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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正商议间,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喊话:“魏锁派魏司杰有请龙少侠出来答话。”猗兰闻言一惊,心想那车夫身手非凡,莫非他就是龙鹤山?疑惑未毕,早见那车夫哈哈一笑,挺身向前,伸手在脸上一揭,撕下张人皮面具,答道:“司杰兄好眼力,这就请现身吧!”
猗兰觉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人,身上蓝袍甚为华丽,还隐约闻得香郁之气,那人上下打量了下龙鹤山,不屑之色跃然脸上,说道:“龙贤弟怎么无端端当起车夫来了?令尊下的好苦心…”声音尖细刺耳,猗兰只觉浑身不舒服。
龙鹤山不等他说完,答道:“魏兄说笑了,魏兄千里迢迢从兰州赶到永兴,又一路跟踪至衡山,还埋伏箭队伤人,这番苦心孤诣,岂是在下能比的?”魏司杰见他反唇相讥,哼了一声,冷笑道:“彼此彼此,贤弟若不是刚才大显身手,我又怎知堂堂岳麓派少主会甘愿替妇人赶车…”
龙鹤山不欲与他做口舌之争,打断他道:“魏兄有话直说吧!”那魏司杰连声冷笑,似是不屑跟他说话,半晌才道:“我倒不稀罕你那破书废纸,你只把姓李的一家留下,误伤贵镖局镖师之罪,日后我自会拜领。”
猗兰猗骏对看一眼,均拔剑在手,猗兰知祸事由自己惹起,只待龙鹤山交代过几句场面话就欲上前动手。龙鹤山回头看了猗兰等人一眼,见猗兰提剑蠢蠢欲动,朝她笑了笑,转头对魏司杰道:“若我不依呢?”
魏司杰怪眼一翻,尖声呼啸一声,十余个蓝袍人一起出现在他身后,猗骏眼尖,早看见当晚在象山上的高者,不禁出声道:“姊姊,是他!”猗兰也已认出,心中一凛,听那魏司杰说道:“龙贤弟,贵方已有死有伤,难道还是我们的对手么?你跟这姓李的无亲无故,何必为他们损伤人命?我爹敬你父亲是当代名剑,你这就带着镖师速速走吧,我绝不为难你!”
龙鹤山仰天打个哈哈,身子一转,回身从马背上取出一柄剑,拔剑在手,转回去道:“魏兄看仔细了,只怕你们未必有人能敌得了我这柄剑!”魏司杰见剑一出鞘便青芒逼人,只一挥就是一个光圈,脸上颜色微变,道:“金芒剑?”龙鹤山微笑点了点头,道:“你倒认得它!”
原来金芒剑是岳麓派的镇派之宝,龙傲世十年前岳麓论剑便持此剑,夺得“剑王”称号,端的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此,魏司杰的父亲魏洪凯亦参加过华山论剑,认得此剑,回家后对儿子说起过,是以魏司杰一见便知。魏司杰想不到龙傲世竟将此剑给了儿子,知见此剑如见龙傲世本人,一时倒踌躇了起来。
他踌躇不要紧,魏锁派其它人却不认得此剑,见龙鹤山不过二十出头,料来也不会多高明的剑术,只怕有宝剑也是白饶,那高者急欲戴罪立功,早抢上前来,喝道:“师兄何必跟这小子多废话,看我的!”
说毕将剑一扬,脚踏中宫,进了一招“白虹贯日”,招数未曾用老,剑锋一颤,滑过一边,左刺肩胛,右削腰胁,变化得迅捷轻灵。龙鹤山喝了一声彩,横剑当胸,站定不动,待那高者剑已经刺到,他突然双足交叉,往下一蹲,那高者的剑几乎贴着他头皮削过,却没能刺着他。那高者立功心切,使出浑身本领,一招“红霞铺地”,将剑抖起一个圆圈,往龙鹤山头顶上罩下来。
猗兰见状不由轻呼一声,正替龙鹤山捏把冷汗,呼声未已,陡然间,只见龙鹤山单足支地,打了几个盘旋,沉剑一引,便倏的上挑,那高者的剑被他绞着,转得几转,手握不住,竟飞了出去,插在了地上,龙鹤山收剑拱手微笑道:“承让”,那高者既羞且惊,垂头丧气退了回去。
魏司杰乘机咳嗽一声,对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顿时有四个人跳上前来围攻龙鹤山,龙鹤山喝道:“既是以多欺少,休怪小爷不客气,你们一齐上吧!”说毕一招“横云断峰”,只听得一片断金戈铁之声,早有三柄长剑被削断,龙鹤山剑锋划过,在第四人肩头上拉开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那人疼痛难忍,大叫出声,长剑哐当落地。四人只一招便丢了兵器,都是大骇,不敢遽退,亦不敢再进逼,垂手等魏司杰指示。
龙鹤山收剑回鞘,见魏所派再无人敢出来接招,事不宜迟,马上令史烈等退了回去,护着猗兰母女前行,自己则仗剑而立,防魏锁派攻击,那魏司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下不了决心是否拦截,岳麓镖局一行人抓住时机,迅速下山撤到平地,再不怕弓箭伏击了,猗兰也轻吁了口气,暗暗喝彩。
