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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花
林绲和徐丽媛再次带她去见了陆医生,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陆医生始终低着头。
“两位,要有心理准备。”
徐丽媛快步上前:“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样?”
“经检查,”陆医生将报告递给林绲,“您女儿现在已经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了,比上次过来的时候还要严重,我们这边给出的建议是住院观察。”
听到这里,徐丽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失声痛哭。林绲不知所措,“那医生,我女儿就要和其他病患一起住吗?给她单独安排一间病房吧,多少钱我来出。这个大概多久能好呢?我女儿又是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呢,还这么严重?”
“可以的,”陆医生朝诊室门口看了一眼,“您一会去和前台护士申请单人病房就可以,至于病因么,就以我目前的了解和您女儿的描述,是家里的原因。您和您太太把孩子逼得太紧了,强迫她上各种各样艺术课程的同时还要兼顾学习,又断绝她和朋友之间的联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而且据我所知,您因为个人私生活问题,和她矛盾很大,大概率是因为接受不了才会陷在痛苦里挣扎。这样,我先去给她开药,每天要按时吃。”
…………
林墨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中,和她在家里的房间大有不同,在家里她总是喜欢拉着窗帘,但这里却将窗帘拉了开来,阳光正好照进了地面。她环视四周,医院也挺好的吧,只要能好起来。突然,门被人推开,徐丽媛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笑着在床边坐下,林墨言只觉得这一幕有些许刺眼。
女人弯了弯唇,替林墨言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囡囡,我们就是心理上生病了,不要害怕的啊。就和身体上的感冒差不多,只不过比较严重,但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先在这里住一阵,在这你不用学习也不用上兴趣班,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对面的女孩抬起了眼眸,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眼神空洞,同之前仿佛是两个人。徐丽媛看女儿这副模样,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将林墨言一把抱入怀中,“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改,妈妈一定改。宝贝,你要好起来。”林墨言想伸出手安慰她,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眼泪也只是无声地掉落。
说真的,高中第一年过得挺累的。在那个学校,她努力融入集体,可换来的永远都是心里和身体上的双重挣扎。她看不惯那些男生动不动就开的恶心黄色玩笑,也瞧不上女生们之间的孤立和勾心斗角。这一年,她晚上总是梦到蓝晨她们。那时候她们还在初中,每天一起上下课,肆无忌惮地打闹。只有在他们面前,林墨言才敢真正做自己,永远开怀大笑,永远明媚。高一那年,每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好朋友,然后又有了动力。可是整整一年,林墨言都没敢给他们发过一条消息,不愿打扰他们。可现在,她真的好想好想大家,于是就在四个人的群里发起了语音聊天。
因为是暑假,三人很快就加入了进来。
首先听到的是莫清君的声音,“图图?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蓝晨切了一声:“最近咋样啊图图,说起来我们好久没见了。”
“是啊是啊,”万落兮撇了撇嘴,“下次见面吃火锅,必须是我图总请客啊。”
等待众人的是一阵沉默。
林墨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缩成了一团。另一头很快察觉了异样,“图图?还在吗?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喘上气,声音颤抖:“我好想你们。”
…………
这些事情其实过去很久了,但林墨言难的一个人在外面待着,脑子空着也是空着,于是不知不觉又想起来了。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正当仰头饮酒的时候,易拉罐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她抬头看去,眼前正是郭北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不过她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觉得很好笑一般地看了回去。
郭北悦被她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林墨言,好久不见,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喝酒呀。不会是上了大学还交不到朋友吧,哦对了,早上见到我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呀?总不可能忘了我这个老同学是不是?毕竟你当年还那么说过我呢,就连你当时最好的朋友也站到了我这边哦。”
话音刚落,林墨言缓缓站起身来,她要比郭北悦高上许多,加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所以呢?”
“所以,”郭北悦瞪了她一眼,“你最好赶紧求求我放过你,哦,必须要是跪下的那种。不然我就把你之前的事情全都发到你们学校校园墙上去,好想看我们林大公主变成贱婢模样哦……”
还没等她说完,林墨言直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听不懂人话就滚,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毕竟彭诗云和你一样,都是条狗而已,你俩倒是般配得很呢。”
“你!”
“我什么我,”她捏着下巴的手开始加大力度,“想搞垮我是吗?沈寒没告诉你吗,他已经试过了。像你们这种一没权二没钱,还盲目自信的人,就算是努力一百年也到不了我的世界,也压根不配。而且就算是我骂的你,又怎么样?我天生就是坏种不行吗?”说着说着林墨言笑得更加放肆了,郭北悦心里发抖却依然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林墨言弯着唇凑近:“再说了,我有钱又漂亮,坏一点怎么了?也总比你们这种又蠢又坏的要好,当时知道我有抑郁症之后就开始疯狂攻击我情绪,是吧。”说着她拿起另一瓶打开的啤酒死命往郭北悦嘴里灌,无论对方怎么挣扎她都不松手,直到易拉罐空了,林墨言才松开了她。郭北悦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却被狠狠呛到了,找了个栏杆扶着开始不停地咳嗽。
见状,林墨言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拎着包走人了。
等到郭北悦喘过气来,早已不见了林墨言的踪影。她咬紧了牙齿,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孟芸,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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