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关关相念22
“陛下，礼官大夫到。”
皇上放下手里的笔，吩咐道：“让他进来。”
“臣江霁，参见陛下。”
“平身”
江霁站定，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没说话，而是先看了孟夫人一眼。孟夫人知趣，立马带人退下。但她表面温顺，从屋里退出来以后，立马冷了脸，还有些不满地跺了下脚。
方才她还以为她是特殊的，有苏皇后也不曾有的殊荣，立马就被打了脸，原来只是做给神女看的。
一旁跟着出来的太监连忙哄道：“娘娘别急，这也快到晚膳时间了，娘娘不如回去休息休息，再备些皇上爱吃的，等皇上晚些去找您。”
这话一说，孟夫人小脸上飞出两抹红晕，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了。皇上最近确实除了她那里，哪儿也不去。别说苏皇后了，连王夫人那里也不多去。
“公公说的是，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哎，娘娘慢走。”
太监弯腰拱手送走了孟夫人，摇了摇头。
屋里，皇上等人都退下了，翻出早上的折子，问江霁：“你早上送来的折子，没有事先给神女看？”
江霁以为皇上在责问，正常来说，这种事情都得先上报神女，再由神女给皇上说。他连忙拱手道：“回陛下，事出紧急，臣想先告知陛下。”
皇上也无意为难他，只说：“神女来看过了，说是打铁操作失误，并非不祥之兆。”
江霁沉默半晌，道：“臣自当为说过的话负责。”他自觉皇上是心里产生动摇了，不然也不会再把他叫过来问。江霁心里怦怦直跳，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你如何负责？”皇上看着他，反问道。
江霁想起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的神女上朝一事，便说：“当日神女能以性命为南阳候担保，今日臣也能以性命担保。”
皇上合上奏折，往桌面上一丢，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江霁添上一把火，道：“臣与神女同出一门，神女能测的，臣也能测。”
“那你说说，明日天气如何？”
江霁负手而立，自信道：“恐有大风。”他知道楚湘然擅测天象之后，就一直在这方面暗暗下功夫，立志要超过她。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
皇上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神女从不说恐有大风，她只说有风。”
似一声惊雷在心中炸响，江霁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终于知道在皇上心里，他和楚湘然的差距。并不是皇上信不过他，而是皇上压根就觉得，楚湘然是言出法随，除了楚湘然之外，他们都是占卜推演。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最接近神明的人，皇上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楚湘然，而不是他，甚至不会是除楚湘然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江霁心中越发嫉妒，他自打修行开始，就没被任何人比下去过，直到楚湘然当选神女。他一开始也以为是凑巧，但之后，所有人都越发以神女为首。
他暗中捏紧拳头，坚决不肯放过这次的机会。鼓起勇气，江霁看着皇上，道：“神女偏向神明，而臣偏向陛下。”
皇上目光幽深，从他身上传来的威压，压得江霁几乎站不稳。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在紧急关头露怯。
最终，皇上如他所愿：“既如此，太子一事，就由你配合曹太尉吧。”
“臣领旨。”
江霁小碎步从皇上书房退出，这才敢长长的舒一口气。他掏出手帕擦了下额头，站直身体，才感觉到后背也全是冷汗。虽然得了陛下的看重，江霁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跟楚湘然争的时候，竟然还要先示弱，再表忠心，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甩着袖子出宫，远远看着被包围起来的椒房殿，走到自己的车前面，对车夫说：“去东宫。”
……
晚间果然起风了，睡前风很大，隔着禁闭的门窗，也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孟夫人缩在皇上怀里，搂紧皇上的腰，睁着大眼睛楚楚可怜：“陛下，风好大呀，臣妾都有些害怕了。”
“不过是风声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说是这么说，皇上还是把她搂在怀里，还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抚。
孟夫人心满意足，小猫一般贴着皇上睡下。
半夜，两人被一阵“轰隆”巨响惊醒。皇上欲起身去看，被孟夫人用手抓住袖子拦下：“陛下。”
皇上重新坐了回去，把她护在怀里，叫人：“来人，外面怎么回事？”
