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私奔错过
三月十五,春闱会试结束,三月底到四月初放榜。放榜当日,贡院榜单墙前面,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秋水在贡院街前不远处的茶馆喝茶,小满急喘嘘嘘的跑回来,摇头说:“姑娘,没有。”
秋水放下茶杯说:“你可看仔细了?确定没有他的名字?”
小满笃定的说:“我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了,每一个字都看过了,确实没有晏公子的名字。”
秋水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晏良一定非常伤心。他本来满怀希望的。是今年人太多了么?”
小满接话:“他才第一次参加春闱么,没考上是很正常的。我刚刚还看到个满头白发的老考生,大概还是没上榜,就坐在街边痛哭流涕的。周围人看了也纷纷同情唏嘘的。”
秋水:“我当然相信他来日定能高中。但自从当年改革开始,春闱隔两年才开一次榜。他能等,我怕我等不了。”
小满疑惑:“这跟姑娘有什么关系?”
秋水:“他本来都跟我约好了,如果他此次进榜,就去我家提亲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小满吃惊睁大眼睛,捉急问,“我天天都盯着,你们还能私定终身了?”
秋水撇了她一眼,说:“上次吃完饭,送他回寺庙的时候说的。你在车里打瞌睡,当然不知道。”
小满不满:“就算我一时打瞌睡,姑娘也不能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呀!再说了,就算他进榜,将军和夫人估计也是不会同意的。”
秋水:“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我才没跟你说么。我本来想着,如果他此次能进,大不了,我跟母亲软磨硬泡一阵子,让母亲见见他,便知道他的好了。只要母亲能同意了,父亲同不同意的,只是迟早的事。”
小满打击她:“恐怕是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夫人主意可比将军大,想让她同意,我看比晏相公高中都难。”
两人坐在桌边,以手托腮,耷拉着眉眼,齐声叹气:“唉~”
小满劝解说:“姑娘,要我说,虽然晏相公喜欢你,但父母不同意,你们肯定是没法在一起的。你总不能脱离将军府,跟他私奔了吧?要不咱还是想想,怎么让太子殿下回心转意?也不知道他那个白月光是谁……唉,肯定是哪家大家闺秀。姑娘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一样拿得出手,如何能跟人比?早知道,当初应该逼着你学习上进的。”
秋水反驳到:“谁说姑娘家就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了?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姑娘我没准才华在别的地方呢。”
小满白了她一眼,说:“你看高尚书家二姑娘,也没比你大多少,人家不就样样压你一头?”
秋水:“你以为她愿意呀,还不是他父亲逼的。还有个贵妃姐姐珠玉在前,从小到大,样样都得拿来跟她那傲气自负的姐姐比较,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幸好我们家就我一个。”
小满也纳闷:“按说那二姑娘还比你大,也是高门大户皇亲国戚的,怎的也没定亲呢?”
秋水:“他爹是个老狐狸,眼光又高,大女儿做了贵妃。这个小女儿自然不能轻易下嫁,估计觉得满京都没一个堪匹配的吧。”
小满低声说:“我听人说,她仰慕太子殿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秋水摇了摇头,说:“她俩差着辈分呢。况且,太子可是她父亲和姐姐的头号政敌,能允许他们俩有何牵扯?”
“唉,”小满叹气说,“这二姑娘看着挺孤傲骄奢的,没想到竟也是个可怜人。”
秋水:“她可不是个软柿子。除了她父亲和高贵妃,你看她把谁放在眼里了?往他们家攀附求娶的人还少么?听说她父亲曾有意把她许配给东南王,她死活不同意,竟以死相逼,她父亲才打消了念头。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小满:“听说那东南王也是手握重兵,在东南一带权势滔天,不比咱将军府差呀。这样的高门她都看不上么?”
秋水扯着嘴角嘲讽说:“那东南王年纪也不比我爹爹小。她能看得上才怪了。”
小满感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的,私底下真的是各有各的难处啊。”
秋水拿起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说:“与其感叹别人,还不如想想你姑娘我现在该怎么办吧。”
小满也愁:“我也不知道呀。要不,咱还是进宫?”
