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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
她说她记得，但是不记得全部。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因为裴明礼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
是在尸山血海里把他捡回去，是在清风渡为他取了名字，是手把手的教他写字画画，是在研究了那么一套修仙的办法之后第一次教给了他，亦或是其他的一些小事。
很奇怪，他明明一直都不希望宋令月记起来，但是现在他却是真的有一点开心。
“你……是在难过吗？”
“没有。”裴明礼立刻回答。
一千年他挨过来了，人回来了，他怎么还会难过，高兴还来不及，但是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恭喜宿主，剧情达到新进展，任务完成指日可待。”系统的声音又再一次在脑海里响起。
“我们两个又多了一个秘密。”宋令月愣了好一会儿才怔然开口。
说完之后宋令月柔和一笑，街上的灯光不够明亮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一千年你都做了什么呢。”
“没做什么，等一次又一次的花开。”裴明礼看着随河流而动的水灯，宛若漫天的星辰落到了地上。
他确实在等一次又一次的花开，数着花开花落，不知不觉间一千年匆匆而过。
另一边的裴柠香和林瑜山。
“你这几天好像不太高兴。”林瑜山走着走着忽地想起了宋令月教给他的那些话，哄女孩子开心在她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时辰前。
宋令月为了让他们两个人的进展更为顺利一些，带着裴小川给林瑜山上了一课，只希望他那个木头脑袋能够开窍。
“师兄，现在形势严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宋令月一进屋子就把林瑜山按到了凳子上一脸严肃的说道。
“对，留给师兄的时间不多了，我和小师妹商量决定，给你恶补一下知识。”
“你们在胡说什么，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明天可就没有休息的机会了。”林瑜山无奈的皱了一下眉，他觉得是宋令月和裴小川又开始胡闹了。
“我现在就要教你，没给你开玩笑。”宋令月认真道。
“第一，你作为师姐的未婚夫，你根本就不关心师姐，第二第三，同上，师兄我们要拒绝说教，拒绝当个直男，交给我和小川师兄吧。”少女拍了拍胸脯得意道。
“师姐最近不开心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察觉到。”
“有吗？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木头，木头。”宋令月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摇头。
“师姐不高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时刻记住。”接下来宋令月一脸小老师的表情开始了说教。
“第一，你今天晚上要首先提出来和师姐一起去水灯节，第二，你要先问师姐是不是不高兴，不高兴你就要想办法让她高兴。”
林瑜山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热衷于关心他们两个的事情，以前若是提起来裴柠香就会回避，要不然就生气跑走。
“不许笑，这没什么好笑的，你要是再不上心，等师姐走了你就知道后果了。”宋令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正色道。
林瑜山仔细回想了这几天来裴柠香的状态确实是不太对，于是便应了宋令月的话：“我会去的，之前可能也是我太笨了，都没注意到阿香。”
“恩，师兄，你还是有救的。”宋令月欣慰的点点头然后拉着裴小川出了他的房间。
*
“你还难得看得出来我有不开心的时候。”裴柠香愣了好一会儿才笑出了声，只是那笑里有些苦涩。
放在以往林瑜山都只会下意识的忽略掉裴柠香的感受，因为在他觉得裴柠香就是以后会陪着他共度一生的人，是家人。
在加上裴柠香的性子也别扭，什么话都不说，也就让林瑜山以为她不那么在意那些小事。
可是经过宋令月和裴小川这么一提醒，他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以前他确实是太忽略裴柠香了，他总觉得宋令月自小便没了父母，身世可怜，他就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关心，她的性子除了刁蛮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还时不时总是拉着他说话。
到如今才幡然醒悟，他待裴柠香实在是不好。
“阿香，以前是我性子愚笨，觉得你比阿月大一些也就总是会任由着她胡来一些，总是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打我骂我都好，但不高兴也一定要和我说。”
“阿月教你说的这些话？”裴柠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性子突然开窍了确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和小川。”林瑜山傻呵呵的笑了一笑然后点头。