贴身太监匆匆进来，点上灯，道：“陛下，风太大了，把外面一颗柏树刮断了，树倒下来的时候把房檐角碰掉了。”
“这么严重？”孟夫人惊讶一声，继而眼睛一转，道，“就应该叫神女过来看一下，她不是说没事吗？这么大的风还叫没事。”
太监看向皇上，皇上微皱着眉，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刚过丑时。”
“明日早朝后，宣朕口谕，让神女进宫一趟。”
“是。”
打发人退下，皇上看到怀里的孟夫人还是不满意的样子，说：“大晚上的不要折腾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起了，再睡会儿。”
孟夫人乖顺躺下，不敢在皇上困的时候惹他厌烦。手指却轻轻捏住被角，恨不得让楚湘然大半夜就从太常殿过来在外面的大风中候到第二天早朝。
楚湘然第二天来到宫里的时候，外面的残局还没有收拾。被挂断的树还倒在地上，碰碎的房檐也七零八落摔在一旁，看得出来损坏严重。
带路太监说：“大人请看，这是昨晚风闹的，皇上特意吩咐等大人过目了再收拾。”
“砸到人了吗？”楚湘然问。
“万幸没有伤到人。”
“收拾了吧，不用再看了。”
楚湘然抬腿往皇上书房走去，她有时候也觉得皇上有些大惊小怪，不就是风把树刮倒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在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了，进门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神女看过现场了吗？”
“臣已经看过了。”
皇上问她：“该怎么解决？”
楚湘然不解，但还是回答：“让内务府修缮即可。”
“依神女看，这并非是不祥之兆吗？”
不是昨天已经上过折子说会刮大风了吗？
楚湘然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说：“冬日多风，也是正常。”
“若按神女这么说，去年冬日大雪，也算是正常天象吗？”
楚湘然愕然抬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忽然生气。这不就是风把树刮倒了，怎么还扯到去年冬天的大雪了？去年冬天的雪，确实是雪灾。足足下了大半个月，能跟这一晚上的风比吗？
但楚湘然不敢跟皇上顶嘴，她低头避开皇上的视线，道：“天降神谕，已是垂怜。”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楚湘然被吓得抖了一抖。若是她抬头，便能看到皇上眼里的失望。他似乎是想最后再给楚湘然一个机会，道：“神女若是有了偏向，便不再是神女了。”
没头没尾的，到底打什么哑谜呢？
楚湘然心里只犯嘀咕，将腰弯得更深：“臣不敢。”
桌上茶杯一响，楚湘然抬头看去，皇上润了润喉，下令道：“这几日大风，想来今年冬天气候也不会太好。神女既然能传达天意，便开坛祈福，直到冬日顺利度过。”
“臣遵旨。”
“退下吧。”
楚湘然退出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被皇上借着开坛祈福的名义，软禁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是君心难测，还没搞清楚他为啥不高兴就被罚了。
而且，按皇上的意思，是要一直待到冬天过完吗？
祭坛哪是人住的地方啊。楚湘然暗叹一声。
她从椒房殿路过的时候，发现椒房殿四周围着的侍卫已经撤了，像是解禁了。但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像是都躲在屋里了。楚湘然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如今她自己也被皇上厌弃，还是不和苏皇后他们掺和到一起，免得皇上更看不顺眼。
回到太常殿，照常没有看到江霁的身影。倒是其他人，听说她要搬去祭坛住，反应各不相同。
安晴最是惊讶：“祭坛那么冷，哪能住人？”
“收拾一下就行了，总比去年冬天那么多人住大马路上强。”楚湘然苦中作乐。
安晴小声嘟囔：“他们那是乞丐，你能跟他们比吗？”
何昌宇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多说什么。
王玄邈还安慰了两句：“好在今年不缺炭火，多让人送几趟，不要省。”
“好。”楚湘然应下。
安晴本来要练习画符，也不练了，非要陪着楚湘然去收拾祭坛。
祭坛就在太常殿旁边，下面有一个小房子可以住，但因为离得很近，很少有人住。即便是去年楚湘然来祈福的时候，也没住过。
门栓都有些锈住了，好在木门还算厚，能挡住外面的风。屋里陈设也非常简单，楚湘然带了一床新的厚被子，安晴让人把窗户重新糊了一下。
点上炭盆，烧得旺旺的，才算是把温度提起来一些。但因为久未住人，还是阴森森的。
安晴不满的四处打量，想着还能修补哪些地方。
楚湘然倒是有些随遇而安的意思，说：“住两天就好了。”
安晴欲言又止，顿了顿，说：“我会每日过来给师父送饭的，若是缺了什么，我就立马帮师父拿过来。”
“好。”楚湘然摸了一把安晴的小脑袋。
“咚咚咚”
门被敲响，两人以为是有人来送东西，开门一看，却是关念之站在外面。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