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之活出人样

　　时光飞逝，近十日的功夫也不过是眨眼间。
　　回看这些日子，李绍秋过得没有再规律的了。
　　五六点钟起床开始做发饰一直到吃饭，要么和大姐轮换着在七点左右开始做早饭。
　　吃过早饭，就开始背单词，半个小时后和大姐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练习或者开始读书上的文章，这也是半个小时。
　　学完英语还有数学、政治、历史……现在高考分文史和理工两个大类，今年李绍玉选择的就是文史，考语文、政治、数学、史地外，还新增了英语。
　　据她听老师讲过的，高考在未来还会持续性地改革，在考试科目和方式上可能都会有变更。
　　而李绍秋高考是在三年以后，她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现在多学一点，以后的学习压力肯定会小很多。

　　学习确实重要，不过李绍玉也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
　　在双方的协商下，每周李绍秋拥有一个或者两个半天的假期，具体是一个半天还是两个半天，要根据她的学习效果来确定。
　　根据李绍玉的评定，她最近的学习效率和学习态度都很不错，于是可以拥有两个半天的假期。
　　上一个半天，她趁着热集和李绍双去摆摊，今天是第二个半天，她要先去趟学校拿成绩，回来的早还能再去摊子上呆一会儿。

　　今天她没有时间，是大姐和小弟负责出摊。
　　对了，她把大姐也拉进了小摊。
　　大姐那天去县里帮她带回来的发夹没有收起那，李绍秋干脆算作大姐的出资，除了这个大姐还要负责和李绍秋一起做头饰，和李绍双一样，可以分到三成利润。
　　这个方案也得到了两位合伙人的一致同意，李绍玉本来想着帮弟弟妹妹，没想什么分红，但是拗不过弟弟妹妹的强烈要求，她也同意了。
　　李绍秋说她不用负责去摆摊，她就在家做头饰，要是哪一天弟弟妹妹没时间，她二话不说就直接顶上，非常靠谱。

　　有梦的提示在前，李绍秋仍然不能轻易放心。
　　好在没有意外，她的成绩排全校第七，市里的重点中学不敢想，县里最好的三中是绝对稳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从拿到志愿表到填完，总共没超过五分钟，多的时间还是用来考虑，要不要再填个县一中保底，甚至她分神听到有同学小声讨论，报个中专怎么样。
　　现在高中没有中专吃香，同样是三年，三年后中专毕业包分配，高中毕业要么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包分配，要么考不上大学，前途渺茫。

　　李绍秋却早已从梦里知道，要不了几年，中专就远远比不过大学，甚至再到后来，连高中也比不上。
　　这些话她没办法告诉同学，只能在别人问到她的时候，她明确地说自己想上大学，或者隐晦地提上一句，她觉得以后中专学历可能还是需要再深造的。
　　李惜晴这时跟李绍秋同桌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想看看她怎么报志愿。
　　看过李绍秋的志愿表之后，语气犹豫地问她：“绍秋，你真的不报中专？”

　　“我想考大学。”李绍秋语气坚定，接着跟李惜晴说：“惜晴，你这次考了全校第十三名，这个成绩肯定能上县三中，我们一起考大学吧。”
　　李惜晴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好把爸妈的想法先说给李绍秋听，“我……我爸妈想让我报中专，学个师范，出来以后去当老师，要么上个卫校也行，到时候在医院工作。”
　　李绍秋转过身面对她，正色道：“惜晴，我不建议你上中专，我不否认，现在中专确实吃香，但是未来中专不会一直吃香，这只是国家用人的一个临时性、替代性方案，以后大学生越来越多，中专生肯定也会越来越难。等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再去深造嘛，那时候你可能已经有了工作，甚至是家庭，哪儿还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深造呢。”

　　李惜晴听完点点头说：“绍秋，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前桌的男生却忍不住扭过头，反驳她道：“上中专既能满足国家的用人需要，也能减轻家庭的负担，而且毕业还包分配，到时候有稳定的工作，深造不一定非得是提高学历嘛，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也一样是深造。”
　　用当下的眼光看，这个男同学的话很有道理。
　　李绍秋知道自己的反驳不会有什么力道，于是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谁能保证工作就能稳定一辈子呢？”
　　果不其然，男生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差点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三年的同学情谊还是让他有所克制，涨红了脸道：“你这是胡说八道。”