“今天是我父亲母亲的忌日，想起来也就有点难过罢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记住他们的样子，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都快忘记他们的样子了，他们的声音慢慢在我的脑海里消失，原来人死了会是这个样子，可是……”
裴柠香的声音有点哽咽：“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记住他们的人了。”
“不会的，还有我呢，我记得，裴叔叔他们很好，待我也很好，要不是他们在林家找到了我，我肯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林瑜山把裴柠香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安慰道。
人群的喧闹中还站了三个人躲在小贩的身后悄悄的看着他们这边。
“小师妹你行啊，今天的课程有用。”裴小川的手搭在宋令月的肩膀赞许道。
“手放下。”宋令月都还没有开口说话裴明礼就愣了裴小川一眼冷冷道。
他发现裴小川这个人脑子时好时坏，反正不太清醒，不管罚了他多少次，次次说记得，次次会犯错。
“哦，师兄你生气了啊，小师妹都没说什么呢你怎么那么生气，生气也不能怪我啊，本来我给你们两个留了独处的时间的，是小师妹拉着你们过来这里看戏的，怎么能怪我呢。”在裴小川甚贱的说完话之后裴明礼的脸就更黑了一点，他实在是太讨厌这种没有分寸感的人了。
“你们别吵了，待会儿该下雨了。”宋令月立马出来劝说，本来好好吃瓜，结果那两个人一点都不专心。
“为什么会下雨。”裴小川不解道。
“就是……我会说，你们别打了别打了，然后你们两个就要开始在雨里跳舞了，这是我们那边的一个小玩笑。”宋令月一边说着还一边给他们两个比划，一不小心动作大了就打到了小贩的摊子。
动作太大便引起了他们两个的主意，裴柠香从林瑜山的怀里挣脱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是有些蒙圈的，当然不好意思占了大部分，脸上绯红一片。
“师兄师妹，你们怎么在这里。”裴柠香走进后询问道。
“我们就是到处逛逛，然后就到了这里，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宋令月挠挠头傻笑。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想睡觉。”裴小川也立刻接话。
五人回到客栈之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宋令月一夜好眠，而与她一墙之隔的裴明礼却是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
少年人翻了个身面对着那面墙，这样就好像可以看见那个姑娘一样，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她睡觉时的样子。
大抵跟个小猫一样，时不时还总会哼哼唧唧的，和她待在一起的那些年里让裴明礼知道了，原来神女不是高高在上的，也不像人间神像那般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她喜欢笑，喜欢吃东西，会睡懒觉，会自己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逗他笑，会自己做衣服，会用她的神力欺负裴明礼。
她就和人间的小姑娘一样，以至于后来宋令月消失的那些年里，裴明礼觉得如果她从来都只是人间的一个小姑娘，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倒宁愿自己葬身雪地。
翌日清晨，五人早早出发抵达了压阵石所在得地方。
那是一个巨大的结界，进入结界之后方可看见那压阵石，悬于空中往外释放着灵力，底下是一个发着微光的大阵，到处都是随风飘落的花瓣。
“原来阵石里面是这个样子的啊。”宋令月低头看着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每走一步脚下也就有一捧落花。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等过后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
“就你？师兄带我去还差不多，和你这个小菜鸡待在一起，我很担心的。”宋令月一边摇头一边啧了一下嘴。
阵石底下分有五个站位，需要五个人分别站在那些相同属性的位置往里面输送灵力便可，依旧是很简单的差事。
“阵石？”在五人都准备好之后裴明礼才发觉那阵石有些许不对劲，从远处看它确实是在那个地方的，可是一走到近处便再看不见阵石。
那是一种很难的幻术，从远看并看不出什么不同，很多人即使近看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只是他有些不同，他和宋令月一样对幻术幻境极为敏感，只需看一眼便可知道那是幻境。
裴明礼用了探知彻彻底底的查看了那阵石，只是空有其表的一块石头罢了。
在他收回灵力之后整个结界便开始剧烈的震动。
“退出结界位置，快点。”裴明礼大喊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宋令月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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