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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胎
慌乱间,冯妈妈夺下了青锁手中的毒药,太监们将她制住,堵住舌头,青锁呜咽地摇着头,拼命朝银绣挤弄着眼睛。
“万一事情败露,你要第一时间去告诉娘娘。这样,娘娘还能借生子来扳回局面。”脑海中响起青锁的话,银绣趁乱跑进了产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厉声问道。
“呵,”贵妃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监守自盗嘛,“依嫔妾看,这个宫女在撒谎。哪有下了药还把剩下的藏在自己房里,这不是引火烧身嘛。”
“这个宫女估计就是有意接近淑昭仪身边的嬷嬷,想栽赃嫁祸。”惠婕妤道。
“可不是嘛,嫔妾差点就污蔑了淑昭仪。”景才人朝纪嘉宁致以歉意,纪嘉宁理都没理。
“说,是谁指使的?”太监扯下青锁口中的布条,青锁颤巍巍地望着产房门口,似是在等待谁的救援。
贵妃轻笑一声,这不明摆着嘛。自己的宫里,服侍多年的贴身丫鬟,除了她还有谁能指使得了。
“咳,咳。”太后捂着胸口气得两肺直炸,这个皇后,为了陷害别人,不惜对龙胎下手,她张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蠢货。
“太医。”萧暄轻轻帮太后顺着背,眉心紧蹙。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没事。刚等她缓过气来,产房里皇后的叫喊声却越来越大,撕心裂肺间揪紧了她的心口。
青锁低着头,乖巧地匍匐在地,嘴角勾起,眼中流露出一股兴奋,犹如蛰伏的毒蛇嗅到了猎物。
“不好了,不好了,”接生嬷嬷双手沾满血污,“皇后娘娘大出血了。”
江太医也紧随其后,猛然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气血两亏,身子骨本就孱弱。现下已经没有力气了,微臣斗胆问太后、皇上,是保哪一个啊。”
“胡说什么。”贵妃抢先出声,掩着帕子泫然欲泣,眼泪说来就来,“自然是都要保,你堂堂御医,怎么也问出这种话来。”
江太医看了看贵妃的眼睛,低下头来,“龙胎在娘娘腹中越久越是不利啊,若是此刻剖腹取出龙胎,尚有一丝生机。”
太后抚着额头,瘫软着身子,久久不出声。
那是她的孙子,他们张家的希望,她不能放弃。可临到开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一心想为皇上诞下龙嗣,咱们不能违逆了娘娘的心意啊,”贵妃抽泣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若是换做嫔妾,就是舍了这条命也是愿意的。”
太后闭了闭双眸,抬手道,“保龙嗣。”
“主子,您醒醒啊,您想想公主,想想龙胎。”银绣摇晃着皇后的身体,不停地喊叫。
主子刚刚还没事,正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没想到,突然就没了声息。银绣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在床边,想起主子的布局,心里暗暗后悔。
主子一直怀疑有人害她,但就是找不到丝毫的证据。于是就布了一个局,一旦她出事,就立刻栽赃给淑昭仪。
晌午时分,主子忽然腹痛不止。银绣知道,这是主子要等待的时机。她与青锁立刻给银耳羹里下了红花,又藏在她屋里。她们说好的,冤死淑昭仪就服毒自尽,以全主子。
但没想到,居然被淑昭仪识破了。她按照第二个计划及时地通禀了主子,于是主子装作难产,九死一生才生下孩子,来博取皇上和太后的宽恕。
可谁想到,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却不知哪里又出了差错。
接生嬷嬷在手底下强行拉出孩子,撕扯着张婉容的全身,直接把她痛醒了。
“娘娘,您醒了,快,皇后娘娘醒了。”银绣向接生嬷嬷招手。
接生嬷嬷见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娘娘,您还能生吗?”
张婉容点了点头,紧咬着嘴唇。这是她的孩子,她不能放弃,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银绣给她喂了口参汤,又让她含住参片。张婉容咬紧牙关,拼了命地使劲力气。
“生了,生了,”接生嬷嬷大声嚷道,“皇后娘娘生了。”
殿内众人松了口气,纪嘉宁都忍不住擦着手心里的汗珠。抬眼却瞧见对面的庄妃,淡定自若,不漏一丝慌张。
还没等太后高兴完,里面又传出一声,“啊。”产房内宫人们惊得兵荒马乱,噼里啪啦地乱做一团。
接生嬷嬷抱着孩子出了产房,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萧暄扶着太后慢慢地向前,他掀开襁褓,弱小的孩子安静地睡着,没有一丝气息。
皇后娘娘生下了死胎,接生嬷嬷浑身都在打颤。一旁的江太医却是无比的镇定,挺直了腰板,准备接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民间诞下死胎,都属于不吉利。况乎皇室,说小了,是大凶之兆,往大了说,是皇帝失德,上天降下惩罚。
萧暄闭了闭双眼,深呼一口气,眸子里的怒火似乎要燃烧一切。
“太后。”闵姑姑惊呼一声。萧暄赶忙扶住她坐在了罗汉床上。
江太医诊完脉,“太后是惊吓过度,休息片刻便好。”
萧暄的目光扫过江太医,眉心紧蹙,盯着他,“孩子是怎么回事?”
