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黄九郎

　　被子萧一顿磋磨，九郎还要扶着腰起来糊弄一下午饭，看着小娇妻在厨房勤勤恳恳的样子，子萧也四处打量，换了具身体看自己的老屋心中也别有一番感慨。他尚有闲心哼着曲去洗香香了，九郎可是愁啊，愁于萧命途怎的这么多舛，随便穿个身体都能碰上这档子事。
　　一千两银子，把他底裤掏空了也掏不出啊，总不如能东拼西凑大过年去借钱吧？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见到我不高兴？”子萧衣冠拾掇整齐了，从后面磨磨蹭蹭地抱住九郎，把人家要添的柴火都吓掉了。
　　“哪有，我想你那笔银子该怎么办啊，今天就初十了……·”九郎倚在子萧怀里，偏过头和他说话。
　　子萧到一派乐观开朗：“大不了，把那狗官……作了”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反正总有办法的——啥时候可以吃饭啊，我琢磨这个身体饿了几天了。”

　　九郎挣开他的怀抱，去搅和锅里焖的冬瓜汤：“马上了，你也别闲着啊，去切把葱来。”

　　对付了一顿午饭，二人还是开始商量一千两银子的对策，毕竟不可能真摊上人命债，也不能不管不顾相信什么“清者自清”，尤其是这世道，统治者听到一点造反的风吹草动就让人掉脑袋。
　　二人头对头嘀嘀咕咕半天，也只是得出了“能凑就凑”“得打听清楚”敌人”的底细才好”这两点没啥用的方案。
　　说干就干，可惜时间不等人，二人刚粘在一起不久又得兵分两路，子萧摸摸九郎的头，把那只毛毡小狐狸团子又塞给他，到是难得温柔又正经地安慰人：“只是分开一下，晚上带烧鸡给你吃。”
　　挥手作别，一个人骑马，一人跨驴，嘀嘀嗒嗒“各奔东西”。

　　子萧去了镇上。
　　医馆便是除夕也开着，此时更不必说。倒有不少百姓攒了一年的病痛熬得受不了了才趁过节找大夫看看。子萧道了句巧，排在了末尾。
　　齐野领着几个徒弟忙得不可开交，房间里头不时传来百姓嗷嗷叫不知是正骨还是怎的。
　　轮到子萧时，齐野板着一张木头脸活像别人欠了他一千两银子。

　　子萧战术性咳了咳。
　　齐大夫觑了他一眼：“面黄肌瘦，舌苔干涩，营养不良，自己多吃肉，下一个。”
　　子萧不肯走，又咳了三声。齐大夫刚想骂人，转眼又狐疑起来，问：“汝有病否？”
　　暗号接上，子萧又施施揣起手：“汝有药否？”
　　齐大夫瞪他一眼，转身喊：“小张，这里你来替上！”说罢就离开诊席，子萧亦十分觉地跟上。
　　走到前几回会面的药房，齐野这才驻步打量：“这才多久，你又换一副皮囊。”
　　子萧摆手提衣坐下喝茶：“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我此次来是有事想问你。”
　　齐野拿他没办法：“什么事你快问吧。”
　　“那个总督巡抚徐子长，是不是我们儿时同窗啊？”
　　“啊，是啊。”齐野吹了口茶。
　　“那你和他还有联系吗？这具身体欠了他点钱。”
　　“没怎么联系了吧，人家升官加爵官运亨通哪里鸟你这个平民布衣——你欠了多少？我帮你垫点？”
　　“一千两银子。”
　　齐野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多，多少？”
　　子萧没再重复，只是磕着茶杯琢磨：“你说这徐子长，看在儿时同学一场的份子上，能不能便宜点儿?
　　“唉，他这人小时候长得也白白嫩嫩的，怎的长大后成了个贪官不干点儿人事啊，尽嚯嚯人家一心为民的好官。”
　　齐野没接茬，到是脑瓜子转得飞快地想起来：“他这人颇好清秀少年，说白了又断袖又恋tong,在外头养了不少小倌，到是家里那位凶悍得地很，瞒得死死得得不敢让那母老虎知道。”
　　“哎，既然如此，那你说我扮成小倌去爬他的床，吹吹枕边风，让他放了我可行？”
　　齐野嗤笑一声：“就你现在这三大五粗的模样？晚上不拉灯人都给你吓萎掉——诶，你那个小公子，估计倒是蛮对他味口。”
　　“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唉，能把他吓得一心从良也好，他夫人不得高兴死，指不定赏我一千两银子呢。”
　　探听消息至此，子萧也没真问兄弟借钱，只说有需再借，买了只烧鸡，便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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