秋水一拍她脑袋,说:“进什么宫?再金碧辉煌的笼子,那也是个笼子。”
小满一摸脑袋,问:“那你说怎么办?”
秋水下定主意,放下茶杯,说:“咱回府收拾收拾东西,出去住一段时间吧。”
小满:“咱真的跑么?会不会还没走远,就被抓回来了呀。”
秋水:“那就隐姓埋名,去一个远到他们抓不回来的地方。”
小满觉得不靠谱,说:“可咱也没出过比京郊更远的地方啊,路都不认识,咱能上哪儿去?”
秋水想了想,说:“总之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弄两马车,不要府里的,去马市租一辆,再租个车夫。”
小满总觉得不安,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去马市问问。想着有自己跟着,不行的话,再带姑娘回来。
第二日一早,秋水带着小满,两人背着大大小小几个包裹,偷偷出了府。
门房睡眼朦胧,看她俩鬼鬼祟祟的,还问要不要帮忙套个马车。秋水赶紧说不用,让他继续去打瞌睡。
街口转角处,车夫驾着马车等着。两人把东西放车厢里,小满问:“姑娘,咱去哪儿呀?”
秋水:“先去海宴寺吧,总要跟晏良告个别。”
于是车夫驾着车,去了东山海晏寺。
到了海晏寺脚下,马车停在前院台阶前。
秋水下了车,回头跟小满说:“我想了想,要是我们俩都不在,母亲肯定很快会派人来找,咱就跑不远了。要不这样,你先回府,帮我把衣服鞋子细软什么的,再收拾些拿来。我跟晏良说完,就把马车赶到城外十二桥那边去等你。你偷偷去偷偷回,不要让人发现了。”
小满不疑有它,点点头就下了车,独自赶回将军府去了。
秋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下也难过。
小满,对不起。此行必然艰难。你与其跟着我吃苦,不如留在将军府。我好歹放心些。
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秋水一抹眼泪,转身朝寺庙里走去。
还是那棵榕树下,书生背着行囊踱着步,低头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
秋水一步一步走近,轻声问:“晏良是在等我么?”
晏良转身看着秋水,红着眼,一派伤怀的样子。
秋水知道他落榜了,此刻肯定伤心,正打算开口安慰一番,就见他先开口了。
晏良:“是,我是在等姑娘。承蒙姑娘厚爱,是小生不配。原想着,如果此次能高中,一定登门提亲,可惜事与愿违……若待来年,只怕耽误姑娘芳华。春闱结束了,我也不便久留。今日便与姑娘辞行,此去山长路远,恐不复相见……愿姑娘得觅良人,恩爱白首。”
秋水闻言也伤怀,但不知该如何劝解。
她想了想,说:“我本也不介意你高中与否。上次便想跟你说,但怕打击到你。我与父母提起过,但他们不同意。非是针对你。而是他们另有安排,想让我与东家公子结亲。但那东家公子另有所爱,我如何能夹在中间,耽误人家两情相悦?我本也是想着,暂时远离这是非之地。若晏良愿意,我们或许可以结伴同行。若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晏良听她意思,竟是愿意与自己走的,心里如何不欢喜感动。
他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问:“真的么?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么?”
看秋水点头,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一想到日后,晏良不禁担忧。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穿着虽看着朴素却都是上品,动则请客吃饭也不看价钱的,跟他回了偏远贫穷的山村,如何能习惯粗茶淡饭劈柴盥衣的日子?
晏良低头道:“小生家境贫寒,姑娘跟着我只会吃苦受累。我实在不忍如此蹉跎姑娘年华,也自觉对不住令尊令堂。”
秋水看着他说:“我并不怕吃苦受累。只要晏良是真心待我。”
晏良又抬头看着她,满脸欢喜,激动的说:“得遇姑娘,是小生三生有幸。我发誓,从此一生一世,定不负姑娘。”
秋水与晏良共乘马车下了东山,沿着清河,到了十二桥。秋水掀开帘子,让车夫停了车。
她下了车,走到桥头一个卖挂饰的大娘摊前,问:“大娘能帮我个忙么?”