“臣有罪。皇后娘娘在孕中忧思过度,时常梦魇,又营养不够,导致龙胎先天不足,”江太医缓缓道来,没有丝毫慌张,“臣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发现龙胎不足,最好的办法就是催产,不然时间久了,皇后娘娘就会被龙胎熬死。”
“没能及时禀报太后、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龙胎有问题,皇后知道吗?”萧暄面无表情,阴鸷的眸子越发地可怕。
“臣跟娘娘说过,但娘娘坚持要等等,便让臣预先备好了一副催产药。”
“皇后娘娘这是要把龙胎的事情嫁祸给淑昭仪啊,既免了怀胎不利的罪责,又把淑昭仪一并除了,这是一箭双雕啊。”蓝贵妃掩着帕子,眼中闪过一抹讥诮。
“皇上,您可要给淑昭仪做主啊。”景才人搅着帕子,没想到皇后娘娘连她都利用了。
萧暄闭目不语,纪嘉宁抚着他的手背,轻轻紧握,安慰着他。
“姑母,有人要害臣妾啊。”张婉容一醒就听到孩子殁了的消息,她惨白着面容,颤抖着身子,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做主?”萧暄冷哼一声,“你利用生产陷害淑昭仪,是让朕做这个主嘛。”
她知道事情败露,原想借生子来换取太后和皇上的原谅。可如今,她的孩子都被人害死了,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臣妾是陷害了淑昭仪,可臣妾孩子被人害死了,”张婉容嘶哑着声音,“陛下,你要给臣妾的孩子伸冤啊。”
见萧暄默不出声,她又求到了太后跟前,“姑母,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臣妾生产的时候,闻到过一抹异香,才突然晕厥的,还有臣妾的孩子,明明才七个月,却突然早产了。”
太后拂了拂衣袖,满脸的失望,“江太医,将刚刚的话再跟皇后说一遍。”
江太医才说一半,皇后就像被踩了尾巴,“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孩子先天不足了,这几个月来,你日日来给我请脉,每次都说龙胎无恙,”
她思索了片刻,骤然发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的龙儿。”张婉容仿若开了窍一般,脑中陡然开阔,“是你,是你。”她扑了上去,紧紧揪住江太医的衣袍,撞翻了他的官帽。
“成何体统。”太后怒极拍了拍桌子。
“太后、陛下,皇后娘娘的话,嫔妾认为倒也不无道理。戕害龙嗣,这可是大罪,还是查清楚得好。”庄妃行了行福礼,将皇后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说有人要害你,可有证据?”萧暄问皇后。
张婉容泫然欲泣,泪水涟涟,“陛下,姑母,臣妾承认,一开始臣妾是忧虑父兄,没有好好照顾龙胎。但自从太后劝过臣妾,臣妾就想明白了。妾不仅是张家女,更是陛下的皇后。”
“可后来,臣妾半点也没有好转,常常吃不下,晚上更是梦魇不断。召了太医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太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皇后的性情她是知道的,未必是在说谎。
“呵呵。”蓝贵妃突然轻笑一声,眉眼一挑,“嫔妾应该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梦魇。”
“什么意思?”张婉容见到蓝贵妃那张扬的笑声,眼皮子一跳。
“太后、陛下,嫔妾晌午来的时候,娘娘正在发动,宫人们手忙脚乱,却放着宫里的水井不用,一个个地往外跑,”蓝贵妃说着就见张婉容的脸色愈加惨白,她低声轻笑,“陛下也知道,嫔妾好奇心比较重,就让妙染带着人去看了看,结果却捞出一具女尸。”
“哗啦啦。”太后的佛珠猛地掉落一地。
“尸体虽说是泡白了,但还是能认出来,好像是花房的青心呢。”贵妃音调一拖,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淑昭仪,青心不是你身边的嬷嬷嘛,你让她去认认。”
“啊。”被押注的青锁突然用力挣扎,“主子,是你,是你杀了她。”
张婉容浑身战栗,恐惧着摇头,“不是,不是我。”
“你怕青心说出你的秘密,你就灭了她的口,您还骗我说她回了乡下。”青锁发抖地捂着眼睛,身子一颤一颤的。
银绣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她想解释,主子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青心,太贪婪了,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皇宫。最后她才发现原来青心一直喜欢皇上,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主子,主子才会气急败坏地下了手,
主子不是故意的,留了她那么多年,不知感恩居然还想攀龙附凤。只要她在,早晚有一天会说出主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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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孩子是众多因素综合的结果啊,六宫合力都想弄死她,没办法,皇后这个人,心眼实在不太好,结仇太多