　　李惜晴却对李绍秋的这句话若有所思，一辈子那么长，谁能保证以后就一定是稳定的呢。
　　绍秋的话有道理，以后大学生会越来越多，中专生在大学生面前是没有竞争力的，要是单位不需要这么多人，有中专生和大学上的情况，头一个被淘汰的估计就是中专生吧。
　　“绍秋，我觉得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是绝对稳定的。”
　　这个道理也是她最近才明白的。
　　“我回去跟我爸妈说清楚，我想报高中。”

　　李绍秋没有多说什么，莞尔一笑说：“那我就等着我们高中三年继续当同学啦。”
　　李惜晴这次没有再犹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嗯！”
　　前桌的男生看不下去，摇摇头后，把头又扭了回去。
　　他在学校的排名比李绍秋还高两位，而他在来学校之前已经想好，他的志愿表也填的很快，上面已经报了三个中专。

　　报完志愿李绍秋没有耽误，直接往回走，好在学校离她们摆摊的地方更近。
　　她们还是把摊子支在老位置。
　　学校和镇政府在一条街上，不过跟镇政府还隔着一里地。
　　顺着这条街转个弯就是集市，往回李家的方向走出摊子聚集的地方，就能看到她们的摊子。
　　李绍秋远远地看见李绍双站在摊子上，李绍玉则坐在摊子后面，正低头在看些什么。

　　从他们第二回摆摊开始，李绍秋从家里找出一大块薄木板，将李绍双前年的一个黑褂子拆了，钉在木板上，再用碎花布条将木板分割成三个区域。
　　摆摊的时候带一个凳子和这块木板，将木板支在凳子上，再把头饰在木板上摆好。
　　这样支起来的摊子比最开始不知道大气多少。
　　再加上李绍秋将木板边都包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干净又整洁，发圈摆在上面更显得精致灵巧，来往的小姑娘都愿意凑过来瞧一瞧。
　　上回摆摊挣了点钱，李绍秋还花钱买了块镜子，摆在摊子当中，免得有人想买又不知道怎么试。

　　“绍秋，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绍玉见到李绍秋过来，还有些惊讶，她印象里填志愿还是要花些时间的。
　　“我的成绩排全校第七，市里的中学是不敢想，县三中应该没有问题，我拿到志愿表就直接填了县三中，保险起见还填了个县一中。”
　　李绍玉听罢，也觉得问题不大，“你这排名比我当年还靠前三名，县三中是稳的。”
　　说完又看看她左右，“惜晴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去的？”
　　“她说还有点事，让我先走，我就先过来了。”

　　李绍玉记得李惜晴成绩也不错，又问她：“惜晴考的怎么样？”
　　“她这次考了第十三名，县三中是能上的，就是她爸妈想让她报中专。”
　　李绍玉蹙起眉头，“中专现在是好，但是中专学制短，加上大学生越来越多，中专往后怕是就不吃香了。”
　　当年李绍玉毕业的时候，家里为她是报中专还是高中也激烈地争论过，后来她坚持要上高中，甚至不惜发誓说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这才换来了高中三年。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她考上了大学，也算是成全了当年的自己。

　　甚至还无意中成全了今年的李绍秋，知道今天出成绩，昨天晚上李家也就填志愿进行了讨论。
　　李昌平还是当年的观点，觉得中专只用学三年，毕业包分配，要是李绍秋不想跟大姐一样学师范，上个卫校或者财校也行。
　　李绍秋和当年的李绍玉一样，坚定地说自己要上高中。
　　最后没有闹到要她发誓那个程度，李昌平也妥协了，让她要好好学，到时候跟大姐一样考个好大学。

　　说完志愿的事儿，李绍玉先回家准备中午的饭菜。
　　李绍秋关心的摊子，问李绍双：“今天早上怎么样？”
　　“还行，卖出去了三个发圈，还有六个头绳。”他走近两步回她，说完又接着提议：“我想拿一点到后面去卖。”
　　李绍秋没想到他怎么会这么提议，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果断同意：“可以啊。”
　　“不过你到后面摊子怎么支？”

　　李绍秋举着手上的旧本子说：“摆地上。”
　　见他心里有数，李绍秋只给他拿了两个发圈和十来个头绳，“你去吧，中午我就不等你了，到时候你直接回家。”
　　李绍双乐呵呵地接过东西，小跑着离开。
　　这么热的天儿，李绍秋被晒得怏怏的，不由得感慨他的好精力。
　　李绍双走后不多会儿，摊子上走过来几个脸生的男人，李绍秋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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