大娘热情的说:“姑娘是要买什么吗?我这里有香囊,发钗,发带,腰带,扇坠流苏……什么都有,你看你想要什么?”
秋水摇头说:“我不买什么。我给您锭银子,您能帮我带个话么?”
她说着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大娘。
大娘接过银子,问:“你想要给什么人带什么话?我这做着生意呢,可离不了人。”
秋水解释说:“晚点应该会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过来。她的名字叫小满,长着圆圆脸,大眼睛,很可爱,应该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你跟她说:姑娘与晏相公一同走了,让她回去,帮我照顾好母亲,不必找我了。”
大娘:“那好吧。先说好啊,我这摊就摆到日落,日落前她还没来,我可就不管了。”
秋水:“嗯,她应该不会太晚的,您放心吧。谢您愿意帮忙,我再买您两条发带吧。”
大娘笑起来说:“那敢情好。你挑挑,喜欢什么样的?”
秋水拿了两条棕色的发带,付了钱,才转身离开摊前,朝马车走去。
马车上,晏良问:“什么事呀?”
秋水将手上一条发带递给他,说:“没什么。我让人给小满带个话,免得那孩子找不见我着急。”
晏良:“此去路途遥远,恐不容易回一趟。你不给父母也带个信么?”
秋水:“现在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此事。否则我们还没走远就被抓回去了。要让我父亲知道,他没提刀砍了我们俩就不错了。”
晏良听她这么说,心想,她父亲不是生意人么,怎的也喊打喊杀的?但转头一想,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要是自己女儿跟人跑了,不也得喊打喊杀的。
他便也没再接话。但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春闱一定要取得名次,让她的父母认可自己。
秋水掀开车窗帘,看了眼京都方向,又放下车窗帘,吩咐车夫继续赶路了。
两个年轻男子骑着马从官道而来,在桥头与马车交叉而过。
前面那棕红的马上,身着蓝色长衫的谢明朗,视线一角扫过旁边马车放下的车窗帘,总觉得那一晃而过身形很熟悉。
他在桥这头停下来,调转马头往回看,看着那马车从桥那头渐行渐远,总觉得心里莫名不安。
桥头旁边,商贩大娘拋着锭银子,跟隔壁摊的老板说:“这桥头迎来送往的多,还没见过与人私奔的呢。今日可算见识一会了。”
隔壁摊老板是个汉子,纳闷问:“我听着那姑娘只是让你带个话给她丫鬟,你怎么就听出私奔的事来的?”
大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神在在的说:“她丫鬟既然大包小包带着行李,必然是打算出远门的。她却不等她丫鬟,独自与什么相公乘车走了,还说什么不用找她,让丫鬟照顾好母亲。这还不是私奔是什么?”
那汉子半信半疑:“就你瞎猜。”
大娘:“你别不信。等她丫鬟来了你看,那丫头要知道姑娘跟人私奔了,一准得哭。”
后面马上身着黑衣的侍卫冬至,看殿下停了下来,往回头看,便也跟着停下马,往回看了一眼。
桥头行人来往,车马远去,没什么特别的呀?
他便问:“殿下,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在京畿军营了么?”
谢明朗却说:“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回宫。”
谢明朗说着,就调转马身,继续往南城门方向去了。
冬至又回头看了一眼,感觉确实没什么特殊的,才转身驱马跟了上去。
插入书签
————————
狼崽提刀: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作者你出来!说,男主是我还是他?
蠢作者:我劝施主放下屠刀,人生在世,就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到达彼岸。
狼崽拔刀:我现在就让你到达彼岸!
蠢作者:不要着急。越过玻璃渣,你会收获很多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