龙鹤山见史烈一行已走上平地,便拱手道:“蒙魏兄承让,小弟先走一步,今日之事,日后还要请教。”说毕便转身去追史烈一行人,魏司杰气得满脸通红,待要怎么样,见龙鹤山宝剑如此锋利,又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见岳麓镖局一行人去得远了。
猗兰脱离险境后,着实感谢龙鹤山,不一时龙鹤山亲自来问候俞氏,躬身说道:“小侄无能,令李夫人受惊了!”赶着李天成叫“李大叔”,十分恭敬有礼,又解释道,此次镖物关系重大,因此他亲身来押送,恐敌人得知后预先做好准备,故此易容扮做马车夫,唐突之处,还请见谅,说毕长辑到地。
李天成夫妻见龙鹤山如此身份、如此身手,又如此谦虚,都暗暗称奇,早还礼不迭,李天成上前一步扶起龙鹤山道:“龙少侠多礼了,岳麓七俊,名满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那龙鹤山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又和猗兰猗骏见了礼。
猗兰初时在险地,一心只想护得全家周全,此时松了一口气,见龙鹤山过来行礼,早还礼下去,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见他面如满月,目似明星,丰姿韶秀,一表人才,言行举止间又满是英慨之气,不由暗道一声好。猗骏早上去拉着龙鹤山的手问长问短了,对龙鹤山一身功夫佩服之至。
一行人走了一程,天渐渐黑了,四个受伤的镖师也呻吟出声,龙鹤山便拣最近的客栈投宿了。猗兰到客栈用餐洗漱毕,本担足了一天的心,如今有龙鹤山在,只觉说不出的放心,头一挨枕头便沉沉睡去。
半夜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猛然惊醒,见母亲坐在床头,神色慌张,轻声道:“那魏锁派的人又追上来了,你爹和猗骏都去迎敌了,龙少侠让史兄弟护我母女俩先走,他们杀退敌人便即过来。”
猗兰闻言大惊,哪里肯依,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助阵,俞氏蹙眉道:“他们已经攻过两次了,都是龙少侠将他们逼退的,你要去助阵我也随你,只要你别拖后腿就行,你弟弟一人就够你父亲照顾了…”猗兰想起当日那矮子的剑法,不由打了个寒战,自己去的确与事无补,况母亲也需要有人照看,又听史烈在门外催道:“嫂子,车马已套好,速速带侄女出门吧。”
猗兰无奈只得扶母亲出门,此时客栈已乱做一团,遥见屋外几条人影正斗成一团,兔起鹘落,认得其中一条是父亲,来不及细看,已坐入车内,出门飞奔而去。猗兰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过来,问母亲:“怎地魏锁派又敢来攻?猗骏怎么不跟我们一起?”
俞氏眼中蕴泪,哽咽着说道:“我睡到半夜,听你爹来敲门,说那魏锁派乘夜来袭,龙少侠起身去迎敌,你弟弟昨夜缠着要和龙少侠一屋睡,见龙少侠出门迎敌,他也跟了去,你爹来不及阻拦,只得先来通知我们一声,自己亦过去拒敌了…”
猗兰虽亦悬心猗骏安危,但既有龙鹤山及父亲在,料来小弟不至于有何闪失,因问史烈道:“史叔叔,那魏锁派为什么还敢来犯?他们不是怕了龙少侠的宝剑么?”问了几次,那史烈充耳不闻,面色紧张,只顾驾车而行,猗兰只得拍了下他肩膀,史烈浑身一个激灵,略回身道:“大侄女,你说什么?”
猗兰见史烈如此紧张,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大声问道:“史叔叔,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史烈犹豫了下,迟疑着答道:“大侄女,龙少主令我驾车去前方等他前来汇合,等到了那里自然知道。”说毕继续驾车狂奔,再不吭声。
猗兰见道路依稀眼熟,似白天曾经路过,这马车竟像是朝衡山奔去,心中疑云大起,将袖箭机关开了,暗暗戒备。
不一时俞氏也看出路不对,悄悄对猗兰说了,猗兰在母亲手里写了“静观其变”四个字,她虽觉疑虑,但史烈一路并无可疑之处,再说此时父亲弱弟尚处危险之中,更不可轻举妄动,加之内心深处,猗兰虽和龙鹤山相识时间极短,对他却极为信任,史烈既是遵他言而行,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静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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