，“我不喜欢这个眉毛。”

　　然后就又坐了起来，认真盯着姜恺的眉毛看，分析了好半天，“上挑一点的会更好看，显得成熟。”

　　一句成熟又踩到了姜恺的痛脚，“我的眉毛很丑吗？显得我很幼稚吗？姐姐喜欢成熟的?”

　　林月捂嘴呵呵呵笑了起来，在姜恺黑脸的时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骗你的，眉毛也很好看。”

　　“姐姐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姜恺声音已经委屈了。

　　林月还在笑，“我喜欢你这样的，真好看。”

　　姜恺耳根都红了，被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响才滴声骂了一句，“骗子。”

　　“我哪里骗人了？我说的是实话。”

　　林月表情稍微严肃起来，为了向姜恺证明她说的是实话，林月闭眼凑过去在姜恺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捂着嘴嘿嘿嘿地偷笑，开心道，“你看吧，我喜欢这样的，不喜欢的我才不要亲。”

　　姜恺眼睛直直看着林月的嘴巴，林月话音刚落他就吻住了薄唇，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

　　林月瞪大眼睛，脸颊也红红的，指责道，“你居然偷亲我，这可是我的初吻。”

　　姜恺无奈地笑了笑，“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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